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徐青璃入宮之後,徐家就更加冷清。
徐子謙兄妹本就是喜靜的人，家中仆從和丫鬟也隻有幾個必要的。當然，侍衛倒是配的足夠，畢竟安全一事向來最為重要。
可饒是如此，葉雨卿踏入徐家宅邸的時候，還是覺著有些蕭瑟之感。雖說巡邏的侍衛不少，但除了他們之外，徐家像是再沒有其他人。
“雨卿，這裏。”
葉雨卿本在四處張望，找尋徐子謙在的位置，在聽見徐子謙的聲音之後,也就快速的鎖定了方向，帶著幾分笑意朝著那邊走去。
“子謙。”葉雨卿笑眯眯的，雖然徐子謙注重男女之別和尊卑之分，但在葉雨卿用現在這個身份出現的時候，徐子謙會一如既往的熟稔。
做戲這種事情，自然要全套和謹慎，也免得一個不留神就被旁人抓住把柄或者破綻而不自知。
讓自己處於劣勢的事情，不管是徐子謙還是霍瑾承，都不會做。所以對於在葉雨卿以‘欽天監’的身份出現之時，徐子謙和葉雨卿關係密切的舉動,霍瑾承也不會覺著不妥。
不僅因為知曉葉雨卿和徐子謙不會有什麽逾矩之事，還因為徐子謙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什麽事情一丁點都觸碰不得。
相比之下，蘇銓就顯得更加礙眼了幾分。
“如今坊間對‘柔妃’的評價可謂不能再差，和雪城的事情剛剛出來的時候比較起來，更是天壤之別。”
“雨卿心中當真不介意？”
徐子謙聲音很輕,這是他一直想問的問題。咒罵柔妃的那些話，便是徐子謙這個局外人聽了都覺著汙耳的很，更何況葉雨卿這個當事人？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介意和不介意，就都已經不重要了。”葉雨卿的回答和之前與霍瑾承說的沒有什麽區別，“隻要結果是想要的，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計，不是嗎？”
葉雨卿笑了笑，麵色瞧著再平靜不過。
徐子謙見狀也輕笑一聲，看向葉雨卿的眼神多了些許複雜之感，“我一直以為女子行事到底不如男子，如今見了雨卿，才知曉自己大錯特錯。”
“性別的偏見，最為不可。”葉雨卿聽罷徐子謙的話微微搖頭，“這樣的觀點，子謙往後可得改一改。便是此前沒有認識我，貴妃娘娘那般的人，也是比不少男子聰明狠絕的。”
“貴妃娘娘——”
徐子謙被葉雨卿的話弄的噎住，半晌沒有開口。過了許久，才聽見徐子謙悶笑一聲，之後道：“雨卿說的是，我倒是忘了貴妃娘娘。”
這話讓葉雨卿眉頭微挑，似乎對徐子謙這樣的反應始料未及。在葉雨卿看來，徐子謙如何也不該忽視蘇韻兒的。
隻是見著徐子謙這般模樣也不似作假，葉雨卿也並未追問。隻當做徐子謙是沒見蘇韻兒當成女子。
他到底是霍瑾承的人，和蘇韻兒交手的時候也不在少數。蘇韻兒和太後的難纏程度，徐子謙也一定記得清楚。
“貴妃娘娘和太後，隻是有女子的外皮罷了。”徐子謙扶額輕歎，說出來的話和葉雨卿所想的沒有什麽區別，“我早就忘了她們也是女子。”
葉雨卿悶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青璃近日在宮中沒有做什麽不妥的事情吧？”見葉雨卿但笑不語，隻喝茶水不再開口，徐子謙便也說起了其他的事情，“她對太後……我怕她小不忍，亂大謀。”
“璃妃娘娘行事很穩妥。”
葉雨卿說的認真，開口之時也沒有任何遲疑。
而聽見葉雨卿這樣說，徐子謙也才稍微鬆一口氣。
雖說徐青璃比徐子謙年歲小，可該知道的血海深仇徐子謙從來沒有瞞過她。當然，這些事情也是在徐青璃長大之後，徐子謙才挨個兒與她說明。
這也直接導致徐青璃心中的仇恨深的讓徐子謙都生出擔憂，可徐子謙，並無立場去勸說。不為其他，隻因為徐子謙自己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兒。
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那就好。”徐子謙笑了笑，“之後在宮中青璃如果有什麽不妥之處，雨卿不必顧忌我這處，阻攔她便是。”
“定不能讓她的衝動壞了大事。”
徐子謙的話沒讓葉雨卿覺得意外，在葉雨卿眼中，徐子謙一直都是顧全大局的人。如果他不這樣說，葉雨卿才會覺著奇怪。
“你放心便是。”雖然心中知曉，葉雨卿依舊輕笑著回答，“青璃雖然比我小兩歲，可在宮中和太後與貴妃周旋起來可比我得心應手的多。”
“若非是她，我與太後和貴妃對上的時候，怕早就被拿捏的不知如何應對。”說著，葉雨卿輕歎，“如今這局麵，也是和太後之前與我說的相差無幾。”
“蘇家藏在暗中的人不少，散布謠言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徐子謙開口寬慰，見著葉雨卿眉頭微皺，便扯了扯唇角，試圖以此讓葉雨卿放鬆些許，“雨卿不必放在心上，等時候到了，這些人自然會辱罵蘇家人。”
“我並未介意這個。”葉雨卿搖頭，有些無奈，“此前我就說過，他們怎麽說我，都無所謂。我既然決定如此，那就料到了這些情況。”
“我所擔憂的，是蘇黨一脈的權勢太大，手下的人太多，一點點的處理，不知道還要花費多長的時間。”
“遲則生變，我擔心——”
說著，葉雨卿一頓，長歎一聲。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徐子謙知曉她的未盡之意。
對此，徐子謙也沉默不語。
葉雨卿說的事情他又何嚐不知道？早在很久之前，霍瑾承和徐子謙便說過此事。那個時候他們沒有想出妥善解決的法子，如今，也依舊沒有想出來。
“結果不會再糟糕了。”
徐子謙沉吟片刻，到底再度開口。
聽得這話，葉雨卿一愣，後笑出了聲來。
“子謙說的對。”
她心中雖然依舊沉重，腦子裏想的也是大魏史書上記載的蘇氏掌權，大魏改姓的事情，但麵上，不顯半分。
“不會不現在更糟了。”
葉雨卿聲音很輕，縹緲的讓人聽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