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知道了。”
在王大人話音落下之後,霍馨便笑了笑。
她的心中對這件事情也有了些許衡量，看向徐子謙的時候，也多了幾分意味深長。不為其他，就因如果按著王大人的說辭，那此事的問題一定出在奏折上傳聖聽的途中。
而好巧不巧，徐子謙負責的各類官員，可就包括了篩查整理奏折。
如果真是奏折在上傳聖聽的時候出了問題，那麽就代表著徐子謙手下的人，也有不幹淨的東西。
“此事下官會去查明。”徐子謙知曉霍馨那眼神的意思，所以這個時候也就認真行禮，開口回答,“下官一定會給出一個交代。”
“不必。”
霍馨搖頭，在王大人的眼神停留在徐子謙身上的時候，她與霍瑾承對視一眼。這之後，便吐出了這兩個字來。
王大人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兩人在打什麽啞謎。不顧他也懶得去琢磨，對於王大人來說，當務之急，就是處理好賑災的事情。
既然如今帶來的東西不到他申請的一半，那如何安排如何用量，便需要重新安排一番。這件事情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可就是要廢不少時間。
本是一切安排妥善，如今又要推翻重來，實在是讓王大人——
“長公主殿下，不知可能再向皇上另求撥款？”王大人想了想，到底硬著頭皮開口,“這些東西，當真不夠。”
語罷，王大人又跪了下去，對著霍馨行跪拜大禮。
霍馨無言，沉默許久。
“公主殿下，皇上此前與大人說過，賑災之物若是不夠，可隨時請求。”霍瑾承緩緩開口，“公主殿下不必顧忌。”
聽得霍瑾承開口，霍馨微微點頭。
倒是王大人有些驚訝的看向霍瑾承。他來的時候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此時聽見他開口，才注意到這還有這麽個人。
瞧著，還給了他幾分眼熟的感覺？
這個念頭隻在王大人的心中存了片刻便被他拋之腦後。眼熟的感覺不算什麽，不必太過放在心上。隻是此人能夠知曉皇帝的意思，難道也是個高官？
“這是皇上派給本相的隨從。”徐子謙看出了王大人的疑惑，便緩緩開口，“本相身子一貫不好，所以讓人護著本相幾分，以防意外。”
徐子謙的解釋讓王大人受寵若驚，他當即開口，道：“右相大人身子康健，如何會不好？大人莫要這般說！”
王大人的話讓徐子謙笑笑，沒有多言。
他的身體如何可以說滿朝文武都知曉，就算不在京城之中的官員，也有所耳聞。此時王大人的反應，與其說是恭維，倒不如是被徐子謙的解釋嚇到。
不過想想徐子謙的在外的名聲一直都是‘和善近人’，王大人便稍微平靜幾分。看來有些東西的傳聞，倒確實不假。
誠然，徐子謙的‘和善’，隻是一層偽裝。就和徐青璃的柔弱不能自理一樣，隻是披著一層蒙蔽旁人的軟弱的皮。
如果不然，蘇韻兒又豈會因為徐青璃似乎被太後庇佑，就被徐青璃那時候的一句話噎住？
蘇韻兒不是什麽軟弱性子，或者說，但凡和蘇家有血脈關係的人，都不會是什麽軟弱性子。
“長公主殿下，右相大人，王大人，那隨從回來了。”就在這個時候，守門的侍衛從外過來，身後跟著那個方才去府衙取奏折草稿的隨從，“便是這個盒子。”
說著，侍衛雙手將盒子遞上，待霍馨伸手拿過之後，這才恭敬退下。
至於去取盒子的小廝，也被侍衛一同帶了下去。有些事情，他們不該聽，也不該問。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將主子的吩咐做的穩妥全麵。
“右相大人，看看吧。”
霍馨大致掃了一眼心中就有數，所以遞給徐子謙。
徐子謙拿起的時候有些隨意，但目光卻帶著凝重。霍瑾承站在徐子謙的右後方，此時也能將奏折草稿瞧的明白。
而越是看，他的心底就越是沉重。
“如果這是真的，恐怕情況比公主想的還要嚴重。”徐子謙並不是在說災情，災情如何，在他們抵達雪城的時候，一行人就心知肚明。
此時此刻，徐子謙說的，是藏在手下的那些釘子。
他們此行不在蘇黨人的意料之中，所以很多事情還沒有來的及收尾。若徐子謙沒有離京就知道真實情況，那一定能夠揪出那些人。可徐子謙離京之後，那些埋在他手下的釘子，就有機會給自己做掃尾工作，甚至於禍水東引。
怎麽想，都讓人覺得棘手不已。
“這，右相大人，可是奏折有什麽問題？”王大人隱約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但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地方，“雪城的情況屬實這般，下官——”
“本公主與右相知曉了。”霍馨開口，見王大人的慌亂和緊張收入眼底，“放心，朝廷不會不管雪城，否則也不會讓本公主和右相一道過來。”
“賑災之物如今來的少，是防止路上遇見流民搶奪，所以分批過來，王大人不必擔心。”說著，霍馨一笑，安撫道：“方才問王大人需要的數目，也是為了再像朝廷要一些，以防萬一不足。”
“長公主殿下考慮周到，下官佩服！”
王大人一聽便眼睛一亮，身子肉眼可見的放鬆不少。其麵上也浮現出幾分笑意，和之前那如喪考妣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葉雨卿將王大人的變化看在眼裏，她不知真假，但因為王大人的表現而願意相信他確實毫不知情。
若這般都是裝出來的，那隻能說王大人的演技太好。
“好了，你先去將這些東西安排妥當，盡可能最大化的利用起來。”霍馨頷首，姿態平穩，並未因為王大人的恭維而欣喜或者驕傲，“若有什麽需要的，可再來尋右相或者本公主。”
“是！”
王大人應下，再度一拜。
這一次，王大人的給人的感覺，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霍瑾承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但不發一言。對於雪城的這位主事官員王大人，他還有自己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