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射聲士
“咻!”葉輕舟走在公孫策前麵,突然停步,張弓搭箭,對著頭頂就是一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身後的公孫策隻看到他取弓抽箭,捏箭控弦,弓拉滿月就是一射,都不帶瞄準的。
至於其他人,隻看到葉輕舟取弓和最後將弓重新負在背上。隻有目力過人的幾個看到了葉輕舟抽箭的動作,心中很是震驚。
“怎麽了?”公孫策凝聲問道。
“君上!天上掉下來的!”一個虎衛抓著一杆白羽箭小跑過來,箭矢穿過鴿子的翅膀,而鴿子摔在虛虛的積雪上,還未身死,咕咕直叫。
葉輕舟揉著右手食指說道:“剛剛聽到頭頂有鴿子的聲音,不是別的鳥,擔心出問題,就順著聲音射了一箭。”
鴿子飛翔的聲音確實與其他鳥類不同,公孫策的鄰居養過鴿子,他也知道這個。不過過人的耳力都沒聽到,而葉輕舟能聽到鴿子的聲響,不由很是驚奇。
他接過白羽箭,拔出箭,將血跡在羽毛上抹淨,遞給葉輕舟沉聲說道:“輕舟,做的不錯!聞聲而射,能中者號稱‘射聲士’,你就是我的射聲士!”
其後他從鴿子身上掏出一個小紙團,卷開一看,輕笑一聲,遞給葉輕舟。至於鴿子,一把撇在地上,一腳跺上去,此時已經成了一堆血肉碎渣。
“我們的情報被泄露了!”葉輕舟看著上麵一團字跡,心中被君上誇讚的喜悅盡去,此時心頭充斥著壓製不住的震驚。
“應該沒有,城中管製很嚴,鴿子想來不多,能當信鴿用的,想來更少。”不管情報有沒有泄露,公孫策必須持否定態度。
“傳令後隊,趕緊過河,就算情報泄露,他們也做不了多少反應!”公孫策見周圍虎衛情緒穩定下來,心中對葉輕舟充滿感激。開始想怎麽開啟葉輕舟製造天兵的能力,有一百這樣能聞聲而射的神弓手,他就能殺任何人!
前麵郭亮五百人分成六股,向前摸去,在厚實的積雪裏緩慢移動,白袍白甲和雪一樣的一身白。再加上大霧遮掩,很順利的摸到了兩座烽火台下。
烽火太高五六米,上麵點著一堆火,火堆不遠處就是一堆稻草,稻草上架著澆了魚油的幹柴。十來個人圍在火堆前,正烤著大餅,火堆正中架著一口鐵鍋,煮著鮮美魚湯。
守衛烽火台的隻是三個軍魂,餘下的都是民壯,隻是普通人。一般都是召集起來備用,用來補充天兵部隊。此時隻有四個人負責在烽火台邊上瞭望,不過河霧彌漫,他們什麽都看不到。索性都把腦袋縮得緊緊的,來回踱步。
郭亮一揮手,二十來個精銳與李進一起手持匕首,插著黃土板築而成的牆麵向上攀爬。守軍有點小聰明,牆麵都澆了水,很是光滑。匕首紮進牆麵,發出冰層碎裂的脆聲很響,但終究還是比不上這夜裏呼嘯的寒風。
另一處馬岱做了一係列手勢,手一揮,部下天兵排成人牆,一層一層眨眼就排好,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四層人牆排好,最頂端的一排人弓著身子,腦袋與烽火台垛口齊平。
一個百人將悄然間探出腦袋,探查了一下,對著左右傳遞手勢。手勢傳了出去,最後又傳了回來。百人將心裏有數,猛地一躍而起,雙手抓著垛口向上借力,一躍跳上烽火台,旁邊一個民壯駭的瞪大了眼睛。
“噌!”百人將一把甩出插在腰間的匕首,對麵還在烤火的一名軍魂捂著脖頸向前栽倒,一頭撲在火堆裏。百人將旁邊那個民壯已被他身後跳上的白袍天兵扭斷脖子,‘哢嚓’一聲中軟軟地靠著烽火台護牆滑到地上。
百人將抽出寶劍,對台上十八名屍體再次補刀。不想烽火台柴堆旁邊突然一塊木板被舉起,一個腦袋探出來,他聽到上麵有動靜,要看看,結果看到了百人將正在補刀,烽火台上站滿了白袍士兵!
他驚的正要大叫,一把匕首被一名虎衛甩出,刺入此人口腔,從顱後透出。被殺者軟綿綿掉下去,百人將提劍直接緊跟著屍體跳下去,跳下之後,舉著劍對著一群沒有反應過來的人就是一頓砍殺,盡數砍死後,望著內部的構造,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烽火台內部隻有三個通口,一個是對著下方和外界出入的;一個是和烽火台上層換班出入的;最後一個則是直通柴堆,隻要裏麵的人發現不對,就能點著頂端的稻草堆!
“將軍,烽火台設計極為陰險,你看!”這百人將打開門,放馬岱進來指著那處通向柴堆的通道。
馬岱暗叫僥幸,又想到郭亮那一波,不由出了一頭冷汗。
郭亮這邊很順利的幹掉了台上守軍,一名重甲正要取出口中肉幹,李進急忙抬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麽重甲的動作也定在那,順著李進另一手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木板,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下麵還有守卒,就說明任務沒結束。任務進行中,擅自取出口中禁聲之物,負責行動之人可以直接將他斬殺!
很感激的對李進抱拳一禮,輕悄悄拔出了戰刀,其他精銳一同拔出戰刀,圍在木板通道麵前,確定了先後順序後,李進輕輕試了試木板,發現裏麵固定死了。所有人不禁為設計這種烽火台的人鼓掌,實在是太詳細了。
李進和烽火台下的郭亮把他的長槍要了上去,持槍站在木板前,李進前後比劃,等所有人理解了他的意思後,紛紛輕輕深呼吸。
李進猛地一槍刺出,一槍將固定木板的紮裂,再持槍一撬,木板被撬飛,空洞洞的通口被顯露出來,一個個白袍精銳按順序跳下,不一時郭亮也看到了烽火台內部的構造,出了一身冷汗,也在擔心馬岱那一頭。
疤臉帶著五十名白袍精銳在雪地中撒成一線,向前開路。雙腿在淹沒膝蓋的雪地裏向前遊動,而不是邁步,不時有人停下來,從身前深雪裏掏出一個獸夾。這些都是李進之前探知的情報,因為李進這個上麵吃了點小虧。
“停!”疤臉輕呼一聲,俯身趴在厚厚的積雪裏,餘下人紛紛趴在積雪中,除了一個腦袋,渾身衣甲和雪地完美融合。而且身後的雪是遊過來的,所以痕跡不是很重,加上河霧,就連疤臉等人都無法發現,就別說他們麵前的人了。
“聽腳步大約十人,要幹淨利索!”疤臉低聲說完,不到兩分鍾,一什軍魂組成的巡哨從疤臉等人前方十來米的地方經過。
疤臉五十人紛紛抽出匕首,等巡哨進入自己正前方的時候猛地撲上去,將十名巡哨按在積雪裏,手裏的匕首一頓亂捅。
十名巡哨死亡化成飛灰,融進積雪裏,疤臉被身旁的一名虎衛拉了一下衣袖,他扭頭去看,就剛剛那麽十米的距離,有一個白袍重甲很不幸的踩中捕獸夾。
疤臉走到傷員麵前,捕獸夾已經被掰開,丟在一邊的積雪裏。那名傷員小腿滲出的鮮血已經將周圍的雪染紅。
“忍著,我派兩個弟兄送你到後方醫治。”疤臉說罷,正要點名,卻被那傷員一把扯住,疤臉扭頭去看,見傷員臉上疼得直冒汗,隻是一個勁的對他搖頭,並不言語。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也說不了。
“好兄弟!”疤臉掏出酒壺,遞給對方。傷員解開瓶蓋,仰頭喝了小口。他嘴裏塞著肉幹,一次也隻能喝一點。
疤臉示意其他人繼續向前排除獸夾,解下自己心愛的白色披風,將傷員的兩腿裹了起來。同時掏出一塊凍成冰坨的生薑遞給傷員,低聲說道:“我那還有備用的肉幹,你先吃著。沒事!”
傷員很感激的點頭,掏出嘴裏的肉幹,小口兩三下吃完,將生薑含在嘴裏,嚼碎咽下,和疤臉一起喝完一小壺酒,然後接過疤臉給他的肉幹,也不借機說話,就塞進嘴裏。
見傷員有了機會也是閉口不言,疤臉很欣賞,臨走掏出又掏出一壺酒放到傷員懷裏說道:“前麵還不知道會通向哪,等出了霧區認清了方向,我們就撤回來。兄弟,你要堅持住。”
傷員使勁點頭,疤臉點點頭臨走說道:“一定堅持住,君上說了,如果占領了蒲地,會給手下弟兄們發永業田!永生永世可以傳承下去的永業田,誰搶殺誰的永業田。咱們也就有地了,為了家裏的人,你一定堅持!”
真正屬於自己的土地?傷員望著疤臉等人離去,心中的激動難以言表,渾身的血液在沸騰。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土地,那自己就是有產階級了,而不是一個無產階級!為了家人能得到更多的土地,他必須堅持。
盡管他知道,自己身死,君上也會重重撫須家裏人。但他活著,可以為家裏掙更多的土地!
不久,不知道是多久,傷員感到越來越冷,受傷的腿已經失去了知覺。這時候他隻有眼睛不時還在眨著,臉上布滿了冰霜。他突然聽到腳步聲,他想要起身,卻發現身軀已經凍僵,無法動彈。
“世子,這裏有個弟兄!”傷兵聽出了這個聲音是李衛的,他認識李衛,李衛卻不認識他。他在亂世前和李衛一樣,也是大學生。但他沒有李衛的運氣,可以一步登天成為富平君世子郭亮的親衛將。
“是馬岱的人,背上!”郭亮看了一下這個即使凍僵,還是一臉笑容士兵的肩章。
“他受傷了,血已經將披風凍成一團。”李衛要解開包裹住傷員兩腿的披風,發現無從下手。
“是疤臉的披風。這披風疤臉那小子可寶貝要緊,能給一個馬岱的重甲包裹傷口,看來疤臉很欣賞這小子!”郭亮蹲下,在披風上發現了疤臉喜歡用的桔紋。又看到傷員懷裏喝空的酒壺,也是疤臉的。
“趕緊運到烽火台裏麵取暖,看來這小子也是個漢子!”郭亮扭頭說罷,帶著人就離開了,李衛點了十名白袍精銳,將傷員交給了他們,自己又趕緊跟著郭亮去了。
“君上,路已經探出來了,沿途烽火台已經被拔掉,大軍可以通行!”馬岱喘著白氣,在厚厚的積雪中疾行,很消耗體力。渾身冒著熱氣,臉上的冰霜已經消融。
“好,出發!”沿途兩側都有開路的精銳,所以公孫策帶著六千五百騎兵很順利的通過了陷阱區域,沒有一人一騎在捕獸夾中折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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