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王莽
二月二十,被公孫策取名為朝陽坡的小坡基本上綠化完畢,滿坡之上盡是光禿禿的樹木。山坡下阡陌縱橫,原有的土地被重新規劃,成了標準的方塊田,責任收成劃歸個人,府中人人有份。
公孫策與楚萌萌帶著十幾名虎衛駕著牛車在境內巡遊,田間道路泥濘難行。牛車顛簸,公孫策卻很享受駕馭牛車衝過一個個泥坑帶來的刺激感。
“君上,各地百姓的心態,已從亂世大劫影響中恢複。現在安心耕作,但還有些問題。”楚萌萌抓著牛車護欄,隨著牛車前進而搖晃,說話有些停頓。
“前後死了那麽多人,能活下來的除了好運之徒外,餘下的哪個不是身強力壯,意誌堅韌?每人三四十畝土地,夠他們忙活一陣。”牛車出了田間野路,到了鄉間公路上,牛車平穩前進,車軲轆嘎吱作響。
見車上了公路,楚萌萌拔開瓶塞,美美的飲了一口說道:“百姓現在有事情做,大家都安穩,這最好不過。但君上立國,國家的體製很重要。”
“秦國是全麵國有製,經典的耕戰體係。能將國內上下每個人的潛力發掘出來,又避免物資極大的消耗,使得物資人力隻為戰爭服務。而且秦國的各種條令,又讓秦國充滿征服欲望。”
“麵對秦國這樣為了戰爭而存在的機器,將來蒲國的體製不說超越秦國多少,起碼不能落後太多。除了這些,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君上必須麵對,那就是我們是中央集權製,還是玩諸侯分封製。”
楚萌萌對與蒲國這個國號深感無力,很想衝公孫策吐槽。
聽到楚萌萌的話題,成廉打了一個手勢,虎衛分成兩撥,一前一後,遠離牛車。其實這也不算什麽機密,但規矩不能變。
“搞分封製那是自己找不痛快,不搞分封製那是讓別人找你不痛快。”公孫策任由牛車自己前行,自己坐到車廂和楚萌萌對酌。
反正這個年代不會有喝醉了汽車在公路上外漂移,也不會有二代汽車玩‘跑得快’。
“秦國雖然是全麵國有製,卻始終在分封製和集權製之間搖擺。強大的秦國都在為這個問題而頭疼,更別說我們了。”公孫策喝了一口酒暖身,緩緩說著。
“武周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分封製,女皇有那個手段和威望,可以將國內諸侯壓服,與集權製沒什麽區別。而朱棣的燕國則是名至實歸的集權製,因為朱棣手段高明,鐵血明軍就是朱棣最大的底氣,人家可以將集權製玩起來。”
公孫策繼續說道:“晉國就悲催了,主力在長安和漢軍拚的同歸於盡。沒有主力大軍做秤砣,所以才會被附屬諸侯吃的死死的。不然魏無忌的本事再高,也要赴涼主張重華的後塵。”
“秦國的全麵國有製那一套,我真心不喜歡。我們是現代人,我們有更好的選擇。我們先搞三省六部製,我們底盤小,手下也沒有巨頭勢力,也沒有附屬諸侯。搞集權製不會遇到阻力,集權製一旦確立,將來慢慢壯大就成。”
“至於將有有附屬諸侯不滿意?劉邦當初怎麽做的,今天我們照著葫蘆畫瓢。有多少異姓諸侯,就幹掉多少異姓諸侯!”公孫策說的很堅決,潔白的牙齒讓楚萌萌看到了巨獸的牙齒。
“那麽郭亮,該怎麽安置?”楚萌萌問了一個遙遠的問題。
“給他土地,給他權利,給他想要的一切,除了軍權。”
“那麽國號呢?君上擁有蒲鼎,但不一定要立國號為蒲。君上占據的地盤,就是上古大禹之子啟建立夏朝之所在。君上以為,立國號為‘夏’如何?”楚萌萌詢問,他實在不喜歡‘蒲’這個國號。
公孫策搖頭說道:“曆史上也隻有那麽幾個狂妄的人敢用‘夏’做國號,我不敢。用了,會引起公憤。”
“國號我已經想好,絕對不會丟了氣勢。是‘魏’!”
楚萌萌皺著眉頭思索片刻,點頭說道:“君上除了秦和周,天下間沒有不能用的國號!”
他前麵思索國號的時候,思維進入盲角。將國號看成商標一樣的東西,下意識的認為有了這個國號,新建的諸侯國就不能重名。所以才會苦心積慮地尋找一個能合理使用,又很有氣勢的國號。
“我公孫氏也是姬姓一脈,繼承火德之魏國,有何不可?”帶著這種想法,公孫策才有立國號為‘魏’的打算。
牛車在馬路上嘎吱作響,公路兩邊的農民正在耕種。這些農民很多都是不合格的農民,不會扶犁墾地,不會均勻的撒種。但在生死問題上,人的潛力似乎是無限的,經過半天學習,這些新農民已經可以獨自駕馭耕牛進行耕作。
一家人正在路邊的公路上耕地,老父親是個田中能手,指揮兩個兒子墾地。讓兒媳婦跟在後麵撒種。一家人配合得力,前麵四天已經將近百畝地完成種植,現在還剩不多的二十來畝,想來今天就能完成。
兩兄弟中的弟弟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望著公路上的騎士感歎:“那就是涇陽君麾下的虎衛,真威風!”
“別羨慕,那些都是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能活著,有地種就該滿足了。”老父親掏出自製卷煙,給兩個兒子一人一根,父子三人點上煙,準備緩緩。兩個兒媳婦去地邊上拿水壺和幹餅,看起來很賢惠的樣子。
“可一直種地能有啥出息?咱沒趕上涇陽君征兵,不然現在家裏還能多一二十畝永業田。”弟弟有些不讚同老父親的話,言語間滿是對公孫策麾下天兵的羨慕。
公孫策和所有的諸侯一樣,都是地廣人稀。所以土地劃分的時候很是慷慨,平民按照人頭,男丁十五畝永業田,女丁十畝永業田。永業田是可以永世傳承下去的田地,這讓得到土地的農民歡喜壞了。
除了永業田外,還有軍功田和公田兩種。軍功田自然是用來天兵神將所立軍功之用,可以傳承,最多傳承三代。每代軍功田都會在原有的基礎上消減一半,到第四代的時候,剩下的軍功田自動轉換為永業田。
另外就是公田,顧名思義,是屬於國家的。國家是公孫策,所以公田都是公孫策。公田收稅三成,這些稅收都會進公孫策的腰包。而軍功田與永業田都是兩成稅收,都是歸國家的,是公孫策勢力內所有統治階層的。
“嗨!你們都過來!”疤臉遠遠招手,讓這一家五口人驚疑難定。在亂世大劫中,到處都有作亂的亂軍,所以他們看到拿刀的兵,都有本能的畏懼。
看著兩個兒子緊緊抓著自己媳婦的手,老農咬牙說道:“走,過去看看。逃是逃不掉,再說涇陽君治軍嚴格,想來不會是壞事。”
小兒子有心眼,知道自己新媳婦長得漂亮,害怕被禍害,抹了一把泥到媳婦臉上。媳婦給了他一個白眼,也知道他意思,自己將泥塗了上去。
看著五個農民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公孫策突然歎了一口氣。
“這位將軍,不知找小的一家何事?”望著疤臉,見多識廣的老農也是心驚膽顫,更別說他兩個兒媳婦,都緊緊躲在自己男人背後。
疤臉頭一次聽人喊自己將軍,有些愣神,有些靦腆的摸著後腦勺嘿嘿傻笑道:“別叫我將軍,我就一什長,擱到前朝就是軍中一個班長,小得不能再小的那種官。”
他的話,就連消息閉塞的老農一家都不信。你是班長,也不看是給誰當班長!虎衛什長身份地位,不遜色一流天兵中的屯將,比二流天兵的軍侯還要有權勢。誰敢小覷?
兄弟倆中的弟弟暗自誹謗:你一個虎衛什長小的不能再小,也不是我們這樣的農民所能無視的啊!他心中充滿了對虎衛的羨慕,恨不得公孫策立馬開始招兵。
“疤臉,別把他們嚇著。”公孫策跳下牛車,老農一家陷入了結巴狀態,口中牙齒上下打架,就是吐不出一個字節來。
“都別緊張,我就是和你們問些問題。”公孫策說著的時候,馬路邊上虎衛已經從牛車上取下桌子,還有凳子。
“都坐,就幾個問題,不會耽誤你們耕作。”公孫策指著農民一家說道,自己很坦然的坐到一個小凳上,楚萌萌也跳下牛車,坐到了公孫策身旁。
桌子不大,農民一家五口入座剛好,又挪動自己小凳子,五口人緊緊擠在一起。生怕坐的距離公孫策近了,引起公孫策的不快。
公孫策在涇陽殺人的事已經被那裏遷移過來的民眾傳開了,人雲亦雲,殺人的原因也被傳的變了樣;被殺的數量,自然也是越傳數據越大;殺人的手段,更是一層層傳遞的過程中加上了一種種的想象力。
在所有農民眼中,公孫策就是一個很殘暴的人,還很嗜殺的一個人。而且還更為好色,在府邸裏豢養了五百名美麗非常的妙齡女子。所以兩兄弟,把自己的媳婦更是護得緊緊,好像生怕被公孫策看到一樣。
“我看你們準備吃午飯,所以請你們過來邊吃邊詢問些問題。”公孫策說完,一家五口一臉黑線,暗想自己一家人吃飯都不挑個好時候,現在這算不算自投羅網?
桌上很快擺上了一桌菜,都是涼菜居多,還有一些醃菜。都是公孫策五個夫人給他準備的,用來在路上吃的。
一家五口人拿著筷子死活不敢吃,更是不敢說話,讓公孫策很無奈的仰天歎了一口氣。嚇得五人臉色煞白,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