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钜子入朝陽
“墨家在西魏立根發展?墨孫策性格偏執,唯我獨霸。與我墨家主張背道而馳,與其講述我墨家大道,如語夏蟲何為冰!”
一聽钜子準備在西魏立足發展,這讓鬼麵如何能夠接受?他放下對公孫策殺他大仇,已經難能可貴。如果還要再為公孫策效力,他會抑鬱的吐血。
“除了先秦,餘下列國哪個不是儒家盛行?先秦又是源出儒家的法家當道,刑法苛嚴,與墨家宗旨最是不符。此時列國之中,隻有西魏初建,萬事從頭起,正是我墨家從新崛起奠賜良機。”
钜子盯著鬼麵,目光爍爍,讓鬼麵再次低下了頭顱。他剛才又被私欲蒙蔽,將自己對公孫策的負麵情緒帶到了關乎墨家發展的大事上,他一想通,很是愧疚。
“還好你沒有殺張耳,否則墨家就要以戰爭幫凶的麵目而出世!你又能戰勝自己內心的,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墨家一員。”
钜子突然說出的話,讓鬼麵喜出望外。
原來他接近墨家隻是為了武技,後來墨家的思想將他感化。
鬼麵想積極投入墨家之中,而墨家複活的弟子又潛心攻讀曆代傳承下來的書籍,也不去外界活動。自然也就沒有立功的機會,不能立功表現自己,怎麽讓墨家認可他?
“墨家新晉弟子李健拜見钜子!”
鬼麵揭去麵上鬼麵,露出一張毫無血色的煞白人臉。透過烏雲的光照射在他臉上,白色的臉開始冒白氣。
他就詩孫策殺死的第一個人,李晶無血緣關係得兄!
“果然薯劍士!若無必要,以後麵具就一直戴著。我墨家並非以力行於世,力能自保,就足夠了!”
钜子見李健戴上鬼麵,繼續說著:“力量再強,也是死的。要知道自己理想是什麽,並用自己的力量為理想而拚搏。這樣的力量,才是活的。”
鬼麵李健點頭,他以前一味追求力量的強大,達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他甚至沒有去想過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強的力量,他沒想過主動去殺人,但他為了增長力量,時時刻刻都在殺人。
“門中弟子研讀世界典籍已有半年之久,他們廢寢忘食,夜以繼日編撰《墨經》,現已完成三卷。身為墨家弟子,必先熟讀《墨經》,你先回終南山,讀完這三卷《墨經》再來西魏。希望你早日領悟自己以後的道,力隻是微末,隻是證道防身之用。”
鬼麵點頭,钜子繼續說道:“我即刻就去朝陽宮替你收尾,你這事做的實在是有欠妥當。”
钜子說完轉身就賺毫不拖泥帶水,鬼麵目送钜子離開,自己朝南而去。
他不知道所謂三卷《墨經》已經可以累積成床!還想著回去好好研讀,找到自己所追求的道……
朝陽坡下,雨中一輛牛車緩緩行來,在朝陽宮五裏外的一排樹林前被豹衛攔截,钜子戴著鬥笠,身旁放著五尺重劍,加上不凡的氣度,讓豹衛恭敬有加。
當值的豹衛隊率以為是前來投效的神將或者傳承宅所以態度和藹,抱拳說道:“太子殿下軍務纏身,先生若想為大魏效力,可去夏城招賢館報名。自有專人安排。”
“將這個給魏國太子,他自會見我。”
钜子將一個木盒在雨中緩緩打開,盒中造型普通無奇的令牌,黑色,上麵逝樸的雲紋,手掌大小。另外還有一本裝訂的新書,豹衛隊率認出那兩個字是墨經。
見來人神情穩重,不像是在開玩笑,豹衛隊率接過木盒臨走勸諫:“已經有好幾人用你這樣的方式拜謁太子,你也不必抱太大希望。”
雨中公孫策與剛剛趕來的楚萌萌商議預備役部隊的建立問題,被白袍劍婢打斷。看白袍劍婢手裏奉著的木盒,公孫策已經知道又有人前來進獻寶物。
木盒很普通,還是剛剛削製的,有著淡淡的木香。拿起令牌,公孫策在手裏把玩,沉甸甸,很清涼,握著感覺很舒服。
而楚萌萌拿起的書,輕呼一聲:“《墨經》!好大的口氣!”
“怎麽了?很少見你這麽吃驚,你看看這個,是不是個好寶貝?剛剛有些困乏,拿了一會神清氣爽!”
公孫策將手裏的令牌塞給楚萌萌,自己拿過書翻開,念到:“钜子孟勝,以三千墨家弟子研讀千年典籍,編撰此經……”
公孫策笑了,對楚萌萌說道:“口氣好大的,三千人編了這麽薄薄一本書!想來其中應該都是經典,堪比《道德經》?”
當他翻開裏麵內容一看,直接皺眉,全是一些他看不懂的名詞,這些名詞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個書名,每個書名還有幾句簡介。可他一個都看不懂,都是現代白話文寫成的書,他讀了無法理解!
而旁邊楚萌萌麵露驚容,握著那枚令牌的手在,嘴唇微張,想說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恭賀太子殿下,山下來人應該是墨家當代钜子!”他掐了自己一把,很激動地對公孫策說。
“墨家?擅長機關術的墨家,還盛產遊俠義士的墨家?”
公孫策詢問,他有點不相信這個曾經與儒家齊名的學派會看好自己!
“就是這個墨家!估計是各國軍政被儒家持,而墨家想超越儒家,就來魏國效力。想來墨家很看好魏國,否則钜子是不會親自現身的!”
楚萌萌說著,恭敬無比地將钜子令牌放到桌上。
“墨家要和儒家對著幹?如果和他們合作,豈不是要和天下儒家為敵?換句話說,就是和天下各國對著幹?”
公孫策皺眉,心中雖然喜悅。可這墨家也不是那麽好應付的,現在魏國初建,根基不穩。國小力微,怎麽和天下各國對著幹?
楚萌萌想了想說道:“儒墨在先秦之時並稱顯學,是主流學派。後來儒家迎合曆代君主,一躍成為壟斷官場的龐然大物。而墨家奉行兼愛伐,主張和平共處,人人平等。與統治階層的享樂觀念背道而馳,加上墨家弟子刻苦清貧的生活習宮使得能接受墨家傳承的人越來越少。”
“而儒家把持了朝政,一增一減之下,墨家竟然斷絕了傳承。墨家的沒落肯定有儒家或明或暗的打壓,所以儒墨之爭就是必然,無法避免!”
然後楚萌萌三言兩語,給公孫策說了儒墨之間的區別。
儒墨之爭由來已久,兩者都主張仁愛。但兩者提倡的仁愛是有區別的,區別很大。
儒、墨兩家雖然都提倡“仁”,但是兩家“仁”的含義卻是各不相同的。儒家的“仁”,雖然也主張“愛人”,從表麵上看來是愛一切人,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這裏所謂的“愛人”,對統治階級來說,是要調和其內部矛盾;而對被統治者來說,表麵上的愛,是為了勞動者為統治者賣力。
而且儒家的“仁”,還受著宗法製的製約,強調“親親、尊尊、長長”的區別。意思就是隻對自己的親近而親,尊自己的本該尊重的,隻奉自己的長輩為長。很是狹隘,比不上墨家提倡的“兼愛”。
比如孟子明確說:“親親,仁也。”這樣就使儒家的愛有了親疏厚薄。因此,儒家是主張愛有差別等級。而人的本性自私,長久下去隻會對自己的親近付出,對陌生人隻會越來越漠視。
墨家主張的“仁”,是“兼相愛”。這是一種普遍的愛,是理想化了的人與人之間的一種平等關係。所以,孟子批評墨家的“兼愛”是“愛無差等”。應該待自己的親人和陌生人是同等的友愛,是無法區別親疏的,認為應該對自己的親人更親,這就是仁孝的表現。
而墨家是“有疏而無絕,有後而無遺”,即有親疏的差別,但沒有被拒絕的;有先後的差別,但沒有被遺忘的。明確規定了兼愛要兼天下之人,不像儒家那麽籠統模糊。
儒墨除了仁愛的差異外還有對“義”和“利”的認知。儒、墨兩家都提倡“義”,然而兩家“義”的含義也各不相同。儒家往往把“義”與“利”對立起來,認為“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儒家把重視“利”的人稱為“小人”。
而墨家則認為“義”與“利”是合一的,而且還認為與“兼相愛”是密不可分的。“兼相愛”的具體表現在“交相利”,即將利均分,人人共享,這就是兼愛的表現之一。
還有就是死亡安葬的區別,儒家認為應該從貴賤有別出發而重視禮儀,用葬禮的方式來區別人生前的等級。用厚葬以示身份高低,用長時間的發喪來讓後人盡孝。
而墨家主張應該節儉下葬,認為儒家的厚葬久喪會消耗大量的國力民力,對死人消韓多的物資,隻能從活人那裏剝奪,會成為國家動亂的根由。秦始皇修建自己陵墓就用幾十萬人不停勞作,可見墨子的預測之準。
而墨子製定的埋葬的辦法是僅用三寸厚的桐木棺材,穿兩件衣服就可以了。送葬時僅“哭往哭來”,不過分悲傷。埋葬之後,照常從事勞動。總之,墨家主張不因喪葬而影響物質財富的生產。
另外說一下,儒家的厚葬耗錢財,守喪則需三年,三年過後人虛弱需要人扶才能起行,影響國家生產力,浪費人力物力。前麵說過李神通身死後,他長子李道彥守墓數年,外貌體形大變,變得讓親人都無法辨識!
儒家把持的朝堂,有孝名在身自然會青雲直上。很多人為了博取一個孝名,守墳十來年的例子比比皆是。其中很多都是做秀,漢朝曾有一個被政敵揭發其守孝期間生有數子,在輿論中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