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棺中人

冰冷的水鋪天蓋地的灌來,江蘺隻覺得身子往下壓,腦袋都重了許多,便是會些水性,也被那越往下越刺骨的潭水凍得牙關發顫。

楚遇卻隻能將她緊緊地抱住。

那種極致的冷一過,不知道哪裏來的旋流一過,兩人被一卷,楚遇將她護在自己的胸口,過了一會兒,才發現眼前突然一亮,有白色的浪潮卷了過來,身子的壓力也突然一輕,楚遇攀住旁邊嶙峋的石頭,然後穩住身子,衝出水麵。

兩人全身都是濕淋淋的,楚遇伸手捂住江蘺的手想要溫暖她,但是連自己的手都是冷冰冰的。

江蘺反握住他的手,嘴角不由浮起淡淡的笑來:“子修,現在我沒事。”

她說著將自己的目光往四處一看,不由微微的驚訝:“這是什麽地方?”

楚遇這才抬起頭來,卻見有兒臂粗的古藤從旁邊的石壁上垂落下來,放眼看去的平地上,全是萋萋的一排排曼陀羅花,每一朵都有碗般大小,開的極豔,有馥鬱的香氣一重重逼來。

江蘺聞著那香氣,急忙道:“這曼陀羅花的毒性太強,我們必須先離開這個地方。”

楚遇點了點頭,兩人站了起來,四處打量。

他們出來的地方是一個小湖,湖水的那邊接著一條河流,正源源不斷的流向不知名的某地。

那邊的小潭和這邊的小湖想通,所以那邊的水在充盈的時候會源源不斷的轉向這裏,這樣的話他們就發現那邊的小潭在右源源不斷的水供應的時候依然是那樣的水平麵。而剛才若非他們兩個人相攜著跳下來,那麽他們也不會衝破水壓被卷入這裏來。

楚遇的目光一掃,最終嘴角浮起一絲莫名的笑意來:“阿蘺,因緣巧合,或許,我們進入了真正的有靈司。”

他說著和江蘺一起往東南方走去,楚遇從自己的懷裏掏出“藍鱗”,然後那蔚藍的刀光輕輕一劃,眼前一層層的兒臂粗的古藤便瞬間斷裂的一幹二淨,劈劈啪啪的落滿了地麵。

隨著這些古藤的斷裂,古藤遮蓋下的一道緊閉的石門也露了出來,石門上刻滿了曼陀羅花的花紋,一絲絲妖豔的纏繞著枝蔓,便是些簡簡單單的圖畫,也讓人有種神魂顛倒的感覺。而在石門緊閉的縫間,有暗黑色的痕跡在上麵塗抹出神秘的字跡,帶著某種禁忌的色彩。

江蘺的手在那個暗黑色的痕跡上一抹,道:“這是血,大概已經有十幾年了。”

楚遇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石門上三個奇怪的字符道:“這是東支國的古字,到了三百年前,就隻有祭司才能用。”

江蘺點了點頭,然後伸手絞著自己的衣服,水濕噠噠的落了一地。

楚遇見了,將藍鱗往門縫中一插,但是這鋒利的藍鱗卻仿佛蚍蜉撼樹,僅僅沒入門縫中一個尾巴,便再也動不了半分。要知道這柄藍鱗斷金削玉,但這隻是一層普通至極的石頭也插不進去,簡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楚遇幹脆想將藍鱗給拔出來,但是那柄藍鱗卻仿佛被什麽死死地咬住了一樣,就算他沒有用武力,可是也不至於將這個才沒入一個小小尖的匕首抽不出來。

“怎麽了?”江蘺見了也覺得不對勁。

楚遇的舒朗的長眉微微一閃,幹脆將自己的手抵在那門上,想要借力拔出,可是當他將自己的手抵在門上的那一刻開始,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楚遇的手上還有剛才反噬之後的傷口,他的傷口挨在門縫上,那已經閉合的傷口被一股力量撐開,鮮血突然向著那門縫中湧了進去。

那門縫,竟然在吸楚遇的血?!

江蘺見了,吃了一驚,急忙道:“子修!”

她伸手想要將楚遇的手拉下來,但是楚遇的手卻仿佛黏在了上麵一樣,無論如何都撼動不了半分。

楚遇伸手按住江蘺的手,輕聲道:“阿蘺,別慌。”

他說著麵色無波的一用力,手頓時“嗤”的一聲於那扇石門相離,而他的手剛剛一動,“叮”的一聲,藍鱗就自動從門縫中落了下來。

楚遇伸手撿起那把匕首,連他的心中,也伸出疑惑不解,難道自己的血竟然是打開石門的“鑰匙”?

楚遇看了那石門一眼,然後,輕輕一推,一團明亮瞬間刺來。

剛才緊閉的石門突然間“刷”的打開,這扇石門之後的兩米距離外,竟然還聳立著一扇巨大的門,這扇門竟然是用整塊的黃金劈成,一直插入高處,看樣子竟然有近十米之高,而在門上麵,竟然還鑲嵌著一塊有一塊鴿卵大小的各色寶石,一瞬間光華輪轉,竟然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兩人相對一看,然後走了進去,江蘺一走進去,便感覺到自己的腳底微微一鬆,然後,“哢嚓”一聲,身後的那道石門瞬間合上。

江蘺知道剛才自己一進來便觸動了機關,令門關上了,但是到了現在,兩人也隻能向前。

那扇黃金大門一推就開了,有風隨著一卷,將整座門內的火光搖得微微一顫。

一瞬家江蘺幾乎以為有人,若是沒人怎麽會有火光?

兩人走了進去,地麵是用玉石打造的地麵,但是踩在上麵才發現積了厚厚的一層灰,看樣子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來過了。

楚遇倒是沒在意這些,眼睛四處打量,仿佛在尋找著什麽。

他道:“阿蘺,你等等。”

江蘺不知道他去幹什麽,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楚遇的身影閃向旁邊的側殿,江蘺走向那些火光,細細的打量起來。

這地方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了,這些燭火又是如何這樣長久的燃燒的呢?

她的手碰上那些燭台,才發現那些蠟燭的中間竟然是中空的,而蠟燭裏麵,**漾著琥珀色的桐油,而且這些桐油,都是很新鮮的。

新鮮的桐油?難道還有人來,可是這裏一點也不像是有人來過的痕跡啊。

江蘺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很奇怪的是那些燭台全部挨在地麵,卻沒有懸浮在半空的,而牆壁上全部都是以夜明珠照明,那夜明珠淡淡的光輝隨著切割的寶石表麵流轉,閃射出千萬種光彩來。

楚遇沒有來,她就站在原地四處看看。

這裏麵其實和王宮的內部差不多,看來這裏是仿造東支國的皇宮來建造的,這算什麽?另一個地底宮殿?

她正在這裏有頭沒腦的想著,楚遇卻走了出來,然後道:“阿蘺,那邊有一個房間,你去換換衣服。”

江蘺卻沒有料到剛才他隻是去找衣服去了,他的手伸過來握著她,她卻感到他的手比她的手更加的冷,楚遇似乎握著她的手才發覺過來,不由鬆開他的手,他的手微微移開便被江蘺反握。

他的心裏不由微微一**,側目看著她,那眉目如許溫柔,仿佛連自己嘴角忍不住浮起的笑意也跟著溫柔起來。

約莫才有了點圓滿的味道。

穿過旁邊,就是一間小屋子,裏麵的擺設都是家常簡單的,鋪設的也毫不華麗,和外麵一路走來的風格竟然完全的不同。一個箱子打開,裏麵竟然是各種材質的衣服,楚遇已經選好了一疊放到穿透,對著她道:“你先試一試,我去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江蘺點了點頭。

楚遇轉身出門,江蘺看著旁邊有一個床,便移了過去,伸手在**一抹,才發現上麵竟然沒有一絲的灰塵,她抬頭看去,才發現上麵竟然隔了一層東西,怪不得沒有塵埃掉下來。

她伸手拿過那些衣物,一層一層的疊著,甚至連抹胸都有,她總覺得拿著那貼身的衣物有些沒著落,這世間竟然還有一個人知道自己那些極小的私密,這是一種很奇怪卻又有幾分甜蜜的感覺。

她將自己的身子擦幹,然後將衣服穿好站起來,找了找,卻發現沒有任何的男人的衣服,有的隻是幾件小孩的服裝,有中院那邊的式樣,也有東支國這邊的式樣,看樣子是位母親。可是,楚遇不是說這裏是有靈司嗎,怎麽會處處都是一個女人的痕跡?

那些小孩的衣物用細密的針線縫了,小孩的肚兜上還有精致的花樣,看樣子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江蘺看著那些小孩的衣服,然後伸手拿了起來,她的目光一轉,才發現衣服下麵是一片布帛,江蘺拿了起來,上麵還有鮮血抹成的字跡:若要所棄,死者已矣,生者亦已矣,哀乎,痛乎,無可奈何乎。

那字跡開始還是平穩,到了最後竟然就是顫抖的模糊不清了,後麵似乎還寫了什麽,但是卻被點點斑斑的血珠子一澆,再也看不清楚。

她看了之後就將這帕子放下,畢竟過了這麽久,也和她並沒有什麽關係。

楚遇卻還沒有回來,江蘺幹脆出門去找他,轉了七八個地方,最終在一個黑漆漆的房間內找到,房間裏麵竟然都是水,而在水的中央,停放著一個水晶棺材,而楚遇正站在那棺材前麵,一雙眼睛深深的看著那棺中的人,卻似乎有種難以理解的錯覺。

------題外話------

唔,腦袋暈乎乎的,隻敲了這麽多點。

明天爭取多更點~明天第一更在中午十二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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