“她可能是輸給你不甘心。沒想到錦標賽你的名次都比她高，她之前可是想要和程雅爭國家隊的訓練名額。”袁小婷說這話完全沒有任何惡意，她就是隨口一說的。
但是男隊那邊說話就比較直接和傷人了，不長情商的少年殺傷力很大。
夏喬在做跳躍的時候滑過場邊，那些零碎的聲音就鑽到了她的耳朵裏。
“夏喬這技術水平去集訓也是給我們省隊丟臉吧。還好最後定的是程雅，程雅也沒多厲害，但求無功無過。”
“她連三周跳都穩不住。”
“沈姝的名次都比她高。”
夏喬一晃神，直接就摔倒了，撞到了場邊的護欄。
她揉了揉腦袋，站了起來，耳邊還是嗡嗡的。那幾個人被嚇了一跳，都作鳥獸散。
程淮滑了過去。
“你起跳點都不能判斷了？這個位子起跳肯定要撞到邊緣，夏喬你在想什麽？”
程淮嚴肅地問道。
他看得出來，夏喬是走神了。他的目光一直都追隨著她，不曾有片刻的遊移。自然知道夏喬剛才做了什麽，他算是眼睜睜看著她撞上去的。
“剛走神了。”
她認錯的態度很積極。
程淮卻覺得她有點敷衍，她的情緒明顯發生了變化。程淮不知道她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隻是短短幾分鍾連身上的那股精神氣都蔫了不少。
“繼續吧。”
夏喬的腳踝微微刺痛，她下意識揉了揉很快就緩過來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腦子裏麵全都是那些人說她不如程雅，連沈姝都比不過。
她好勝心很強，但也承認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夏喬已經到了十分疲憊的狀態了，周衛明忙完找她休息，她還是像個小陀螺一般站在冰麵上來來回回。別人都對著周衛明誇夏喬是真的努力，往後一定是前途無量。
“夏喬，下來！”
周衛明才不和她廢話。
“你的舞蹈課不上了？”
他交了不少錢呢，當然周衛琴也給他打了一些錢。他這段時間手頭寬裕了許多，所以還有錢給夏喬報拉丁舞課程。隻是這拉丁舞還得找個舞伴呢，周衛明瞅準了程淮。
這孩子，不知道願不願意去。
夏喬聽到要上舞蹈課就停了下來。
她問程淮還有多少任務沒有完成，細細地記在了心裏，然後換了冰鞋穿上她的大棉襖才出來。
程淮也隻能跟著過去。
“我先送你們回家一趟，將東西放回家。程淮，你要不要和叔叔去上拉丁舞課？”
“不好意思叔叔，這我就不參與了。”
程淮幾乎是沒有舞蹈細胞的，他學樂器但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學舞蹈。
夏喬就站在一旁什麽都沒有說，低頭拿著她的訓練計劃看。她將周衛明的訓練計劃都看了一遍，覺得還有時間空餘。
“那真是遺憾。”
周衛明還想要讓程淮給夏喬當舞伴呢，少了一個免費勞動力。
他腦袋裏麵突然想起了周衛琴和老太太說的話，他這樣的行為算不算是撮合兩個小孩。一想到這裏，周衛明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晃了晃腦袋將那危險的想法都甩出腦袋。
他一定是被洗腦了。
這麽小的孩子撮合什麽。
別等著他還是單身狗，結果他的外甥女找到了男朋友。要真是有這種事情發生，周衛明想著他一定不會顧念往日舊情，將程淮的雙腿打斷的。
周衛明作為一個單身狗也感受到了養女兒的心酸。
女兒長大了都是要嫁人的。
“那我送你回家！”
周衛明很果斷地將程淮送回家，又讓夏喬休息了半小時，將她送到了舞蹈室。
這裏的課程很貴，一個小時就收費三百。
周衛明報了一周兩節課，一共三小時，九百塊就沒了。為了湊夠優惠，他一次性報了半年的課程，減免了五百塊錢。
他算是衝動消費了。
“舅舅我待會兒自己去舞蹈室。”
“也行。”
周衛明想著小孩放假後時間也多了，便沒有過分計較。他在省隊的事情也多了不少，最近三天兩頭都得開會，確實分身乏術。
“出門的時候注意安全，別著涼，別在外麵吃東西。”
“我知道了，舅舅。”
周衛明還是改不掉囉嗦的性子，他將夏喬當成親生女兒養大，已經是操心慣了。隻有在冰場訓練的時候像個教練，其他時候就是熊孩子的家長。
他將兩人放在地下停車場便離開了。
“程淮。”
夏喬喊住了程淮，“你覺得我以後能夠站在奧運的賽場上嗎？”
她曾經無比堅信。
可現在內心滿是懷疑，她覺得自己不行，所以想要聽聽別人的意見。
少年立在昏暗的停車場裏麵，那雙眼睛黑亮。他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夏喬，盡力去做就好了。”他想說別那麽看重結果，因為現實太殘酷。
能夠站在那個賽場上的人，屈指可數。
他當然相信她可以，可是相信又能如何呢？這個世界靠的絕對不是主觀能動性。
“如果我盡力了還是不行呢？”她內心充滿了惶恐，也不確定自己偷偷做的決定到底對還是錯。
“那就看看你的極限在哪裏，你做到了極致，還是不能成功。那麽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夏喬，你到極限了嗎？”
他的話讓夏喬的腦袋嗡嗡的。
夏喬，你做到極致了嗎？
她以往做的那些算是極致嗎？舅舅說讓她別吃外麵的東西，別吃高熱量的東西，可是她還偷著吃程淮給的巧克力。舅舅說讓她多做體能訓練，可是她嫌棄體能訓練有時候還會偷工減料。
舅舅說錦標賽要上最穩當的配置，她還是想要挑戰，到最後將腳踝給扭傷了。
她一點都不聽話，也沒有管好自己。
“我明白了。”
她看著程淮輕聲說道，她更加堅決了。
“你要是想讓……”
程淮的話還沒說出口，夏喬就跑得沒影了。她急著回家收拾東西。
房門咣當咣當還驚動了房間裏的老太太。
“囡囡，你在做什麽？你舅舅沒有送你回來？”
夏喬將東西都塞到了背包裏，忙裏偷閑看了老太太一眼，又將冰鞋一塊塞了進去。
“姥姥，我要去上舞蹈課，要晚點回家。”
“那你小心點，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