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星月覺得溪紀舟的神情有些古怪,但是她又沒有多問,她覺得溪紀舟,應該不是怕自己挖走他的廚子,那到底是為什麽呢?

朗星月也說不上來,這種奇怪到底出自於哪裏,最後,隻得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溪紀舟將吃剩的餐盤,放入食盒中拿了出去。

郎星月立刻換來了青魂,問他,早晨做飯的廚子是誰?青魂毫不遲疑地回答,是溪統領做的。

朗星月聞聽,十分震驚,前世的一幕幕,立刻在她眼前浮現,她回憶著最初的記憶。

剛開始在溪紀舟府上用飯時,廚子的手藝確實很一般。那時她還打趣過溪紀舟,問他,這個廚子是不要錢的嗎?做飯為什麽這麽難吃?

當時溪紀舟隻是尷尬的笑了笑,什麽都沒說。後來,那個廚子做的飯,變越來越好吃,越來越符合她的胃口。

朗星月也曾提議要見上一見,然後要打賞一番。溪紀舟也是同樣找借口婉拒了。原來那個廚子,竟然是溪紀舟嗎?

朗星月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再次跟青魂確認道:“那我們在外宅時吃的飯,也都是溪紀舟做的嗎?”

青魂毫不遲疑地再次點頭道:“確實都是溪大人所做。”

朗星月想起前幾日,溪紀舟為了從溪紀鯤手中救下自己,刺傷了腹部。但是當天晚上,自己依然吃到了廚子做的飯。

那時他傷的那麽重,腹部剛被二師姐縫過針。二師姐還曾囑咐他,一定要好好休息,已經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如果傷口再次崩開,情況就會變得更危險。

他就是頂著那樣的傷,仍然在給自己做飯嗎?不會隻是為了讓自己吃的好一點兒,心情好一點兒吧?

還有,在收複溪家軍的那天,明明應該在軍營辦事的人,卻中午趕回來陪自己吃飯,原來那天不止是陪自己吃飯,還是回來給自己做飯的。

朗星月覺得心裏的某一處,仿佛被狠狠的撞擊著,她不明白,一個如此孤傲的人,為何會對自己做到這一步?隻是因為自己像他心中的那個人嗎?

為什麽朗星月會有一種錯覺?她覺得溪紀舟有時候對自己,也是有幾分真心的呢。

朗星月的思緒,開始變得煩亂起來,她有些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如何麵對那個男人。

所以,當車隊再次出發的時候,她借口說溪紀舟的身體,現在已經康複的差不多了,便將人攆下馬車去。

溪紀舟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但還是乖順的點點頭,自己去騎馬了。

朗星月望著男人高大偉岸的背影,心中說不出是歡喜多一點,還是苦澀多一點。

她甚至在這一刻,有些遺憾起來,溪紀舟心中的人,為什麽不是她自己?

其實在出城之後,溪紀舟就想找她解釋,說是想告訴自己,他心裏喜歡的人是誰。

但是被郎星月打斷了,她覺得自己沒有勇氣聽下去,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害怕聽到真相。

反正在那一刻,她心中不願聽從溪紀舟的口中,說出是怎樣愛慕另一個女子,又怎樣求而不得。

哪怕溪紀舟心中愛慕的人,已經不在世了,朗星月也仍然不想聽。她害怕溪紀舟講述如他自己,對那個人是如何情深似海,是如何念念不忘的。

朗星月覺得,如果真讓溪紀舟當麵說出那些話,她會覺得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活的就是一個笑話。

如果,前世是被逼無奈的,那麽今生呢?是自己甘願做一個笑話嗎?

朗星月的手,不自覺地摸向自己的小腹,她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回來了,但此刻,曾經的歡喜已經被一種焦慮所取代。

她煩躁地來回翻攪著手中的帕子,卻猛然間想起自己遺漏的一個問題。

前世,自己是四年後與溪紀舟產生的糾葛的,而當時,溪紀舟的廚藝還非常的差,並沒有如今的水平。

那他現在這完全符合自己口味的廚藝,又是何時練就的?

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仿佛就要破土而出,自己能重生?魏景池能重生,為什麽溪紀舟不能重生?

如果溪紀舟也是重生之人,那之前自己對他透露的一些朝中信息,他豈不是早就知曉?

但他卻故意裝作不知,而自己又像一個小醜一樣,還在那裏沾沾自喜。

想到溪紀舟竟然如此騙她,朗星月的火氣直衝天靈蓋兒,她怒氣衝衝地挑開馬車簾子,帶著怒氣地對溪紀舟嗬道:

“溪紀舟,你給我上來,我有話問你!”

溪紀舟見朗星月如此神情,心中不禁一顫,月兒這是怎麽了?

月兒這個神情,讓溪紀舟不禁想起了前世,月兒也是常常這副神情對他,好像自己不管做什麽,都會惹她生氣。不管做什麽,都會惹她厭惡。

來不及多想,溪紀舟立刻翻身下馬,小跑到馬車前,周開簾子跨了進去。

朗星月看著對麵坐的規規矩矩的男人,壓了幾次的火氣,終於還是爆發出來。

她在溪紀舟詫異的目光下,突然撲過去來,伸手揪住他的耳朵,狠命地拉扯一番。溪紀舟不僅不躲不閃,還伸手虛扶著她的腰,生怕她摔倒一般。

溪紀舟一如前世般,被她打罵時,還是不躲不閃的。但是他這副樣子,更坐實了溪紀舟也是重生之事。

朗星月的心頭火氣更盛,又伸手去掐溪紀舟腰間的軟肉,在聽到一聲悶哼之後才想起來,溪紀舟腰間還帶著傷。

她立刻停下手,但眼神仍然恨恨的盯著男人,卻再也下不去手。她恨自己不爭氣,明明都被人耍的團團轉了,還舍不得對他下手。

朗星月別過頭去,毫不客氣的說道:“你下去,我不想看到你。”

溪紀舟很想問問朗星月,到底是怎麽了?但是直覺告訴他。朗星月不說,他就最好別問。

於是他又乖順的下了馬車,隨行的人看著他們大人,被朗大小姐呼來喝去的樣子,都忍不住心中感慨,主子放著那麽多柔順的姑娘不要,偏偏就喜歡這一口,還真是處處與人不同。

溪紀舟被趕下車後,整個人都是懵的,而後又突然想到什麽般,眼中一亮,猛然回頭望向馬車,嘴角是壓都壓不住的笑意。

都說懷了身子的女人,情緒最容易反複無常,難道月兒的腹中,已經懷了他的骨肉?

隨行的眾人,在看到溪大人的笑容時,紛紛扼腕般搖著頭,能被打的這麽開心的人,普天之下也是難找難尋,看來他們大人是徹底沒救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