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卿的事情就算如此告一段落,霍瑾承的態度讓葉雨卿先是有些慌亂，但最後又歸於平靜。總歸她不會做什麽背叛和欺騙的事情，那其他的，倒也不那麽重要。
“羅鶴季既然是為了貴妃而來，那八成是羅權的授意。”
徐子謙還是知曉了霍瑾承那時候從羅鶴季的嘴中問出了什麽，就和葉雨卿所想的一樣，從一開始，徐子謙就知道霍瑾承的話隻是搪塞和借口。
他知道霍瑾承意在敲打他，也知道霍瑾承時候會用別的方式來告訴他相關的信息。對於霍瑾承，至少在處理正事和對待下屬的事情上，徐子謙很了解。
“可過了這麽多年,那時候貴妃與羅王都年紀不大，當真能夠歡喜對方這麽久？”葉雨卿皺眉，對徐子謙的話依舊不大讚同，“說是為了歡喜，還不若說是因為羅權也有野心。”
此言是最為合理的解釋，但似乎霍瑾承和徐子謙都不完全讚同。
“或許也有別的心思，但也一定對貴妃存留感情。”徐子謙輕歎，“因著貴妃和羅權的聯係，倒是順藤摸瓜查出了不少別的事情。”
葉雨卿一愣，疑道：“不是說那是貴妃和羅王第一次通信？不也正因為那封信,羅權才知道蘇家之前的主母生死的事情？”
“那隻是表麵。”霍瑾承有些無奈，看向葉雨卿的時候眼神溫和了些許，“羅鶴季的出現讓許多東西更好查了些，尤其是確定其真正的身份之後。”
“蘇韻兒和羅權的聯係，幾年前就開始了。”說著，霍瑾承一頓,“根據探子和線索所指，羅權心甘情願為蘇韻兒辦事，全然因為對蘇韻兒的歡喜。”
“羅權這人，是真的什麽都不求。”
聽得此話，葉雨卿越發怔愣。
雖然知道蘇韻兒有手腕，也知道蘇韻兒生的貌美，一雙眸子更是連女子都會覺得勾人，可繞是如此，一個在北麵那般遠的藩王，也不至於這般對她念念不忘吧？
甚至於，還什麽都不求，隻為幫她？
葉雨卿怎麽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若在故事裏，這可就是女主和無怨無悔的男二的愛恨糾葛了。”葉雨卿喃喃的說出這句話，等話出口之後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麽。不過葉雨卿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言辭，“羅王這樣的做法，未免太無怨無悔了些。”
“故事中的女主和男二？”霍瑾承挑眉，似乎在細細品味此言，“倒也說的不差。”
霍瑾承也算知曉那些坊間的才子佳人的話本子，在他年少還未曾臨政之時，太後沒少給他弄戲班子演這些什麽癡男怨女的愛情故事。
目的，也是想讓霍瑾承沉迷情愛，最好對蘇韻兒一往情深，被蘇韻兒死死拿捏，也方便蘇黨人一脈的人辦事和蘇家人把控朝政。
隻可惜太後的算盤打得好，但沒有料到霍瑾承竟然因此對女子的興趣越發淡薄。
倘使太後知曉是這個緣故讓霍瑾承一直以來都對情情愛愛的不上心，也因此導致哪怕一開始蘇韻兒當真是帶了幾分真心實意的討好在裏頭，霍瑾承也沒被打動——
也不知道太後會有個什麽樣的想法。
“不管是不是癡心不改，此事都可以利用。”
徐子謙似乎不願多談此事，隻拱手輕聲開口。
聽得他這樣說，霍瑾承隻掃了徐子謙一眼，倒也沒有否決。
畢竟徐子謙說的沒錯，不管羅權到底是不是真的對蘇韻兒的情意深厚十分，甚至甘願堵上整個羅王府，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事可以用來做做文章，打擊蘇韻兒和羅權之間的‘盟友關係’。
“右相有什麽想法。”
霍瑾承的指尖輕輕的敲著桌麵，那聲音不輕不重，但因為此時禦書房裏頭過於安靜，所以也讓人聽得分明。
“貴妃依靠的無非是羅權對其的‘真心’，若貴妃不再相信羅權的真心，兩人之間的信任自然也會出現裂縫。”
“屆時，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徐子謙的聲音輕緩，不過卻句句在理。
按著如今所收集的消息來看，蘇韻兒和羅權之間的信任是建立在羅權對蘇韻兒的傾心上。而蘇韻兒所相信的，也是羅權果真歡喜她的很。
一個惦記著自己，有求必應的人，蘇韻兒如何會不相信他的真心？又如何會不相信羅權？至少到現在為止，羅權對蘇韻兒，都是不求任何回報的。
“貴妃和羅權既然因此合作，那麽唯有從貴妃這處下手，讓貴妃主動放棄羅權這個助力，才可行。”
徐子謙接著往下說，語調平緩的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
“如果羅王真的對貴妃情深義重，倒也確實隻有這一個選擇。”葉雨卿覺著徐子謙說的有理，微微點頭，“隻是，如何讓貴妃對羅王心生芥蒂？”
“方法很多。”徐子謙笑了笑，“隻要從貴妃所在意的、想要的東西下手，事情就一定會按著我們所想要的方向發展。”
聽得這話，霍瑾承微微挑眉。
“後位。”霍瑾承說著便看向徐子謙，“目前蘇黨一脈最在意的東西就是後位。右相覺得，應當如何做？”
這便是給徐子謙提了個醒，也是在告訴徐子謙非得從此事入手不可。
對於蘇韻兒而言，如今後位是她最想要的東西，但對於霍瑾承而言，這就是如今他覺得最為棘手的事情。
左相雖然此後會歇了裝病罷朝的念頭，可此後也不會放過立後的事情。立後之時，一直都被蘇黨一脈惦記著。
也一直都被蘇韻兒惦記著。
隻是徐子謙在說了那話之後就一直沒有回答，雖麵色瞧著平靜，可眉頭卻微微皺起，似乎遇見了什麽難題。
誠然，這個樣子，便是徐子謙尚且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
“關於後位，我之前就有一個想法。”葉雨卿同樣沉吟許久才緩緩開口，“既然蘇黨一脈都和異姓王有或多或少的牽扯，貴妃又想要後位，那如果說，讓貴妃以為，她做不了皇後，或者說成為皇後的路途艱難，是因為這些異姓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