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亮匕首

“你幹啥去?”高興問。

“我拍電影去。嘿嘿。”陽光回複高興,剛想出門。

“你到底幹啥去?我們和你一起去。”高興拽住陽光,炎森把鞋已經穿好。

被眾人拽回來後,陽光告訴了他們孫敏要找他見麵。

“要我說你就不用搭理他,他找你不可能有別的事,百分之一萬是找你爸要錢的事。”炎森肯定地說。

“他是黑道起來的,你最好不露麵,就是你今天去他不能把你咋地,以後也危險啊。你不找他,他不能出來特意找你,也不知道你住哪。”辰逸擔心陽光的安危。

陽光知道,孫敏找他要談他爸貸款的概率比炎森贏鬥地主的概率都高,可就是想去看看他一個老總關於這二十萬塊錢能跟孩子談出啥來。

“沒事,我去看看,看找我一個孩子能幹啥。聽我爸說,他現在資產最少得過千萬,為了二十萬塊錢,不至於跟我一個孩子辦糊塗事。我打算會會他。”

“那高興他們和你一起去。”葉煦媱對陽光說。

“不用,我就一個人去。他不能把我咋地,欠條不是我簽的,廠子法人也不是我,跟我要賬他們一點都說不上。就是找不著我爸了,想通過我找。我爸不露麵,我也理解他的難處,我爸知道不給他錢,說多少話都是白搭。可畢竟是欠人家錢,這事我去。你們在家玩吧,一會就回來了,不用和我一起去。”陽光剛想走,煦媱把早就買好的一個匕首放進陽光口袋。陽光笑笑,告訴她不用這麽緊張,頂多聊聊天,不能搶我電話找我爸號碼,更不能跟我動手。可他知道匕首放進兜裏煦媱才放心,便沒再往外拿。

“你等會,我給王強打個電話,問他了解不了解孫敏。”炎森說道。

王強接了電話,說隻知道他當初是個潑皮流氓,靠欺負老百姓發家,和他並不熟。“我沒在家,我在家就開車和你們一起去。”炎森說這種事王強不會上前,會有各種理由推脫,回複王強道:“給你打電話就是想了解了解他的人品,知道你不在家。”

炎森等人沒聽陽光的話,隨他一起出來,“到那之後你上樓,我們在樓下等你。這樣我們也能放心點。”高興說。

“我們聽見有動靜就衝上樓去。”辰逸說。

“沒事,大家放心吧,我上去了。”陽光說。

來到田野米業位於市內辦公樓下,保安說孫總在樓上最裏麵那個屋,高興眾人坐在廳內的沙發上等陽光。

透過玻璃門能看見寬敞的辦公室,辦公室裏立著兩個高大的木質音箱,金黃色皮質沙發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套看上去隻能喝出錢味,很難喝出茶香的華貴茶具。推門進來,孫敏背對著陽光,兩個高大威猛的跟班雙手捂襠,立於兩側。沙發一側坐著另個一老板模樣的人。音箱震耳欲聾,放著樓下推車販賣光盤的那位播放的歌,“愛情紅綠燈……想停就得停。”陽光走到孫敏麵前,孫總脖子上的金項鏈比之前去陽光家門口的那位粗了足足一圈,他眯著眼睛喝酒般抿了一口茶,茶的餘香扭曲他整個麵龐。伴著歌曲的尾聲,孫敏咽下口中的茶,睜開眼睛看麵前的陽光,並未起身。

“張陽光是吧?和你爸長得確實像。來,坐。”孫敏示意陽光坐在對麵的沙發上。

“你爸最近忙啥呢?”陽光坐到沙發上,孫敏問道。

“別人拿錢,倒點大米,生意不順。您和我爸的事我聽他說了。”陽光開門見山,“他說欠您二十萬塊錢,還有好幾個月的利息。”

“這點錢對我來說其實不算大數目。”孫敏看看旁邊老板摸樣的人說,並未給陽光和他做介紹,“聽說有一個小額貸款公司都起訴他了,他爸叫張富強。頭兩年貸款要開米糠油廠,點不好,賠錢了,合夥人也撤了。他爸虎,賠的錢全算自己身上了。”孫敏介紹過張富強之後,停頓了下,“二十多萬,真不是多少錢。可大家都起訴申請保全了,你爸也給不上,我不能到最後啥也抓不著啊。讓你來,我有兩件事,第一是跟你打個招呼,我們也要通過法律了。”

“恩,叔你這算是講究的呢,還告訴我們一聲。我爸不好意思來,他說不能每次都隻帶話不帶錢來,每次到這跟您嘮好幾個小時,最終錢沒給上,他也不好意思。”陽光道。

“按理說這事不該跟你孩子說。一、這賬不是你欠的,錢你也沒花著。二、你剛畢業,手裏也沒錢還。我知道他一時半會給不上我,找不著你爸了,才給你打的電話。”李敏道。

“我爸告訴我,到這先跟您賠不是,在我家最困難的時候您伸手幫忙,現在我們不能馬上還您,他也不好意思。除了賠不是孩子也幹不了別的,錢的事我爸會想辦法,盡快給您。二十萬是不多,可誰沒個著急用錢的時候。”

“你這孩子說話還挺順我心。別說你別的幹不了,孫叔聽不少人說過你這孩子有能力,有前途。這次和你見麵更覺得他們說的不假,我這次就是給你找點事做。之前我還以為得我動手你才能答應呢,嘮這麽半天,感覺你也是個明事理的孩子,咱倆也好溝通。”孫敏向身旁跟班的擺了擺手,其中一位拿著一頁紙過來。

“孩子,你爸是指不上了。我也做了調查,他外麵最少得有二百萬的欠款。”孫敏哪知道張富強有一千多萬的欠款,自己調查到的隻是九牛一毛。

“我活這麽長時間,認識這麽多人裏麵,還沒有哪個貸款還不上能再起來的。他當初連個欠條都沒給我打,我對你爸也失去信心了,現在就能寄希望於你了。孫叔拿這張紙你看看。”

陽光想起來父親是跟他說過,在孫敏這拿錢沒有留欠條,“他那是咱最不著急還的,他無恃有恐,恐也白恐。”張富強與人說話除喜歡引用文言文外還經常插入成語,他還說過“我剛腹自用,我知道。”把剛愎說成剛腹。

紙上寫著:

欠條

張陽光於二零一一年五月五日從孫敏處借款貳拾萬圓整(200000元)。

欠款人:

指紋:

陽光拿過這張紙端詳半天,等孫敏作解釋,“你爸在我這連一張欠條都沒留,現在我也找不到他人,誰都找不到他。可你是他兒子,父債子還,天經地義。今天你給孫叔留個條,條上我也沒寫還款期限,你和你爸誰有錢的時候給我送來,這條咱那時候再撕。來,給叔簽個字吧。”孫敏指著捂襠者之一,“你,去取個印尼過來,讓我大侄把手印按上。”捂襠者之一出去取印尼,孫敏笑嘻嘻地看著陽光。

從進屋開始一直掛在陽光臉上的微笑被孫敏這幾句話換為沉靜,“孫叔,這字我不能簽。一、這錢不是我欠的。二、我剛畢業,手裏沒錢。三、我和我爸不管誰有錢都會來還。但是,您一個大老板讓我一個孩子來簽這條,無論於情於理圈內還是圈外,都說不過去。傳出去也不好聽。”

“你這孩子還是小啊,叔高看你了。我在乎好不好聽嗎?錢要緊還是麵子要緊,麵子算個屁,誰有錢誰是爺!你今天敢一個人來,我挺佩服你!是個男子漢,是個老爺們!可你人都來了,我不能讓你白來。字你不用簽了。你把著他手,把手印按上。”孫敏指著捂襠者之一,捂襠者走過來,一把拽過陽光的手,戳到印尼又印在欠條上。陽光並未掙紮,隨他拽出手指頭,對孫敏的舉動付以輕蔑地一笑。

“孫叔,大侄高看你了。身價過千萬的老板,辦出這種我這個孩子都笑話的事。我不知道你這位朋友會怎麽看你。在場的每一個人把這事傳出去,圈裏的人會怎麽看你。”陽光看著一直坐在沙發上沒有言語的人說,“容我重複一遍,錢不是我欠的,可是我和我爸不管誰有錢都會來還你。你這麽逼我一個孩子,我也不怪你。不管白道、黑道、人道、商道,您先於我上了這條道,我是剛畢業即將上道的。以前的事多有得罪,以後的欠款還請您多擔待。我有錢就來還,可這手印加上這種方式,我不能按。”孫敏一把抓回欠條,疊好後放進兜裏。

“孫叔,您別急,你可以難為孩子,可是孩子不會難為你。我不會搶欠條,既然都按了手印,條就留給您。大侄還給您留個禮物,欠債還錢的規矩我懂。一時拿不出錢也得把事往人事上辦,這個晚輩也懂。我給您留個以後找我要錢的證物,我會帶著錢回來取。”

陽光說過話後,不慌不忙從兜裏摸索,出發前煦媱給陽光防身用的匕首被他掏出來。小刀一拿出來,全屋裏的人後退一步,捂襠者打手般穿著、保鏢般氣場、有事真上的表情,都是假把式,見到小刀後退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