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目前的情況看起來,大樓的麵積占地很大,回字形的走廊竟有一種一眼看不到頭的錯覺。

大樓內側牆壁上房間一個緊挨著一個,門把手上生滿了紅褐色的鏽跡,頭頂昏暗的燈光打下來,顯出幾分寂寥心慌。

“這裏的房間有好多,隊長,我們需要一個一個排查嗎?”三人脫離人群,走在死寂的走廊道上,江末一邊打量周圍的房門,一邊開口。

“這裏的房間大致估摸著也有幾十個了,全部搜查一遍,怕不是要到猴年馬月去。”言惟走在三人中間,沒等顧淩一開口,便懶懶出聲。

張了張嘴,江末無法反駁地閉上了嘴。

確實,眼下光光一層樓就有幾十個房間,十八層加起來怕不是快上千了,難道也要一個個搜過去?

“雖然這個遊戲裏,我們不需要擔心食物和水的問題,但時間拖久了,恐生變故。”言惟看了一眼走廊被封死的窗戶,能透過縫隙看見血紅的月光撒下。

顧淩一停下腳步,帶著二人站在走廊燈拐角處:“言惟說得對,這個遊戲肯定還有一些隱藏規則是我們不知道的,先不著急行動,討論一下各自的想法。”

“遊戲任務是讓我們把善鬼送往它們該去的地方。”江末思考的時候下意識抓緊衣角,放在手裏摩挲,“根據先前看到的大樓規則,大概就是把它們送去十八層。”

“可是先前牆壁上刻的那句話,讓我們不要相信規則。”顧淩一眼眸微深,下意識看向一旁出神的言惟,“言惟,你覺得呢?”

江末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看著顧淩一詢問言惟的意見,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要我說……”言惟回神,他雙手抱環倚靠在牆壁,手指在自己的肘關節上一下一下地敲著,“真假參半吧。”

“有一個問題不知道你們想沒想過。”言惟眉頭輕蹙,“刻在牆壁上的那句話,是誰留下的?”

對麵二人聞言一愣,眼底不由得同時浮現一抹疑惑。

“會不會是以前的玩家?”江末提出來。

一個遊戲會有很多批玩家重複進入,直到被通關後才會被關閉。

“如果是以前進入這個遊戲的玩家,想給後麵人留下提醒,為什麽要刻在這麽隱蔽的角落?”言惟搖了搖頭,“更何況從先前遊戲經曆來看,玩家留下的痕跡幾乎不可能存在。”

不是玩家,那便是……

“是遊戲。”言惟微微頷首,眼底閃過一抹暗芒,“這條消息被刻意放在隱秘的角落,卻在不知不覺更增加了幾分可信度,讓發現它的玩家認為這是一條正確的線索。”

確實有這個可能,被刻意隱藏的信息往往是關鍵,這個想法幾乎存在每個人的頭腦裏。

“也就是說,牆上那條消息是假的?大樓規則是真的?”江末細細思索,皺了皺眉,開口質疑,“遊戲不會那麽輕易把規則全部展現出來吧?”

“當然不會。”言惟攤了攤手,緩緩搖頭,“所以我說的是,真假參半。”

“規則信息有真有假,需要我們自己去分辨……”顧淩一垂下眼簾思索,眸光微凝,“這樣的話,確實有可能。”

既然大樓規則有假有真,有些事情的思考就不能這麽簡單了。

沉默了片刻,言惟抬眸正要繼續說些什麽,眼角突然掃過顧淩一身後的走廊,瞳孔頓時猛然一縮:“後麵!”

顧淩一的動作要比頭腦反應快,在看見言惟臉色突變的瞬間,便察覺到了身後不對。

猛地轉身,便見昏暗慘白的燈光下,一團小小的黑影正匍匐在地上,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靠近三人!

而在黑影移動的路徑上,則是留下了血紅的印跡。

“這是什麽!?”江末瞳孔縮了縮,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黑影在距離三人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不再靠前,而是蠕動著在地上前後擺動,留下地上血紅色的痕跡。

“它好像在寫什麽?”見黑影沒有攻擊性,三人也就沒有跑,言惟皺眉端詳地上歪七扭八的痕跡,努力辨認,“這是……姐姐?”

後背猛地發寒,言惟下意識轉身,瞬間對上一張慘白猙獰的臉!

長長的繩毫無倚靠地懸在半空,自縊的女孩不知道什麽出現在言惟身後。

她的眼眶裏空無一物,卻似乎看見了言惟轉身,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抬起了骨瘦如柴的手狠狠掐向言惟的脖子。

她和言惟的距離實在太近了,顧淩一和江末盡管注意到了身後的異常,但也沒有任何時間讓他們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言惟能感覺到寒意在瞬間逼近了自己的要害,根本來不及思考,下意識身子往後倒。

對方的手瘦得皮包骨頭,卻鋒利無比,言惟狼狽躲閃避開了要害,身前卻不可避免地被劃出兩道口子。

“言惟!”顧淩一眼疾手快接住倒下來的言惟,看見對方肩膀左右兩處血流不止,傷口邊緣處甚至隱隱發黑,瞳孔一縮。

“死——!”眼瞳處流下兩行血淚,被繩子吊住脖子女孩發出尖銳的聲音,抬手就往眼前三人抓來。

“跑!”朝身側的江末低喝一聲,顧淩一一把抱起言惟,往走廊的另一端跑去。

尖厲的,宛如孩童般的啼笑聲在身後響起,地上那團黑色的不明物體,和脖子被繩子死死纏住的女孩緊追不舍。

好在由於體型的差距,一時半會後麵的鬼魂追不上顧淩一三人。

麵前的走廊毫無隱藏的地方,一眼能夠望到頭,眼下隻有旁邊的房間可以藏身。

“隊長,我們要進去嗎?”江末看了一眼身側一扇緊挨著一扇的門,望向前麵的顧淩一。

房間的大門上沾染著血跡,把手布滿鏽跡,還不知道裏麵會出現什麽危險。

顧淩一抱著言惟的手緊了緊,更重要的是,現在自己懷裏的人冷得像塊冰,傷口處發黑的跡象正在一點點往周圍擴散。

必須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