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西北蠻王過來,怕是又想要找咱們要糧食金銀這些東西。”霍馨將手中的信件放到霍瑾承的桌上,語氣不大好,“年年都是如此,今年還要繼續容忍他們?”
“西北一帶如今不適合開戰。”
霍瑾承看了眼霍馨,語氣淡淡,將信封放在一旁,並未拆看查閱。裏頭寫了什麽,霍馨方才已經說了,就沒有必要打開查看。
免得浪費時間。
“朕知道你心急,也知道你想率兵出征。”霍瑾承語氣依舊輕緩,提筆在奏折上寫了一個‘準’字,之後才又道:“但蘇黨一脈的事情並未落定,貿然開戰,後果無法預料。”
“你率兵出征,那京城又該如何?”
“讓你帶其他的兵打仗,別說你不適應,朕也不會放心。”
霍馨無言。
她知道霍瑾承句句在理,可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往年一戰她將西北蠻王打退,可因為蘇黨一脈從中作梗,讓西北蠻王知曉大魏已經虛空,便趁機提出要求,讓大了勝仗的大魏反而給他們東西。
且還是一年接著一年。
換了誰,心中都不會甘願的。
一想到這事兒,霍馨就恨不得直接提刀去蘇韻兒的永韻宮,將她的大卸八塊,方能解心頭之恨。
這些年,西北蠻王越發貪得無厭,去年要了好些東西離開,也不知道今年又準備要些什麽。雖說大魏如今的情況好了很多,可給出去本不用給的東西,讓人肉疼事小,丟臉事大!
“當然,今年也得想個法子,讓他們留下點東西。”霍瑾承語氣淡淡,雖說是輕描淡寫的說著,但霍馨感覺到了霍瑾承的認真,“總不能年年那般,讓大魏被人一度看輕。”
“皇兄準備如何做?”
霍馨眼睛一亮,覺著自己皇兄既然要動手,那也得帶上她才是。這樣的好事兒,霍馨哪裏有不去湊‘熱鬧’的?
“不著急。”霍瑾承輕笑,將最後一本奏折批閱完畢後就放下毛筆,將信封放到霍馨的手上,“這封信,拿去給徐子謙,他知道應該如何做。”
“記著,西北蠻王送來的這封信,不是這一封。”
聽得此話,霍馨疑惑不已。
她倒是明白霍瑾承話中的意思,可想不明白霍瑾承為何如此。至於這信,西北蠻王的人是親自將信放到她手下的士兵的手上的,如果不是這封,還能是那一封?
“皇兄,你——”
“蘇黨一脈隻手遮天,總也該讓別人也知道知道。”霍瑾承沒等霍馨將話說完就笑眯眯的開口,“送信來的那個使臣,如今住在何處?”
“京中最好的客棧,戶部那邊派人招待著。”說到這裏,霍馨就再度咬牙切齒,“那些戶部的,個個和狗腿一樣,還真是自己是大魏人!”
“是蘇黨一脈的人吧?”
霍瑾承倒是不生氣,而是笑眯眯的開口。
霍馨點頭,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都是給左相辦事的,看樣子是左相想要拉攏西北使者。”頓了頓,霍馨又道:“往日不是每年如此?皇兄這次怎麽突然這樣在意?”
“今時不同往日。”
“回頭徐子謙會給你另外一封信,記清楚了,那封信,才是你收到的信件。”
霍瑾承說的認真,讓霍馨不自覺的點頭。等霍馨回過神來,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霍瑾承到底說了什麽。
她有意再問,但見著霍瑾承抬手揉著自己的眉心,瞧著極為疲倦,霍馨到底壓下了心中的疑惑。既然霍瑾承讓她去找徐子謙辦這事兒,那徐子謙必然是知道的。既然這樣,到時候去問徐子謙也成。
“這個力道可還合適?”霍馨剛剛踏出禦書房的大門,就聽見裏頭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她腳步微頓,而後抿唇。
“合適。”
霍瑾承的聲音極為溫柔,讓霍馨再度聽見的時候壓頓時越發氣悶。她知道,這是葉雨卿在裏頭給霍瑾承按頭。
一股名為羨慕的情緒,充斥著霍馨的腦海。她想直接去尋林風荷,讓林風荷也給她按一按腦袋——畢竟葉雨卿是跟林風荷學來的。
可是瞧著手中捏著的信封,到底深吸一口氣,大步離開,去找徐子謙。心中雖然百般不願,霍馨也知曉事情的輕重緩急。
“西北蠻王真的會信?”
葉雨卿一身宮裝,此前為了‘避嫌’,她一直都在屏風後麵,將霍瑾承和霍馨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也有幾分計量。
隻是她對大魏史書上頭的東西並不能全部知曉,雖然隱約記得有西北蠻王來大魏這事兒,可到底沒有太過清晰的記憶。
更是不知道西北蠻王到底折騰了些什麽事情出來。
也就是說,這西北蠻王要來大魏索要東西的事情上,葉雨卿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就連這個消息,也都是剛才聽了霍瑾承和霍馨的談話才知曉的。
“信不信都不重要。”霍瑾承在麵對葉雨卿的時候耐心不是多了一分半點,“隻要他覺得蘇黨一脈輕視他,他就不會善罷甘休。”
“往日他就對蘇黨那般主人家的作態不滿的很,若是知曉蘇黨的權勢已經大不如前,又讓他覺得不舒坦,覺得蘇黨一脈輕視他是西北蠻夷之人,就夠了。”
葉雨卿點頭,算是知曉。
被霍瑾承這麽一說,葉雨卿就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看霍瑾承的態度和反應,怕是早就安排好了,在這封信抵達大魏之前,他就已經安排的妥當。
“西北蠻王到了,才是讓蘇黨元氣大傷的開端。”
和葉雨卿想的一樣,霍瑾承確實謀劃了很久,等的就是西北蠻王過來。雖霍瑾承沒有明說,但就衝著霍瑾承這話,也已經足夠明顯。
“不會出問題就好。”葉雨卿依舊給他按著頭,“這幾日我看你也沒怎麽好好休息,今日就不必這樣耗費心力了吧?”
“我回宮的時候子謙就說了,這幾日沒什麽著急處理的事情,可以暫且放一放。”說著,葉雨卿微微一頓,“此前林小姐也叮囑過,雖然你身體沒有大礙,但往年的餘毒積累太多太深,過於勞累,恐怕會——”
“好。”霍瑾承沒讓葉雨卿將話說完就笑眯眯的開口,聲音輕柔寵溺,“都聽愛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