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前麵的一扇房門忽然被打開,探出一個少年模樣的人來。

“這裏!”少年朝顧淩一兩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躲進房間裏來。

那少年顧淩一在十幾名玩家當中見過,並不是鬼魂。

身後的啼笑聲緊追不放,顧淩一和江末交換了一個眼神,快步衝進那個房間,反手把門關上。

門外傳來粘粘糊糊在地上蠕動的聲音,女孩的尖嘯聲音消失不見,在顧淩一幾人躲進房間後,那些鬼似乎失去了目標。

江末站在房門一側,神經緊繃地留意著門外的動靜,等到外麵聲音逐漸消失不見,房間裏的幾人才算鬆了一口氣。

“江末,你來看。”顧淩一低頭端詳著言惟的傷口,“這發黑的跡象,像不像你們上一場遊戲被汙染了。”

言惟靠著顧淩一的肩膀坐在地上,他的臉色呈現一種灰敗,從傷口處傳遍全身的寒意,讓他控製不住的微微發抖。

“汙染程度算輕,需要包紮傷口。”江末皺眉打量,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這裏沒有包紮用的酒精紗布,顧淩一從衣服上撕下布條,簡單粗暴地將言惟肩膀兩處傷口包起來。

一低頭,卻看見言惟臉色慘白,目光直直看向房間角落裏的那個少年。

從他們三人進房間開始,少年就沒有開口說過話,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

“多謝。”現在終於有功夫打量周圍,顧淩一微微朝那少年點了點頭。

“你認識我?”言惟直直盯著對方,突然開口惹得幾人的視線看過來。

那個少年言惟有印象,就是先前在天台一直注視著自己的那個人。

雖然不知道言惟為什麽這麽說,顧淩一卻下意識警惕起麵前的這個少年。

言惟在生活中幾乎不出門,在現實認識他的人屈指可數,而在遊戲中,對言惟身份清楚的,恐怕隻有永夜會的成員了。

江末站在一旁有些愣,不知道為什麽自家隊長忽然神情冷了下去。

就在這時,那少年歪了歪頭,臉上露出一個有點甜的笑:“今天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叫禾期。”

言惟才不相信對方的鬼話,見對方臉上毫無撒謊的心虛,淡淡撇開了視線。

他掩嘴輕咳兩聲,抬眼打量這個房間:“咳咳……這個房間……”

房間飄散著一股讓言惟熟悉的中藥味,但不同的是,這氣味中還夾雜著一股甜膩的腥味,與他們在走廊聞到的如出一轍,並且更加濃鬱些。

但奇怪的是,這個房間裏麵空無一物,沒有任何家具的存在,隻有牆壁上若有似無的圖畫引人注意。

“剛剛我也被樓層裏的那些怪物追趕,情況危急,不得已躲進房間。”一旁的禾期自顧自開口,解釋著,“然後我就發現,那些鬼也不知道為什麽,似乎根本看不見這些房間的存在。”

看不見這些房間?

“也就是說,那些鬼魂隻能在樓道間活動……”江末摩挲著下巴,蹙了蹙眉。

無力坐在地上的言惟卻是皺了皺眉,喃喃開口:“剛剛那吊死鬼來抓我的時候,我腦海裏就有個想法。”

周圍人的視線都落在言惟身上,便見他緩緩開口,“既然它能活動在樓道裏,為什麽不自己乘坐電梯下去呢?”

“很明顯啊。”江末聳了聳肩膀,垂眸看著地上的言惟,“規則上寫了,非善鬼不得入電梯。我們遇見的鬼都開始傷人了,肯定就是惡鬼了。”

善鬼不會傷人,這是規則裏麵寫好的。

可是,萬一這條規則是假的?

說起來,遊戲似乎並沒有明確告訴過玩家如何區分兩種鬼,善與惡的判斷標準是什麽?

言惟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疼,幹脆垂下眼簾不再說話。

“這牆上畫了什麽?”顧淩一把視線落在正對房門的牆壁上,在昏暗的燈光下,能夠隱約看清楚牆上似乎畫著幾個小人。

“上麵一個有9個小人。”一旁的禾期插嘴道,他在這裏呆了有一會,牆上的圖畫也從頭到尾看了個遍。

牆上一個九個小人,其中一個占據了幾乎四分之一的牆麵,能夠看出來那小人雙手合十,麵對頭頂的一輪月亮下跪。

小人的臉上沒有畫出神情,卻莫名給人一種虔誠的感受。

而在這個小人的下方牆麵上,剩下的八個小人圍成一圈,他們的身形要小上不止一倍,手拉著手,似乎在快樂地載歌載舞。

“這畫的都是什麽?”江末上前兩步,仔細打量著牆麵。

“上麵的小人,難道會代表著外麵那些鬼魂嗎?”顧淩一抬手輕輕摸了摸牆壁上的畫,“既然這個房間裏有畫,其他房間裏是不是也會有別的圖畫?”

“都一樣的。”禾期搖了搖頭,“我去看過,每個房間裏都是這樣一副相同的畫。”

原本就要推門去查看的江末聞言,腳步一頓,重新又走了回來:“那怎麽辦?線索又斷了。”

聽著幾人的討論,言惟默默打量著牆上的畫麵,看著那九個小人,他心裏暗自思索。

遊戲不會給出毫無作用的線索,這圖畫一定暗藏著什麽。

不過現在,言惟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想知道。

如果追殺他們的那些鬼魂是惡鬼的話,那麽善鬼在哪裏?

思及此,言惟扶著牆壁站起身,頓時吸引來了身旁兩人的關注。

“怎麽了?”顧淩一下意識走過來扶住對方,視線在言惟的肩膀簡易包紮處掃過,見沒有滲透出血跡,才收回視線。

“我沒事了,門外那些家夥也走了,我們抓緊時間再去走廊裏逛逛。”言惟倒也不勉強,借著顧淩一的手站穩,低聲開口,“需要找到善鬼的蹤跡。”

顧淩一看了看言惟毫無血色的臉,皺了皺眉,剛想問需不需要再休息一會,一旁的禾期卻突然出聲。

“那個……”禾期眼睛發亮,清秀的少年臉上流露出幾分不好意思,“你們可不可以帶上我呀?我經曆遊戲沒幾場,突然參加A級遊戲,有些不知所措……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拖後腿的!”

三人聞言都是一愣。

言惟的動作頓住,涼涼的視線掃過去,哼笑一聲:“這話你自己聽聽,不覺得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