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初三,便是良辰吉日。”

霍瑾承回宮之後還是沒有對葉雨卿做任何出格的事情，雖然以目前兩人的關係來說，不管霍瑾承做什麽都是正常的，可霍瑾承覺得，沒有正兒八經的大典，到底有些委屈葉雨卿。

他心悅葉雨卿，便越發的克己守禮。

“甚好。”

得到了黃營準確的答複，霍瑾承唇角微勾，欣喜之意沒有絲毫的掩飾。對於霍瑾承而言，目前這件事情是最能讓他歡喜的。

甚至於，霍瑾承都沒有想過黃營竟然會將時間定的如此接近。滿打滿算,距離下月初三的時間，也不過隻有十五日。

按理說黃營是會想法子將時間往後推，還可以說是越往後越好。此時黃營給出的時間如此接近，擺明是太後的意思。

想來也是，葉雨卿前幾日和蘇銓以及黃燁見過一麵，他們之間達成的那些似是而非的交易霍瑾承心知肚明。葉雨卿給出的誠意是霍瑾承不能孕育子嗣，黃燁查明之後，自然也會給出相應的誠意。

而他和蘇銓給出來的誠意，便是讓葉雨柔的封妃大典盡可能的提前。葉雨卿會不會因此歡喜霍瑾承並不知道，不過霍瑾承倒是因為這個緣故歡喜的很。

連帶著臉上的笑意都多了幾分。

“皇上瞧著心情很不錯。”葉雨卿來的時候就見到霍瑾承麵上是藏不住的欣喜,當即眉頭微挑，“發生了什麽好事？”

此時的葉雨卿一身華麗衣裙，雖不及蘇韻兒那個貴妃一般鋪張奢華，但也確實讓人一眼就知曉其渾身衣飾不會便宜。

“柔妃這般模樣朕倒是第一次見。”

霍瑾承微微眯眼，嘴唇控製不住的上翹。不得不承認，葉雨卿好生打扮之後,姿色雖然不及蘇韻兒那樣的風情萬種，眼神勾人，可也實打實的是個美人兒。

這不是霍瑾承頭一次見到葉雨卿著宮妃的服飾，但卻是霍瑾承第一次見著葉雨卿打扮的如此認真。

是了，往日葉雨卿雖然著了宮妃衣物，可為了方便時時更換為欽天監的身份，所以幾乎不施粉黛。今日趕上一月一度的休沐之日，葉雨卿倒是認真的擦粉畫眉，還塗了口脂。

“皇上若喜歡——”

葉雨卿微微一笑，說出來的話讓霍瑾承眼前一亮。

不過下一刻，霍瑾承那多了幾分亮光的眼神就又黯淡下去。他以為葉雨卿要說若皇上喜歡，她便日日如此打扮，可不曾想，葉雨卿說的，和霍瑾承想的可謂截然相反。

她道：“臣妾也沒法兒日日做到。”

此言一出，霍瑾承臉上的笑意就多了些僵硬。不過他知道葉雨卿不是刻意這般，而是出於多種情況的考慮。

如今蘇韻兒盯她盯的緊，一旦被發現柔妃和葉雨卿之間真正的關係，她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毀了葉雨卿。

倘使之前蘇韻兒還有幾分顧忌，但葉雨卿的雙重身份一旦戳破，蘇韻兒便什麽都不會再顧。太後，也會選擇推波助瀾。

不怕狗十分凶惡，就怕凶惡的狗發瘋。

“你過來就隻是為了氣朕？”霍瑾承挑眉，不再和葉雨卿進行方才的對話，在他看來，葉雨卿的舉動和想氣死他沒有直接區別，“還是有別的事情？”

“臣妾的哥哥說，皇上這段時間心情不大好，讓臣妾多顧忌皇上幾分。”

葉雨卿柔柔的笑著，模樣瞧著還真有幾分符合她的封號‘柔’。隻不過霍瑾承知道，這隻是葉雨卿的表象而已。

此人瞧著溫順柔弱，其實心可不幹淨。

當然，對於霍瑾承來說著不是什麽缺點，反而是他欣賞葉雨卿的緣故之一。一個太過幹淨和善良的人，不適合留在宮中。

更不適合留在帝王的身邊。

葉雨卿這樣就很好。

會算計人，但也不會胡亂算計人。不主動惹事，但也不會怕事。便是蘇黨一脈與她對上，也不曾畏懼半分。

“你哥哥倒是會揣摩聖心。”霍瑾承從聽見葉雨卿的話開始就知道她這時候過來八成是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讓某些人放心，“柔妃何時才能學會察言觀色，而不是靠著葉愛卿告知於你？”

“前朝和後宮，可不該有這麽多的牽扯。”

話說到這裏，霍瑾承的語氣就多了幾分不耐。門外的某個太監將兩人的話聽了個清楚，心中覺著柔妃大膽之餘，也確定傳言不假。

——這柔妃，似乎真的是有些恃寵而驕了。

至於欽天監葉雨卿，從霍瑾承方才的態度來看，也是存了些許不滿。也是，後宮的妃子仗著自己的兄長受皇帝寵愛而不知分寸，換了誰都會惱怒。

琢磨到這裏，那太監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似乎從未出現過。

“主子，人走了。”

莫湛的聲音響起來之後，葉雨卿便肉眼可見的放鬆不少。甚至於方才端的端莊淑女的站姿也頓時多了幾分豪邁。

瞧著葉雨卿這副模樣，霍瑾承到底沒忍住開口，道：“瞧瞧你這樣子，哪裏是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模樣？”

“皇上若要大家閨秀，找貴妃娘娘和璃妃不就好了？”葉雨卿挑眉，絲毫不懼，“臣便是這個性子，改不了。”

“恃寵而驕這幾個字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做。”霍瑾承輕哼一聲，倒也不惱怒，“怎麽，現在和我倒是不疏遠了？”

葉雨卿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霍瑾承為什麽這樣說。她自認自己最親近的人便是霍瑾承了，怎麽到了霍瑾承的嘴中就變了味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某些‘乖巧’的舉動和懂事的行為，讓霍瑾承覺得葉雨卿心中任有芥蒂，隻是這樣的芥蒂，霍瑾承也無法言說。

總不能怪葉雨卿太懂事了不是？

所以一時之間，霍瑾承和葉雨卿再度相顧無言，讓禦書房之中又一次的陷入詭異的靜默裏頭。

莫湛斂眉低首，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個時候，莫湛倒是突然明白了李九常伴霍瑾承身邊要承受的壓力。

心下，頓時生出幾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