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承突然的責問在葉雨卿看來是沒有任何道理的。

雖說大概知曉霍瑾承動怒的原因有幾分在葉雨卿自個兒,葉雨卿還是覺著霍瑾承有些不可理喻。

“皇上,微臣不會胡言亂語。”葉雨卿思量片刻,沉聲說著,“利用這個機會,可以讓蘇韻兒徹底和後位失之交臂,不是嗎?”

“是。”

“你說的很有道理。”

葉雨卿話音落下之後,霍瑾承便咬牙切齒的開口。若不是霍瑾承離她的距離不近,葉雨卿甚至懷疑霍瑾承會從自個兒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欽天監能與天意溝通,以星象知禍福,說的話,怎麽會沒有道理?”霍瑾承越說火氣越大,但偏生這火氣被死死的壓抑著,所以也越發是滲人,“葉大人既然開口說了,那就必定是極為有道理的。”

霍瑾承這話處處都在讚同葉雨卿的說辭,可葉雨卿就是感覺到一股子寒意從腳底升起。這個時候,她倒是沒膽子與霍瑾承對視了。

好在不過片刻,霍馨就帶著換過衣衫的林風荷折返,倒也將也葉雨卿從這樣尷尬的境地之中‘拯救’出來。

“臣女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風荷雖然著了男醫官的衣衫,可眉眼瞧著還是嬌弱清秀的很。

“不必多禮。”

在林風荷行禮之後,霍瑾承便略微頷首。雖說臉色因為葉雨卿的事情依舊有些難看,但好歹沒有遷怒林風荷。

霍馨見狀這才鬆了口氣,她將林風荷寶貝的很,生怕將她嚇著。此時看自己的親哥哥多少顧忌著自己的麵子,語氣還算溫和,便也稍作放心。

“皇上昨日身子不適,今日似有相似症狀,風荷,你給皇上看看吧。”霍馨輕聲說著,生怕自個兒聲音大了會將她嚇到,“不管診斷出來什麽,都有什麽說什麽便是。”

“是。”林風荷輕聲應著,而後再度對著霍瑾承行禮,道:“還請皇上坐下,以免脈象出現輕微不同,導致結論出錯。”

霍馨帶來的人就算不是林風荷,他也會給幾分薄麵。何況來的還是醫術極高的林風荷?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霍瑾承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真的不如從前。

可這慢性毒藥至今為止都不知曉到底是什麽,霍瑾承想找解藥,也無從下手。這件事情,也一直都是霍瑾承的心頭大患之一。

葉雨卿這時候早就識趣兒的退到了一邊,不過對於林風荷卻投去了些許好奇的目光。

她記著大魏史記之上關於林風荷雖雖隻有寥寥幾筆,但上麵的文字可都是稱讚之話。尤其是那一句‘舉止得體。端莊大方’,讓葉雨卿更是記得清晰。

而眼前的這個林風荷……

卻顯得有些膽小和過於謹小慎微了。

不過葉雨卿並未糾結太久,畢竟人會改變。這個時候的林風荷與霍馨相遇不久,日後會成史書之上記載的樣子也尚未可知。

當務之急,是確定本該早逝的霍瑾承的情況。

從葉雨卿知曉自己是這些事情中的變數的時候開始,葉雨卿就知道自己能夠做的事情很多。就算能力不足,不也還有右相等人?

既是霍瑾承的心腹,在知曉一些不利於霍瑾承的事情之後,自然而然的會想法子替霍瑾承分憂解難不是?

葉雨卿的想法很好,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沒有注意到霍瑾承正直勾勾的看著她,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凝成實質。

“如何?”

霍馨的聲音拉回了葉雨卿的思緒,聽見這話,葉雨卿也知曉是林風荷診脈結束。她看著林風荷,同樣等林風荷給出一個回答。

但發覺林風荷眉頭緊鎖,薄唇微抿,麵露為難之色過後,霍馨和葉雨卿,就都意識到了事情並不簡單。

“皇上情況……不大妙。”

林風荷斟酌用詞和語氣,態度也越發小心起來。

“皇上體內有沉積多年的毒素,近段時日又添了新毒,雖然現在看起來並無大礙,可若日子久了,必定會,會……”

雖然林風荷的話沒有說完,但話都到了這個份兒上,眾人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她的意思。所以林風荷話音未落之時,葉雨卿便著急開口。

她道:“可有法子?”

林風荷似乎驚訝於葉雨卿直接詢問,但見霍馨和霍瑾承都沒有露出一絲不悅,便如實道:“有的,有法子的。”

仿佛是怕他們不相信,林風荷還強調一番。

而隨著其話音落下,葉雨卿才猛地鬆了口氣。

等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越俎代庖,不顧禮儀就直接詢問林風荷是十分不妥當的行為之時,已經接收到了霍馨似笑非笑的目光,以及霍瑾承冷冰冰的注視。

頓時,葉雨卿的心,涼了大半。

“微臣擔憂皇上聖體,有所逾矩,還請皇上恕罪。”

俗話說得好,隻要認錯夠快,就能夠從輕處罰。

所以這個時候的葉雨卿,開口和行禮的速度,簡直讓人目瞪口呆。便是心中還惱著葉雨卿的霍瑾承,也不知道應該擺出一副什麽樣的表情。

還是霍馨輕咳一聲,解了霍瑾承的圍。

“葉大人不必如此,本公主與皇上都知曉你的好意。”頓了頓,霍馨看了霍瑾承一眼,看他目不轉睛的瞧著葉雨卿,心中便有些無奈,“起來吧,不必這般。”

“多謝馨成公主,多謝皇上。”

葉雨卿不知霍馨的想法,隻知曉自己這一次算是平安無事。隻是抬頭之後不經意撞入了霍瑾承的目光,葉雨卿便又變得有些瑟縮。

不得不承認,霍瑾承確實讓葉雨卿生出了些懼怕的心思。

“說吧,解藥的方子和毒藥的來源,都一五一十的說個清楚。”

霍瑾承沒有看葉雨卿太久,他轉頭瞧著林風荷,對林風荷的評價還算尚可,覺著她勉強能夠站在自家妹妹身邊,語氣就比剛才還要和善些許,“若解釋不清,寫在紙上也無妨。”

葉雨卿聽著霍瑾承對林風荷那般溫和說話,心下再一次不是滋味。但也知曉自己咎由自取,便也充耳不聞,權當做不曾聽見和看見。

隻可惜,她有意裝聾作啞,霍瑾承卻沒準備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