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李公公輕手輕腳的來到霍瑾承的身側,細聲細語的說著,“明兒還得上早朝,睡太晚怕是龍體受不住。”

霍瑾承聽得李公公的話之後隻微微擺手,並未在意。

“朕心中有數。”

得了這話,李公公也不再多言,隻恭敬後退,貓著腰站在了自己該站的位置。霍瑾承對李公公的行為倒也不在意,隻捏著手中的信紙翻來覆去的查看。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霍瑾承才再度開口,道:“今日的來信就這麽一封?”

“回皇上,右相大人遞上來的隻有這麽一封。”李公公恭恭敬敬的回應著霍瑾承的詢問,“想來也確實隻有這麽一封吧?”

李公公的聲音極輕,讓霍瑾承的眉頭略微皺起。

他知道李公公不敢在這件事情上誆騙他,更不敢在這事兒上弄虛作假。隻是這信件翻來覆去的看了半晌,倒確實是葉雨卿寄來的,可上頭除了說正事兒之外,便再也沒有別的話語,這就讓霍瑾承覺著心中不舒坦的很。

“不如奴才回頭問問右相大人?”李公公見著霍瑾承麵色不大好看,便再度開口詢問,“說不定是右相大人落下了什麽?”

霍瑾承聽李公公這樣說隻微微搖頭。

徐子謙辦事不會出這樣的紕漏,霍瑾承也一貫放心的很。此番既然隻送來了這麽一封信件,那就是隻有這麽一封。

想到這處,霍瑾承便覺著自己的心口越發煩悶了幾分。他巴巴的給葉雨卿寫信過去,還特意寫了兩封,一封說正事,一封慰問葉雨卿表達自己的思念之前,可葉雨卿的回信卻隻說了正事,隻字不提霍瑾承……

霍瑾承委實覺得心頭不大舒服。

“皇上,這信封裏頭好像還有東西。”李公公眼尖,倒是瞧見了被霍瑾承放在一邊的信封似乎有些微微鼓起,“您看。”

聽得李公公這話,霍瑾承便瞧了過去。這一看,倒也確實看見了信封底端微微鼓起。仔細一想,他方才拿起信封的時候,並未捏著底端,沒有注意到也理所當然。

不過饒是如此,霍瑾承的臉色也沒有多麽好看。

他並不覺得那裏頭沒拿出來的東西是什麽好玩意兒,也八成不會是葉雨卿給他寄回來的。當然,霍瑾承雖說是這樣想的,可動作卻快得很。

‘叮當——’

隨著霍瑾承將信封倒過來微微一抖,一個被折疊了起來的小紙條就出現在了桌麵上。那紙條瞧著

此時此刻,霍瑾承的臉色可算是好看了幾分。他輕咳一聲,將紙條拿了起來,慢條斯理的展開,掃了李公公一眼,極為平靜的開口,道:“朕便說右相不會將東西送漏。”

李公公聽得霍瑾承的話自然是輕聲應和著,也將霍瑾承眉眼上的笑意看得明白。這個時候,霍瑾承也隻是在強壓著欣喜。

見狀,李公公便也垂下頭去,不再多看。

也因為霍瑾承最後瞧見了葉雨卿給他的信,所以連帶著第二日霍瑾承的心情都極為不錯。便是徐子謙來見他的時候,霍瑾承臉上的笑意都還能夠隱隱瞧見。

“皇上的心情看起來比昨日好了很多。”徐子謙對著霍瑾承行禮之後便輕笑著開口,“是因為昨日的信件?”

“北方的問題比我們想的還要多。”霍瑾承聽徐子謙開口隻看了他一眼,並未對徐子謙的詢問做任何回答,“右相如何看此事?”

徐子謙聽霍瑾承這樣說也不覺得有什麽。

霍瑾承是皇帝,他對臣子的提問直接忽略也沒什麽問題。何況還並非正事,而是一句帶了幾分調侃的詞句。

“既然是北方府衙私自增加賦稅,那麽隻要掌控證據,就可將這府衙官員盡數換下。”說著,徐子謙一頓,“不過因著北方偏遠,情況特殊,又有馨成公主與葉大人在那處,倒是不必那般麻煩。”

“隻消一道旨意,再讓合適的人去上任接手——”說著,徐子謙略微一頓,唇邊的笑意濃厚了幾分,“最好是讓與蘇家有著難以調節之仇的官員去,那就最為穩妥。”

“右相之語,甚合朕意。”

霍瑾承點頭,瞧著心情越發的好了幾分。

而對於此,徐子謙隻拱手行禮,並未多言。

他的提議都是從大魏皇帝的利益出發,也就是說,全然是在為霍瑾承考慮。至於聖旨到了北方之後會有什麽反應,那些府衙的官員又會不會反撲叫冤,徐子謙倒是沒有任何擔心。

羅權不是傻子,隻要聖旨到了,那就是霍瑾承的意思定下。作為一個多年來都‘戰戰兢兢’、‘鞠躬盡瘁’的羅王,羅權如何也不會違抗聖旨。

就算要做做樣子,那也隻是嘴上說兩句,不會有任何實際行動。

畢竟葉雨卿和霍馨的來信也說的清楚,糧倉那事兒,已經讓羅權吃了個啞巴虧。雖然名譽看似沒有受損,但霍馨與葉雨卿私下做的事情,已經讓羅權在北方百姓那處的聲譽出現了變化,更讓其生出了動搖。

“既如此,便將這聖旨快馬加鞭,送去北方吧。”霍瑾承抬手,示意李公公將早就擬好了的聖旨放到徐子謙的手上,“越快越好。”

“臣遵旨。”

徐子謙雙手接過,行禮應下。而霍瑾承見狀並未再有任何動作,隻是等著徐子謙將聖旨收好,這才再度開口。

“雨卿來信中說的事情,你如何看?”霍瑾承這次說的便是葉雨卿在信中提及的除了賦稅之事的另外一件事情,即農田之事,“她說農田減產並不僅僅因為天氣原因,還有著土地利用不當的緣故。”

“朕不知農田當如何使用,不過瞧著她說的也算頭頭是道,不知道右相對此有何看法?”說著,霍瑾承將那信轉手給了李公公,讓李公公再度呈給徐子謙,“此法,可行?”

徐子謙聽得霍瑾承這話微微皺眉,但並未即刻開口。他伸手接過信紙,等著細細看了之後,才麵露難色。

“葉大人信中所提及的‘梯田’,臣,未曾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