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顧淩一的指令,江末很快安排了山莊腳下的一間房間,讓人把言芯帶了過去。

沙發上,顧淩一雙手十指交叉擺放在身前,修長筆直的腿交疊在一起,漆黑的瞳孔裏神色明滅不定,靜靜看著房間門口,等待言芯的到來。

江末就站在一邊,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顧淩一的坐在沙發上身影,他忽然感受到一股不善。

對於顧淩一,江末算得上了解,對方情緒內斂,很少會有這麽直白把敵意表現出來的時候。

是因為上一次,言芯當麵打了言惟一巴掌的事情嗎?

江末噤聲站在一旁,暗自思索。

很快,房間外麵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言芯尖銳的嗓音格外突出:“你說誰要見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把我當什麽了?”

聽到熟悉的刻薄語氣,顧淩一眼簾微垂,眸底閃過一抹冷芒。

在遊戲裏,因為那道透明的屏障,顧淩一沒辦法動手解氣。

但是在現實,想要對付言芯這麽一個女人,他還是有些手段的。

法治社會,哪怕是顧淩一也不能隨意動手處置了言芯,但是誰說隻有死亡才是最大的懲罰呢?

房門被打開,言芯一身珠光寶氣,卻掩蓋不住眉眼之間的市儈氣。

在看見房間裏沒有言惟的身影後,對方臉上的神情頓時就沉了下來。

“混賬東西!那病死鬼人呢?我要見他!”言芯走進房間,嘴裏罵罵咧咧,毫不客氣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抬眼卻對上了顧淩一冰冷的目光。

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其中似乎醞釀翻湧著殺意,這抹情緒很快一閃而過,但是言芯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一股涼意從後背滲上來。

顧淩一出身刑警,常年拷打逼問嫌犯,身上的氣勢一旦釋放出來,哪是言芯一個普通女人能夠招架得住的?

一瞬間,言芯就感覺自己似乎被什麽猛獸盯上了,好像下一秒對方就會動手。

“幹、幹什麽!”言芯臉上神情一僵,但很快又強行壓下那抹懼意,“你們可是國家組織的人,難道、難道還能對我動手不成?”

話說到了後麵,言芯似乎也有了底氣,聲音也愈發理直氣壯。

“當然不會。”顧淩一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這次請言女士過來,是有一些東西想給你過目。”

聞言,言芯臉上一愣。

東西?什麽東西?

言芯可不相信對方會拿出什麽好東西,當即語氣強硬:“我不需要!我要見言惟,快點讓那個病鬼出來!別以為加入了什麽國家組織就能扔下我不管,我是他媽!我有權利見他!”

在稱呼言惟這方麵上,言芯可謂是極其惡毒,絲毫不顧及言惟的病態身體。

一旁的江末都看不下去,眉頭皺起,厲聲嗬斥:“注意你的言辭!”

聽著言芯這般開口,顧淩一眼底神色愈發冷了幾分。

他將手邊準備好的筆記本電腦拿起打開,從中調出幾份文件。

對付言芯這種人,想要讓對方感受到絕望和痛苦,自然要從她最在意的地方下手。

言芯最在意什麽呢?

無非便是葉釧的愛意和滔天的權勢,正好這兩樣東西,顧淩一都有辦法動手。

前些年當刑警的日子,顧淩一手下積累了不少的人脈,原本他從來沒有打算動用這些關係,但是上一場遊戲讓他改變了想法。

言芯,一定要付出代價。

將筆記本電腦遞給對麵的言芯,顧淩一的語氣聽不出來什麽情緒:“可以先看看,這是最近爆出來的,有關葉氏集團偷稅漏稅的事情。”

話一說出口,言芯臉上的神情頓時一變,動作有些急切地接過筆記本電腦查看。

其實這些年葉氏集團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葉釧年事漸高,有意放權給自己的兒子。

然而很可惜,那個孩子遠遠沒有經商方麵的頭腦,資質平平,在家人的寵愛下囂張跋扈,甚至開始沉迷於賭博,根本沒辦法擔起集團的重任。

偷稅漏稅的金額不小,這種事情爆出來,一旦處理不當,足以拖垮一個集團。

摧毀葉氏集團的權勢,這是第一步,然而這還不夠。

言芯看著電腦上鋪天蓋地的言論,呼吸急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的那個蠢貨兒子根本擔不起重任!隻有我,隻有我的孩子才能承擔起這份責任!”

“言惟人呢!我要帶他走!帶他回葉家,這個時候葉釧一定能夠看見,我兒子可比他那個蠢貨有用多了!”

看著言芯情緒激動,顧淩一眼簾微垂,不緊不慢端起麵前茶幾上的茶杯輕輕搖晃。

這個時候,又記得言惟是她的兒子了?

嘴角勾起一道冷淡地弧度,顧淩一看著手中茶杯裏**漾開來的水紋,聲音很輕,輕到給人幾分不真實的錯覺:“別急啊,言女士,你猜葉氏集團偷稅漏稅這個消息,是誰透露出去的?”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顧淩一沒有表現出來什麽攻擊性,言芯卻忽然感覺心底一陣發慌。

是誰透露出去的?

那麽大的集團,出現了幾個內鬼也不罕見吧?

言芯不清楚,也不明白對方為什麽這麽問。

直到顧淩一抬眸,眸底帶著薄情與冷意——

“是你啊,言女士。”

“你說什麽?!”言芯豁然起身,胸膛劇烈起伏,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這個消息我也是剛才才得知,告密的人怎麽會是我?!”

幾乎是下意識的否認,言芯清楚地明白,這口黑鍋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背。

一旦事情傳到葉釧的耳中,以對方睚眥必報的性子,言芯自身安全都難保,更別說嫁給對方了。

顧淩一輕抿茶水,坐在沙發上顯出幾分泰然自若,看向言芯的眼神裏似乎帶著幾分嘲諷:“因愛生恨,你記恨上十幾年前,葉釧當眾駁了你的麵子,沒有把你和言惟認回葉家,所以收集證據,一舉毀掉了葉氏集團,很合理,不是嗎?”

話音微頓,顧淩一的語氣裏帶上了幾分虛假的讚賞:“言女士,大義滅親,國家就是需要你這樣無私,這樣愛恨分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