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見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葉雨卿去到慈安宮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太後也一直沒歇息，竟一直在等著葉雨卿過去。見著葉雨卿之後，臉上雖有不悅，但聞著其身上一股子酒味兒之後，倒也沒有發火。

“蘇銓那孩子……沒有為難葉大人吧？”

太後略微抬手，示意葉雨卿起來。

“回太後娘娘，微臣並未見到蘇三公子。”葉雨卿的回答顯得有些疑惑，“微臣隻記著在飯桌上與黃大人、楊大人相談甚歡，喝了幾杯酒，後便醉了,再醒來，便是已經被右相大人送入宮中，宮女在給微臣喂醒酒湯。”

太和殿自打查出了太後的眼線過後，便越發的密不透風。太後所能得到的消息，也都隻是霍瑾承所願意讓她知曉的。

所以對於葉雨卿此時的話，太後並未生疑，反而因為和她得到的消息一般無二而對葉雨卿又增添了幾分滿意之感。

連帶著看向葉雨卿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柔和。

葉雨卿被這樣的目光瞧的背脊發涼，不過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半分。相反的，她看向太後的時候,有的隻有感激。

“方才太後娘娘說，蘇三公子……為難微臣？”葉雨卿遲疑著開口，臉上的疑惑沒有一分一毫的遮掩，“這，蘇三公子對微臣也算不錯，如何會為難微臣？是微臣做了什麽讓蘇三公子覺著不悅的事情？”

“並非你做錯了什麽。”太後微微搖頭,語氣多了些許微妙感，“隻是蘇銓那孩子，說來慚愧，也是哀家在他幼時的時候對他照顧不周，竟讓他長成了這般性子。”

太後說了不少話，但一句話的重點都沒有提到。

雖然葉雨卿知曉太後話中是什麽意思，但有的事情，可不能由葉雨卿說出口。否則主主動權非但會不在她那處，甚至還會讓葉雨卿落入極為不利的地步。

——蘇銓好男風的事情雖不是什麽大秘密，可也不是葉雨卿能夠打探的出來的事情。這一點，葉雨卿很清楚。

“太後娘娘，微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葉雨卿輕聲開口，言辭裏頭帶了幾分忐忑之感。

太後依舊不語，隻輕歎一聲。

“玲兒，你來說吧。”太後略微側頭，看向了身後陰影那處，“你與蘇銓那孩子自幼的關係就不錯，這件事情，你說更為妥當。”

隨著太後話音落下，一道曼妙的身影便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從太後喚了蘇玲兒的時候開始，葉雨卿便知曉蘇玲兒也在這處。

隻是葉雨卿沒有想到，蘇玲兒竟然就在太後身後不遠的地方。

“見過葉大人。”蘇玲兒對葉雨卿倒是客氣，興許因為太後還坐在這處的緣故。否則就憑著柔妃萬分得寵，葉雨卿又是柔妃的‘哥哥’這事兒，蘇玲兒就不見得會給葉雨卿好臉色。

“賢妃娘娘折煞微臣了。”葉雨卿連忙回禮，生怕回禮慢了讓蘇玲兒心生不滿，“您是賢妃娘娘，是皇上的妃子，那有像臣子行禮的道理？微臣惶恐啊！”

葉雨卿的戲做的很足，不過蘇玲兒倒是很受用。

因著葉雨卿這般作態，蘇玲兒臉上的笑意也濃厚不少。連帶著她的聲音，也輕柔許多，“葉大人既然為姑母辦事，那便也是自家人，不必這般拘謹多禮。”

蘇玲兒的反應太後也覺著尚可，雖知曉蘇玲兒對霍瑾承動了幾分真的感情，可在太後眼中，那隻是蘇玲兒不夠成熟的體現。

等蘇玲兒和她的姐姐蘇韻兒一般嚐到了權柄的滋味兒——

什麽情情愛愛的，當時就會被拋之腦後。

當初的蘇韻兒，不就是如此？

“好了，都是自己人，不必說這些客套話。”太後緩聲說著，“玲兒，你蘇銓哥哥是個什麽情況，便與葉大人說說吧。”

“是。”

蘇玲兒應下，麵上帶著恭敬。

葉雨卿將蘇玲兒的反應收於眼底，對此心中也有了猜測。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蘇玲兒和太後的親近，倒不似作偽。

“葉大人有所不知，我兄長他，好男風。”和太後的猶猶豫豫、難以啟齒的態度相比較，蘇玲兒倒是幹脆利落不少，“如今，似乎對葉大人您有意。”

此言在葉雨卿的意料之中，不過她還是表現出了驚愕之色。

這般反應讓太後略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葉大人，似乎並不覺得惡心和驚恐？”太後將葉雨卿的驚愕收於眼底，“莫不是葉大人也與蘇銓那孩子一般？”

“這，臣……”葉雨卿麵露難色，目光從蘇玲兒的身上掃過，最後盯著地麵，再沒有抬頭，“微臣不敢說。”

“但說無妨。”

太後皺眉，對葉雨卿的話有些不滿。在她看來，葉雨卿是不該有任何事情瞞著她的。便是如今這些私事兒，也不該對她有一言一句的隱瞞。

“微臣怕說了，賢妃娘娘會不悅。”葉雨卿輕歎，跪伏在地，語氣之中充滿了苦澀，“微臣，不敢說。”

“有哀家在，怕什麽。”

葉雨卿的話沒讓太後放在心上，她隻淡淡的掃了葉雨卿一眼，之後又撇過蘇玲兒。見蘇玲兒隻微微皺眉便無別的反應，就越發覺著是葉雨卿刻意吊胃口。

“你若不說，惹惱的人，可就會成了哀家。”太後見葉雨卿依舊磨磨唧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越發的沒了耐心，“葉大人，你可得想清楚。”

“太後娘娘，微臣——”葉雨卿深吸一口氣，雙目赤紅，瞧著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折辱和刺激，“微臣早就被迫雌伏於他人之下，如今，如今——”

此言一出口，太後頓時愣住。

她盯著葉雨卿看了半晌，連帶著聲音也啞了些許。

“葉大人，說什麽？”

蘇玲兒保持沉默，隻是在葉雨卿那話出口之後麵色沉了不少。她總覺得，葉雨卿此後說出來的話，很有可能是自己不大願意聽見的。

“太後娘娘，微臣，早已經被皇上——”葉雨卿說著一頓，話語裏頭帶上了哽咽，“微臣，微臣……若非太後娘娘重用，若非微臣賭著一口氣要報仇，微臣早就自殺身亡了啊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