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流勇退 按時交貨

孫家樹背著袋子一路小跑,一路上不知滑到了多少次,回到車旁時已是滿頭大汗,看到紅軍已經用千斤頂把後輪頂了起來,就等著裝防滑鏈了。

“四弟,你的速度好快啊,快打開鏈子裝上。”看到了孫家樹,紅軍驚喜地說。

“我一刻也沒有停,你看看怎麽樣?”孫家樹說。

“就是這種防滑鏈,多少錢?”紅軍問。

“五百元。貴不貴?”孫家樹說。

紅軍聽完一愣,忙說:“不貴,不貴,快點裝吧。”

孫家樹幫著紅軍很快就在四個輪子上裝上了防滑鏈,紅軍把輪子下軍大衣抽了出來說:“如果不是這個大衣,恐怕我們就要掉進溝裏了,家樹,這件大衣哥要了。”

“那就送給哥哥了,現在咱們可以走了嗎?”孫家樹問。

“當然了,上車。”紅軍說。

二人爬上駕駛室,紅軍發動了車子,踩離合,掛檔,加油,車子慢慢起步了,輪子軋著厚厚的冰雪,發出“哢哢哢”的聲音,還別說,汽車不再打滑了。

汽車緩緩地行駛著,想蝸牛在爬,孫家樹心裏急,他問紅軍:“哥,能不能快點,這樣的速度恐怕明天早上也到不了。”

“不能快,不能快,一是安全起見,再就是速度過快太毀輪胎,估計走不到目的地咱這幾個輪子就報廢了,這不是急的事,明天早上能到就已經不錯了。”紅軍說。

兩人正說著,就看見一輛車子歪在了路邊,幾個人跳下了車正望車興歎。

“那就這樣慢慢走吧,安全第一,隻要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到就行,合同截止到明天中午十二點。”孫家樹說。

“這個沒問題,兄弟,你就放心吧。”紅軍邊開車邊說。

二人一路上邊走邊說,話題漸漸轉到了村裏的廠子這方麵。

“咱們村的廠子都是被大隊的幾個幹部搞壞了,看誰撈得多,看誰塞的人多,結果把一個好端端的廠子給毀了,現在把一個爛攤子扔給了你,如果不是你,這廠子就死定了。”紅軍說。

“也不全是他們的責任,主要還是咱們的產品技術含量低,惹得周圍的幾個村子一哄而上,競爭對手多了,咱們也就失去了壟斷地位,在加上產品不能更新換代,出現這種結果是早晚的事。”孫家樹說。

“四弟,你還真會替他們辯護,你說的壟斷我不懂,但產品更新換代談何容易啊,就是一些鐵蛋子,怎麽換代啊?再換不還是鐵蛋子?”紅軍說。

“我看我們也要向鎊秤這方麵發展,不能隻局限於木杆秤,我們供貨的這家衡器廠,一台地磅的利潤有一百多元,是我們鑄造幾百個的秤砣的利潤,以我們現在的條件,隻要有技術,完全也可以製造地磅。”孫家樹說。

“真的?”紅軍有點不相信。

“明天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孫家樹說。

“如果換代,那可是需要很大一筆資金啊,光設備就需要很多錢,廠子現在是個空殼,到哪裏找錢呢?”紅軍說。

“這個不難,我們可以融資,一是可以從銀行貸款,還可以搞股份製,讓群眾投資。”孫家樹說。

“你說的銀行貸款我知道,股份製我就不清楚了。”紅軍說。

“股份製嗎?”孫家樹正說著,忽然看到前麵不遠處狼煙滾滾,火光映紅了半個天空,“哥,你看前麵是不是失火了?”

“還真是,對,好像是汽修廠。”紅軍說。

“對,就是汽修廠,咱們的防滑鏈就是從那裏買的。”孫家樹說。

汽車慢慢地接近了冒煙的地點,果然是汽修廠著火了,院子裏有有人正在忙著救火,看樣子是油料著火了,冒著濃濃的黑煙,幾個人在大火麵前是一籌莫展。

“哥,咱們下去幫助他們救火吧?”孫家樹說。

“咱們不是急著交貨嗎?現在不急了?”紅軍說。

“現在不是有特殊情況嗎?”孫家樹說。

“我問你,咱們的防滑鏈是不是在這裏買的?”紅軍問。

“是啊,如果買不到,咱們恐怕還走不了哩。”孫家樹說。

“幫誰也不能幫他們,你知道他們宰了你多少錢?”紅軍說。

“多少錢?”孫家樹問。

“告訴你,五百元可以買十副防滑鏈,這種人你還去幫他們?”紅軍說。

“真的,也黑了,哥,那咱們走。”孫家樹恨恨地說。

看到路上有車子經過,院子裏一個人跑出來大聲呼救:“同誌,停停車,幫幫忙吧。”

紅軍一踩油門,車子加速了。

“停車。”孫家樹突然說。

“停車幹什麽?”紅軍問。

“我聽到裏麵有孩子的哭聲,是不是孩子被困到火裏了。”孫家樹說。

紅軍不情願地停住了車。孫家樹拉開門就跳了下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了院子,隻見大火正熊熊地燃燒著,二樓一個小孩正趴在窗台上大聲地哭喊,下麵一對年輕的夫『婦』卻無能為力,他們在聲嘶力竭地喊著,大火已經燒到了二樓,樓梯口被大火封死了,再不采取措施,這個孩子恐怕就要葬身火海了。

來不及思考,孫家樹攀著牆壁“噌噌”幾下就上了二樓,連這一對年輕的夫『婦』也沒看清他是怎麽上去的,他們還以為是消防兵來了呢。

孫家樹小心地從窗戶裏爬了進去,屋裏麵已是濃煙滾滾,孩子已經暈倒了,怎麽把孩子弄下去呢?總不能把他扔下去吧。他看到窗簾還沒有著火,便一把扯了下來,然後一頭捆住了孩子的腰,他拉著窗簾的一頭慢慢把孩子放了下來,下麵的人急忙伸手去接,窗簾太短,屋裏的火迅速經蔓延過來,孫家樹隻好撒了手,下麵的人伸手托住了孩子,孫家樹緊接著跳了下來。

看到孫家樹救了他們的孩子,這對夫『婦』感激得就快要跪下了,“同誌,真是謝謝你了。”

“怎麽會著火呢?我幾個小時前來過一個,兩個人還在那裏烤火。”孫家樹說。

“那是我的兩個工人,我去省城進貨去了,留他們兩個看家,讓他們看好孩子,你看他們卻不知去哪了,他們怎麽能在油輪旁烤火呢?這一回廠子全完了,回來後我非好好教訓他們一下不可,要是我的孩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非宰了他倆不可。”年輕人憤憤地說。

“你是老板?我看你也別宰他們了,我已經被他們宰過一次了。”孫家樹笑著說。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年輕人不解地問。

“回來問問你的工人吧?”孫家樹說完就急忙向車子方向跑去。

年輕人在後麵喊:“同誌,你叫什麽?住那裏?讓我怎麽謝你呢?”

孫家樹已經跳上了車子,紅軍慢慢踩下油門,汽車又開始行進了。

天亮時分,車子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衡器廠的伸縮門緩緩打開了,紅軍徑直把車子開了進去,孫家樹跳下車,他伸了一下懶腰,這才覺得四肢發麻,車子整整走了一夜,他一下眼也沒眨,現在才感到困極了。外麵很冷,他隻好又跳上了車子,坐下來後頭一歪就睡著了。

孫家樹做夢又回到了部隊,回到了好忘角訓練基地,綠葉來了,阿黃又活過來了,他們過著世外桃源的日子。不料,好景不長,紅軍卻把他推醒了,他一睜眼,強烈的陽光『射』了進來,他感到眼睛一陣脹痛,

“哥,幹什麽?”

“你已經睡了幾個小時了,貨已經卸完了,外麵有人叫你。”紅軍說。

孫家樹推開車門一開,是秘書小王,“孫廠長,我們廠長請你。”

“李叔叫我?”孫家樹急忙跳下車,他對著倒車鏡理順了一下蓬『亂』的頭發就跟著小王走了。

來到廠長辦公室,李明亮正在屋裏等著他,看到孫家樹進來,李明亮急忙上前就握住了孫家樹的手說:“大侄子,真是謝謝你啊,這幾天下大雪,好幾家的貨都沒送到,廠子快要停產了,你真是雪中送炭啊。”

“李叔,看你說哪裏話,我們隻不過按合同日期供貨罷了,產品檢驗過了嗎?”

“全部合格,根據你們廠的產品質量和信譽,我決定再給你們增加五千套磅件的供應計劃,你看能不能接受啊?”李明亮笑著說。

“保證完成任務!”孫家樹激動得就差敬一個軍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