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立的話讓霍馨的麵色霎時間一沉,她盯著蘇立看了半晌，道：“蘇大人說的事情，本將軍怎麽未曾聽過？”
此言一出，蘇立的臉色霎時間一變。
他驚愕的看著霍馨，後仿佛不敢相信般的再看向葉雨卿。見葉雨卿與霍馨的神色如出一轍，蘇立的心中便猛地閃過一個猜測。
“馨成將軍的意思，是朝廷並未增加增加賦稅？”蘇立的聲音帶上了幾分輕顫，眼中的不敢相信依舊明顯十分，“可北方為何——”
話至此，也不等霍馨或者葉雨卿回答，蘇立就頓時噤聲。他的眼中多了厭惡與憎恨,而後就化作明顯的無力。
他對著霍馨和葉雨卿拱手，道：“下官明白了。”
霍馨依舊不語，隻盯著蘇立看了半晌。又過了許久，霍馨才再度開口，“按著蘇大人的說法，北方這處的賦稅與大魏別處不同？”
她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眸子微眯。
“北方賦稅，是為四成。”蘇立這次並未有任何遲疑，他直視霍馨，一字一頓的說著,其目光如炬，萬分認真，“不知將軍可否告知下官，大魏別處，賦稅之數為何？”
“兩成。”葉雨卿替霍馨回答，其實葉雨卿覺著兩成也很高,可在知曉大魏的情況之後，葉雨卿便將心中的那幾分勸說之意壓了回去。
“竟是如此。”
蘇立輕歎，麵容頹敗。
他看著眼前的葉雨卿和霍馨，欲言又止。話都到了嘴邊，卻還是被咽了回去。不管如何，蘇立對葉雨卿和霍馨，都還是存了防備的。
“蘇大人想說什麽直說就是。”霍馨漫不經心的開口，雖將蘇立的麵色收入眼底，可也並未著急。她知道，蘇立此時說這事兒已經是冒著極大的危險，若要他繼續往下說，是需要等一等的，“這處，沒有別人。”
蘇立依舊沒有開口。
雖然和霍馨說的一樣，這裏沒有別人，霍馨也早就在蘇立開口之前就將這處的人屏退，蘇立也依舊不放心。
北方，到底不是京城，不是天子腳下。
縱然這個時候府衙的官員因為霍馨的身份為對她忌憚萬分，等霍馨他們離開之後，不還是會和以往一般作威作福？
便是霍馨對此事萬般震怒，也鐵了心的要處理這事兒，可時間久了，霍馨回京了，還不是一樣的沒有任何用處？
說不定，那些狗官還會將在霍馨和葉雨卿這處受到的‘委屈’一股腦兒的發泄在那些百姓的身上！而蘇立，保不齊也得跟著遭罪！
雖然蘇立好歹有官職在身不至於太過淒慘，可也會處處受到為難。再者，這府衙背後站著的是羅王府，府衙的官員不好對蘇立做什麽，但羅權卻——
想到這裏，蘇立就越發猶豫起來。
他之所以在不與這些人同流合汙的情況下還能保住自己的官位，無非是因為他姓‘蘇’。羅權此前誇了蘇立的姓氏一句，府衙裏頭的人就消停不少。
說起來，還算是羅權護了他一番。
倒也諷刺的很。
“馨成將軍若想知道某些事情，為何不自己去查？”蘇立到底將嘴邊的話咽下，吐出了些模棱兩可的詞句，“下官隻是府衙中一個不得器重的官員，實在沒法幫到馨成將軍。”
言下之意，便是要與霍馨和葉雨卿劃清界限，好讓自己得以保全。
霍馨和葉雨卿也並不意外，隻深深的看了蘇立一眼。而後，霍馨便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袖，道：“如此，那本將軍也不再多問。”
說著，霍馨看了葉雨卿一眼，又道：“葉大人還有沒有什麽事情需要處理的？”
她倒是沒忘記葉雨卿來府衙也是有事情要做，不過到了這個時候，葉雨卿想要知道的消息也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葉雨卿本就懷疑和賦稅有關，此時從蘇立口中得到的那麽幾句話，她的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
隻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之後，葉雨卿一時半會兒的也不知道如何去做。和蘇立的顧忌與擔憂一樣，葉雨卿也是覺得，等她和霍馨離開之後，北方的情況不會有任何改變。
指不定這些府衙的官員還會變本加厲。
除非，能讓羅王府消停，讓府衙裏頭掌權的官員換一個去做！
可這又談何容易？且不說官員換人需要京城那邊的文書，便是能讓文書過來，羅權哪裏也不會鬆口。回頭威逼利誘一番，誰知道新上任的府衙官員會有如何反應？
“想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了。”葉雨卿收回放在蘇立身上的目光，衝著霍馨笑了笑，末了，再看向蘇立，對著蘇立略一拱手，道：“多謝蘇大人。”
蘇立被葉雨卿的話語和動作弄的蒙住，愣了好半晌之後才慌張的對著葉雨卿行禮，道：“葉大人言重了。”
葉雨卿笑笑，倒也不再多言。
她和霍馨並肩離去，留的蘇立一人站在遠處目送兩人。至於那還被霍馨的侍衛盯著跪在雪地裏頭的秦大人兩人，則被霍馨忽略的徹徹底底。
就連兩人對她拱手行禮，臉上堆滿了笑容，也壓根兒沒被霍馨注意。倒是葉雨卿，看了兩人一眼，不過得到的卻是兩人的不屑。
對此葉雨卿倒也不那麽在意，麵上還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瞧著倒是大度的很。隻不過入了兩人眼中，就成了葉雨卿是個軟柿子，極為好拿捏。
“那蘇立或許可以用一用。”葉雨卿和霍馨出了府衙的大門之後便略微側頭，瞧著霍馨，“倒還不算無可救藥。”
“賦稅的事情或許用得到他。”霍馨頷首，對葉雨卿的話倒是讚同的很，“不過還得再看看，免得著了羅權的道。”
霍馨的意思簡單明了，無非是怕蘇立是羅權安排過來的博取她們信任的人。畢竟北方這處羅權是地頭蛇，也比霍馨和葉雨卿更加了解。
不管怎麽著，小心些不會有任何錯處。
“說起來這人姓‘蘇’，是不是和蘇家那邊也有關係？”葉雨卿忽的開口，麵色多了幾分凝重，“得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