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府比起來,左相府還真是……金碧輝煌。”
葉雨卿在下了朝之後便尋了徐子謙一道，倒也不是葉雨卿臨時起意，而是霍瑾承有意為之。自然，葉雨卿跟著徐子謙來了這左相府，霍瑾承也不會不跟著。
不僅是因為出了蘇銓那事兒之後霍瑾承不再放心葉雨卿一人出宮，還因為他本就打算親自來左相府看一看。
仔細琢磨，這還是霍瑾承頭一次來左相府。
“葉大人是在誇讚本相清正廉潔？”徐子謙麵色不改，隻笑盈盈的說著，“若是如此，本相便謝過葉大人了。”
葉雨卿的嘴角扯了扯，沒有多言。
霍瑾承安靜的立在葉雨卿的身側,別說開口，便是一個眼神，都不曾往兩人那處看，就好似真是一個聽話的小廝。
“右相大人。”左相府的管家得了消息後便匆匆而來，不過他看都沒有看站在徐子謙身側的葉雨卿一眼，目光之內隻有徐子謙，“不知大人此時過來，所謂何事？”
“左相病了許久，本相與左相也算有幾分關係，便來看看左相的情況。”徐子謙依舊溫和的笑笑,對管家忽視了葉雨卿的事情隻字不提，“不知左相情況如何？”
“回右相大人，我家大人已經好了很多，隻是大夫囑咐，近日天氣寒冷，不可吹風。”管家不卑不亢,也不因為徐子謙的官職而有分毫懼怕，“所以近段時間，我家大人還需要繼續養著。”
“原來如此。”
徐子謙微笑著頷首，聲音輕緩，沒有絲毫架子。這般模樣也是平易近人的很，隻是入了這左相府管家的眼中過後，就成了軟柿子，極為好欺負。
也因此，左相府的管家說話之時，也越發隨意起來，像是比徐子謙這個當朝右相的身份還要高上幾分。
不得不承認，這世道還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便有什麽樣的奴才。左相府這管家對待葉雨卿和徐子謙的態度，也擺明就是左相授意。
若非如此，一個管家，如何也不該有這樣的膽量。想到這處，葉雨卿微微眯眼。他們今日來是讓左相乖乖上朝的，而不是來接受一個管家的搪塞的。
“這位是左相府上的管家？”葉雨卿上前一步，沒等這管家開口便直接接過徐子謙的話頭，“瞧著……竟也不像。”
這話讓管家有些不悅，不過到底沒有立即反唇相譏。
“閣下是？”
管家略微拱手，不過卻明知故問。畢竟早先徐子謙就已經往左相府遞了拜帖，說過會與葉雨卿一道來看望左相，權當做是同僚之間聯絡感情。
說他不知道葉雨卿的身份，便是傻子也不會相信。
當然，徐子謙的帖子裏頭不是這樣寫的，不過意思卻是這麽個意思便是。
“當不得管家的一句閣下。”葉雨卿冷笑，活脫脫的一副不好相處的模樣，“本官隻是個小小的禮部侍郎，堪堪與黃營黃大人有幾分交情，可不好受管家這禮。”
葉雨卿話中帶刺兒，黃營是太後跟前的一個紅人，這事兒蘇黨的人都知道。而黃營為了能夠‘認祖歸宗’，選擇‘投靠’黃燁的事情，也沒有幾個人知曉。
黃燁又不是蠢人，怎麽會弄的人盡皆知？隻是不知道黃燁和太後兩人，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螳螂。
“葉大人言重了。”管家沒想到這一茬兒，他雖知道葉雨卿好像是投靠了蘇黨一脈，但因為左相提及葉雨卿的時候依舊是不耐的態度，管家便覺著不必對葉雨卿太客氣。
可如今聽罷葉雨卿這話，管家心裏頭到底有些不安。
——能和太後跟前的紅人搭上線，且關係不錯，這樣的人，左相得罪的起，他一個小小的左相府的管家，可得罪不起。
在管家的眼中，此時的葉雨卿的地位，可比徐子謙來的高上幾分。
“是蘇某唐突疏忽，葉大人勿怪。”
說著，管家就對著葉雨卿行禮，像是想將方才的事情揭過。
葉雨卿也不正麵回答管家的賠罪，他隻冷嗤一聲，負手而立，語調充滿不耐，道：“你便準備讓本官與右相在門外站著吹冷風？”
“這就是左相府的待客之道？”
她的聲音極為不善，帶著幾分怒氣。
雖說合著那張清秀的臉並不會讓人覺得多麽的恐怖，可也實打實的讓管家有些瑟縮。在管家看來，此時的葉雨卿，隻是瞧著柔柔弱弱，實際上也是個凶狠的人。
畢竟宮裏頭的那位貴妃娘娘和太後，不都生了一張好人的皮相？可實際上呢？想到這裏，管家心頭就泛起了苦澀。
也不是他刻意怠慢，而是此事乃是左相授意。
他既然是在左相府裏頭辦事，自然而然的要聽從左相的吩咐。此前葉雨卿不提黃營這個太後眼前的紅人也就罷了，如今提了出來，管家便有些左右為難。
“大人讓你請右相與葉大人進去，怎麽耽誤了這麽久？”而就在這個時候，左相府裏頭走出來一個腰間佩劍的侍衛，那人侍衛一身黑色衣衫，眼神冰冷，掃過葉雨卿等人的時候像是在什麽死物，“怠慢兩位大人，這罪責你擔待的起？”
管家被此人的話噎住，張了張嘴欲要解釋兩句，可到最後還是應下了這侍衛的話，隻道是自己的問題。
“是我失職，右相大人，葉大人，請。”
說著，管家就略微側身，讓出路來。
葉雨卿微微眯眼，倒也沒在說什麽。
隻是霍瑾承在路過那帶刀侍衛的時候，唇角略勾，笑道：“看來左相是真的很得貴妃娘娘賞識。”
此言有些意味不明，讓葉雨卿摸不著頭腦。便是霍瑾承，這時候也不動聲色的瞥了那侍衛一眼，似乎要將此人的麵容記住。
誠然，徐子謙這話，除去他和這黑衣侍衛之外，旁人沒有一個聽得明白的。
“左相為娘娘盡心盡力的辦事，被娘娘賞識，理所應當。”侍衛對徐子謙倒也還算客氣，至少不至於和方才一般目光無人，“右相大人，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