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3）
隊員們不由得看他一眼，繼續幹自己的活兒，孟加拉虎跟上去，恍然大悟的拍一下自己的腦袋。
“你不想留下這個兵？”經過山虎身邊的時候對方撂下一句話。
“這個兵，自有留她的地方，再說，咱們大隊女兵全負責戰場救護，她是特種作戰。”
“這個有關係嗎？”
獵虎不再回答，附近區域相對安全，他打開地圖，找到上麵提前被標好的點，看看定位和坐標，示意大家原地休息，他們比匕首提前趕到。
隊員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偵查兵被派出去看情況，其餘的被分成不同的小組警戒和輪休。叢林虎坐到一棵大樹下麵，濃密的樹葉遮擋住陽光，讓她此時看起來更加孤寂。她從衣領口掏出一個項鏈掛墜，那是一枚戒指，失而複得之後她就一直放在身上，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她無法想到當年父母是多麽的不情願把她和姐姐送走，她也想不出為什麽劉坤不和她相認，她不願去想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麽樣的感情，一個個難以解答的問題卡住了她的大腦。抬頭仰望，寧靜的不像是戰場，她累極了，閉上眼。
匕首同樣先派出了偵察兵，猛虎派出的偵察兵回來報告，不出十分鍾，匕首隊員們逐漸在叢林中出現，衛光南一瘸一拐的被隊友攙著，他們中不少人紅著眼，獵虎眯起眼，看來這個隊員對這個隊伍很重要。
“很遺憾。”獵虎走向陳風。
陳風搖搖頭：“他是我們最老的隊員之一，馬上就要退伍了。”
“我想作為他，他不後悔，東方匕首。”獵虎拍拍陳風的肩膀，他看著身後一群隊員，幾個女兵混在其中很難分辨出來。
“罷了，我得回去匯報，”陳風哽咽的一下，“回去吧，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
猛虎隊員們互相叫起身邊的隊友，叢林虎從剛開始就醒了，她一直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眼裏淌著複雜。
“於晴？”陳風忽然看到那個角落。
叢林虎像是沒聽到，她和隊友交換負責前方偵查的任務，從另一個方向竄出去，沒有回頭。
陳風想追上去，可被獵虎拉下：“那是偵查組，我們照這個速度推進就行。”
“她是於晴，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陳風忽然激動起來，可還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他把聲音壓的很低。
“陳隊長，首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其次現在你的責任範圍沒有這個，別忘了你我依舊處在危險中。”獵虎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警告他。
陳風冷靜一下，看著比自己略高的獵虎：“猛虎大隊隻有戰地救護兵才有女隊員，現在作戰隊員出現女隊員，你哪兒來的！她是我帶出來的，每個訓練動作我都能認出來！”依舊不甘示弱。
獵虎反而不羈的笑笑：“整個東北軍區有的是兵供我選，她能力強我破招還不行麽？這個是我猛虎的家事，陳隊長還是管好自己。”說完自行離開。
“她就是於晴。”陳風不管開拔甩下自己的獵虎，他不會認錯，那個眼神，那個動作，隻有於晴。
“戰場可不容得兒女私情。”徐青林從身後過來，他重重拍下陳風。
陳風知道自己剛剛過火了，可他不能解釋於晴看見他們為什麽不相認，亦或是還有別的任務，不可能，密令是猛虎會配合他們行動，他們是戰友，陳風晃晃腦袋，的確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重新拿起隊長的氣勢，任務第一，這便是成為戰士的原因。
回到基地，又一個噩耗等著匕首。
“大隊長！”陳風噗通的跪倒在放雷震霆遺體的床邊，他上去搖晃著大隊長的身體，被部長和通信兵一起拉開，後麵的隊員也一致不住心中的悲痛，但警衛兵們擋在他們前麵，他們不去看陳風和他的隊員們，這是不忍。
徐青林靠在牆上，他已經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剛剛失去老王的痛苦加上回來看到雷震霆冰冷的躺在這裏的痛苦已經不能讓他克製自己，他蹲坐在牆角，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嚎叫。
隊員們靠在一起，他們不相信，平時英勇威武的大隊長今天竟然突然走到他們前麵，王輝已經忘了哭，他愣愣的看著大隊長，牙齒咬破了嘴唇渾然不知。
剛剛已經承受失去戰友的痛苦，現在我們又要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
猛虎大隊的隊友們在一旁默默的勸著匕首隊員，猛虎隊長沉重的看著這一群隊員，他無法命令他們什麽，雖然同是特種部隊，但每支部隊靈魂深處都有各自認同的感情。
部長不忍的看著這一群飽經滄桑的戰士，他走到雷震霆旁邊，將蓋著身子的白布拉過頭頂：“兄弟，你的戰士會給你報仇的，我會替你看到最後。”
陳風坐到地上，看著被白布沒過頭頂的白布，眼中浮現出殺意和仇恨，他渾身顫抖，激動的說話都不利索：“誰，是誰……是誰殺了他，是誰！”陳風身上好像在燒著火。
“冷靜些。”部長走過來，在他眼前站住。
陳風“忽”的站起來，他看著部長：“我們要報仇，請上級批準。”
部長看著他，全部官兵全看向這裏，陳風的請求是他們中大多數人的想法，但決定權不在這。
“你們現在這狀態，怎麽去報仇？”意外的是，部長並沒直接回絕。
“我不管，我隻要這次任務！”陳風眼裏的殺機更重。
警衛不自覺的朝這裏靠攏，他們同樣不是徒有虛表，一個看似組長的人示意後來人退後，然後看向那裏的時候含著深不可測。
“如果你能以平時的心態，也就是你們大隊長還在時的心態參加戰鬥，我批準。”部長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陳風站直，看看躺著的雷震霆，之後看著部長，沉重但有力的敬禮。匕首隊員們也停止了傷心難過，坐著的逐漸從地上站起來，回之同樣的軍禮。
“好吧。”部長一揮手。
陳風放下手中的軍禮。
W市陰雨綿綿，飄的人心裏莫名的煩躁，已經到了最後的準備階段了，各個部門都為了迎接領導人的訪問而加緊備戰，治安逐漸朝更好的方向發展，背後卻是一群人夜以繼日默默無聞的付出。
展鵬看著窗外的陰雨天氣，他站直的身子顯得略有緊張，放在窗台上的手摁的關節已經泛白，他想到的猶如雨點。
“展隊長，今天不是出任務嗎？”進來一個看著比實際年齡年輕的警員。
展鵬轉身，收回剛剛的神情：“楚慈，誰告訴你今天有任務？”
“把我們的手機都收了，還有限製我們的行動和通信，不是有任務是什麽？”楚慈嗬嗬的笑笑。
“可我說過有任務嗎？好像是開一些重要的會也是這樣啊。”展鵬顯得很無辜的樣子。
“別逗了，展隊長，開完會不就有了任務嗎？大家都在會議室等著你呢。”楚慈的手不經意的一緊。
“可不是出任務啊，有時候能把你們摁一個星期，而且未必是今天，你怎麽知道的？”展鵬眼裏開始套上複雜。
楚慈眉毛不明顯的一揚：“趙子明讓小周告訴我的。”
展鵬坐到辦公桌前，仰起頭看著他：“楚慈，你來刑警多長時間了？”
楚慈摸不著頭腦：“隊長，任務重要，這個可以以後再說。”
“不急，有些案子不是你急就能辦的。”展鵬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麵前的一支筆。
楚慈倒是顯得焦躁：“我來刑警六年了，到月底足足六年。”
展鵬似乎心思已經不在這了：“僅刑警就做了六年，我想你的經驗足以做出一番轟動。”
楚慈感覺出今天的展鵬有些異樣：“展隊長今天是怎麽了？工作上的事可以和我直說，如果是我個人的問題我也很願意接受意見。”
展鵬手上的動作停止，看向楚慈的眼也開始銳利起來：“你工作做的很好，幾乎無可挑剔，但不是給我做的！”
楚慈已經覺出了端倪，他看看辦公室的門：“展隊長這是什麽意思！有什麽衝著我來的事直說，我做了六年的刑警無愧於心！”
展鵬的語氣反而緩和下來：“是嗎！無愧於心，不過看對誰了。”他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手上的筆扔到桌子上，發出一個清脆的聲音。
“從近的開始說，阿拉紮伊的暴露，搜捕工作的失誤，還有情報的提前走漏，特種指揮官家屬的位置，這個就你我知道！案件進度的泄密，就拿昨天來說，陳露一行人怎麽通過管製區進到這個市區的？我怎麽沒早發現你，讓我們白白犧牲了那麽多人！”展鵬看著楚慈臉上逐漸閃現的表情，他的語氣也開始咄咄逼人。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你不能懷疑一個夠得上老刑警的警察，這是……這是背叛！”楚慈爭論的聲音比他大，隻有展鵬看出他眼神裏的光漂移不定。
展鵬恰合時機的過去擋在楚慈逐漸靠近的辦公室門，絲毫不讓：“今天我讓你單獨過來就是因為這個，背叛，你有資格對著這身警服說背叛麽！”他看著楚慈發狠的說，說完，他把一把不知什麽時候拿出來的照片摔在楚慈身上。
看著灑落的照片，楚慈臉上逐漸掩蓋不住原來的義正言辭。
“你以為天衣無縫是吧？”展鵬透過飄落的照片盯著楚慈。
楚慈苦笑的搖搖頭：“這麽說，你都知道了？”
“我隻想知道這些是不是你幹的？跟了我這麽多年，我還是不相信。”展鵬拳頭下意識的緊了緊。
“證據都在，我還能說什麽呢！”忽然，楚慈不明顯的手中多了一把槍，瞄準展鵬扣下扳機。
槍響聲被封閉的辦公室擴大，一群警員從外麵衝進來看到屋子裏的景象呆住。
楚慈捂著手腕，辦公室裏休息間衝出幾個渾身武裝的特警，大衣櫃的門都被踢爛了，趙子明手裏拿了一把手槍，幾條槍悍然的對著弓著身子的楚慈，後者被逼到牆角，看著把自己圍得死死的特警和警察。
“我輸了，沒想到我這麽多年的苦心還沒換來你的信任。”特警上去製服他，豆大的汗珠滴落在深色的警服上，臉色因劇痛而蒼白。
展鵬走上前，看著他身上的警服，生生拽下他胸前的胸標：“我不允許任何人玷汙警徽。”
趙子明揮揮手，特警們把楚慈帶走，而後展鵬看著樓下不久傳來的**，警員們都顧不上手頭上的工作，看著一群特警把一名警員押走，待警車走後，這種不安的**更重了。
“告訴每個部門，幹好自己的工作。”展鵬對剛進辦公室的劉薇吩咐。
“發生了什麽事？”劉薇手中還抱著一摞文件，都忘了給展鵬。
趙子明過去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劉薇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著他。
“趕緊去吧，要不一會兒就炸窩了。”趙子明把她抱著的資料拿過來，劉薇連忙點頭快速走回外麵的辦公區。
展鵬看著散落一地的相片，他沒心思撿，趙子明把資料放好後蹲下身子開始撿，對上麵的內容他視若不見。
“我什麽時候才能再有劉坤那樣的隊員啊。”展鵬不自覺的小聲自言自語，趙子明當沒聽見，手上隻是一頓，繼續手頭上的動作，低下的頭掩飾住瞬間黯淡的眼神。
“子明，去會議室。”展鵬戴上帽子，趙子明剛好把撿起的照片悉數拿在手裏。
會議室的門幾乎被展鵬踢開的，被交了手機和限製行動的警員被這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展鵬呼呼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前，趙子明幾乎用跑的才跟上。
“剛剛清理了一個叛徒，”展鵬雙手撐著會議桌，看著下麵的人傳來的**，“他是楚慈，是你我都熟悉的人，也是一個很可惜的人，現在正在接受審查，收了你們的通訊工具和限製你們的自由是迫不得已，在座的都是參加過大案的人，今天，是新人發揮你們的才能，老人清單的時候了，還是配合行動，但這足以讓你我枕戈待旦，我來說下任務要求。”警員們來不及詢問發生了什麽，一提到大案，他們的精神提高了許多，正如展鵬所說，是該結束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