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四人隔著不遠的距離,對峙了不短的時間。

慶晚運抬頭看了看天色,又往平原的方向看了看,知道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下去了。

她看了一眼身側的慶晚幸,視線交匯的瞬間,彼此心領神會。

二人將手裏的長劍一甩,同時一步步朝言惟逼近。

握著槍的手緊了緊,言惟臉色有些難看,視線在對方二人之間來回掃視。

他隻有一把槍,一旦朝其中一人開槍,另一人便會抓住機會衝上來。

不遠處,袁萱已經吸取了教訓,遠遠的找了一個角落躲起來,防止自己再次淪為人質。

慶晚運和慶晚幸步步緊逼,很快拉進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言惟眸光沉了沉,距離如果繼續拉進,很可能連一槍都打不出去,便被對方給製服了。

他腦海飛速思索,想要找一個好機會嚐試突圍,但是慶晚運二人明顯長了記性,動作沉穩絲毫不顯急躁。

言惟的身後是水勢湍急的溪流,退無可退,麵前則是隱隱被二人包圍。

沒有別的辦法,那就隻能拚一拚了。

說時遲,那時快,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原先指向慶晚幸的槍口猛地一轉,對準了慶晚運的肩膀。

言惟扣動扳機,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子彈射出。

“姐姐小心!”慶晚幸瞳孔一縮,高聲提醒。

慶晚運被突然改變方向的槍口嚇了一跳,但很快眸光一沉反應過來。

在槍聲響起的瞬間,她的身子往一側偏開,翻飛的衣角堪堪擦過子彈。

雖然沒有被命中,但是慶晚運這麽一番躲閃,二人形成的包圍圈出現了一個豁口。

言惟想要趁機突圍,但是慶晚幸顯然不給機會。

她的長劍在手中翻轉,一步向前,眸光冰冷,劍尖直指言惟的心口。

這一擊如果命中,非死即傷。

不得已,言惟原本往前邁的腳步收回,整個人向後仰去想要避開這下了死手的一劍。

原本就是虛弱的身體,自然經不起折騰,言惟雖然堪堪避開了要害,但是眼前忽然一陣發黑,把握不住重心,整個人往身後的溪流中倒去。

而慶晚幸的長劍也沒有給對方片刻的喘息,一擊不中很快又跟上,直指言惟的肩膀。

人還在往後倒,根本把握不住重心,這一下是避不開了。

言惟閉上眼,準備好迎接鑽心的疼痛,以及掉入冰冷的溪水之中。

“砰!”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又是一聲槍響,不偏不倚打在慶晚幸的長劍劍身上。

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她虎口發麻,控製不住地往後倒退幾步。

言惟察覺到不對,沒等他來得及睜開眼,手忽然被人拉住,原本就要掉入溪水當中的身子猛地被拉回,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沉木香在鼻尖彌漫開來,令人安心。

“顧淩一?”言惟一抬頭,便看見對方沉沉的眸光,淺棕色的眸子閃過意外。

顧淩一沒有說話,一把把人拉進懷裏抱住,沒人注意到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剛剛看見言惟就要被一劍刺穿的時候,顧淩一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下意識的瞬間拔槍扣下扳機。

但凡再晚一點,言惟便會鮮血淋漓地掉進身後的溪流。

想到這裏,顧淩一後怕地把人抱得更緊了一些。

而言惟還沒有從意外中回過神來,整個人便被牢牢禁錮在懷裏,不禁有些懵。

“有受傷嗎?”顧淩一的聲音在耳邊低低的響起,分不清喜怒。

“沒有。”言惟老老實實地回答,他雖然看上去有幾分狼狽,但是好胳膊好腿的,並沒有受什麽傷。

顧淩一漆黑眸子深不見底,聞言這才鬆開抱住了言惟的手,垂眸對上對方的視線。

他還想說什麽,但是對麵慶晚運幾人卻不給顧淩一這個機會。

“你又是誰?”麵前不知道從那個角落裏冒出來的顧淩一,慶晚運神情警惕。

剛剛那人開槍精準,不偏不倚打中了慶晚幸的長劍,光憑這一點,慶晚運也不敢小瞧對麵的男人。

慶晚運和慶晚幸二人並肩而立,不敢懈怠地看著對麵的動靜。

顧淩一抬手把言惟護在身後,同時偏頭輕聲詢問:“跟她們有仇?”

“算是吧。”可能是因為有了靠山,言惟臉上神情輕鬆了不少,看著對麵幾人勾了勾嘴角,“還要繼續嗎?”

有了幫手的有恃無恐,在言惟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顧淩一也很配合,從腰間拔出手槍,在手中靈動地轉了轉,最後槍口對準了麵前二人。

兩個人,兩把槍。

慶晚運暗自咬了咬牙,這種情況下,繼續糾纏下去,吃虧的隻會是她們這邊。

又要讓人在眼皮子底下逃跑嗎?

慶晚運有些猶豫。

然而就在這時,一旁草叢裏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影,許停銘一邊跑一邊朝河邊幾人揮手:“顧大哥!好多、好多螞蟻!往這邊過來了!”

螞蟻?

言惟臉色忽地一變,拉住顧淩一的衣角,語速飛快,低聲開口:“是噬肉蟻,沒想到這麽快就追上來了。”

聞言,顧淩一神色動了動,看一眼還沒有離開的慶晚運幾人,手裏的槍並沒有收起來。

“我說。”許停銘氣喘籲籲地跑到顧淩一身邊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還在僵持的兩邊人,快急死了,“針對也換個場合針對吧!那些螞蟻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過河!”言惟語氣不容置疑。

“啊?”許停銘像是才注意到被顧淩一護在身後的言惟,有片刻地呆愣,下意識想要問為什麽。

但是顧淩一沒有給他詢問的機會。

在言惟話音落下的瞬間,顧淩一沒有任何猶豫,將手槍往腰間一插,反手一把抱起言惟,抬腳就要踏進溪流。

不遠處,慶晚運看了一眼平原的方向,已經能夠聽見不尋常的動靜。

她咬了咬牙,收起手裏的長劍,朝自己的兩個同伴招了招手:“走,過河。”

噬肉蟻就在身後不遠處,孰重孰輕慶晚運還是分的清的,短暫放下了和對麵的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