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也是一個充滿爭論的知識女性,後人對其評價褒貶不一。有人欣賞她的才華橫溢:“明淑挺生,才華絕儀。敏識聰聽,探微鏡理。開卷海納,宛若前聞。搖筆雲飛,鹹同宿構。”有人看輕她的**不堪,甚至還有人說是她那無盡的欲望最終害死了自己。她是罪臣之女卻倚靠才華得誌,她不計所仕之主便是其殺父仇人,卻盡忠至死不渝。她把自己美麗潔淨的身軀卷進了政治的汙泥之中不可自拔,麵對著無形更是無情的蠱惑、**,她成為了政場裏的女官,並伴隨著她那顆強烈的政治野心和曠世的才華一同奔向一條不歸之路。
可以說上官婉兒的一生太過於複雜和坎坷。武則天殺死了她的家人,可是她依舊願意侍奉武則天,這其中包含了多少思想的鬥爭。她對權力的欲望並不亞於武則天,她雖沒有覬覦地位的才能和膽量,但是她是一個希望在政治上有所作為的女子。這是在那個封建時代被視為不合常理的一種心態。她的內心是極其混亂與不安的,麵對那個幾乎要滅她滿門的女皇,她內心怎能無恨。對權勢的野心、對武則天才能的讚賞使她甘願深陷泥潭,把自己在政治上的成就作為一種自我安慰。生逢亂世的她用一個不合常情的心態生活,可是亂世終究會過去,她也隻能跳進自掘的墳墓之中。
上官婉兒出生之時,她的祖父和父親便離開人世,上官家敗落,僅憑母親鄭氏是太常少卿鄭休遠之姊,母女才得以免死。但一出生的上官婉兒便已淪為官奴的身份。她的出生就預示著開始了一段辛苦的人生,罪臣之女不知何日翻身。婉兒的母親鄭氏是她的啟蒙老師和引導者,上官家的才學品質依靠鄭氏傳承給了上官婉兒,鄭氏不僅教授了婉兒知識,也將上官家的遭遇一一告訴婉兒。上官婉兒是聰慧過人的,年少時她的才情便畢露無遺了。也許是她倔強的內心告訴自己不可以停留在悲慘的階段,她注定要在夾縫之中尋找出路。偏偏武則天惜才,給予了婉兒大好的機會展現自己的才華,14歲的她便為武則天掌詔命,參與政事,成為武則天文筆上的得力助手。這對上官婉兒來說,無異於天降祥雲,一步登天。由於深得武則天的信任和賞識,直到武則天死她都對其忠心不貳。但其後的婉兒卻依附於韋皇後,企圖將女性的權力繼續延續下去。身為女相的婉兒最終被李隆基賜死,再聰明的政治家也在劫難逃,隻怨她生不逢時。
上官婉兒有著比她爺爺更強勁的政治能力和野心,同時也有著文人一樣敏感而又脆弱的靈魂。她人生中的那些高貴以及卑賤的經曆,優雅以及庸俗的交織,都成了日日腐蝕她心靈的一劑毒藥,一直刺激著她,並且壓抑著她。被權力的欲望所籠罩的她並沒有隨著武則天的歸去而淡出宮廷,反而其勢愈濃,甚至真正地秉國權衡,參與朝廷,甚至操縱著唐王朝的走向。李唐天下容不下這樣的上官婉兒,上官婉兒勢必難逃一死。
上官婉兒是個心緒複雜的女性,麵對滅門的家仇,她卻可以從容地服侍武則天。她可以忍氣吞聲地活在高高在上的女皇腳下,為的隻是能夠使上官家族重新獲得地位,自己的才華可以得以施展,更重要的是揚眉吐氣,歸根結底都離不了她躁亂的心境和對權力欲望的渴求。她希望做人上之人,受到別人的仰慕,這也與她的家庭有關。她所經曆的家族之變,對她的心理以及心態、人生價值觀產生了很大的影響,那些繁花凋零以及富貴卑賤、人上人與人下人的巨大落差對她性格與期冀的塑造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世事的無常變遷,生活的艱辛與痛苦,這都讓她對自己的命運做出了跟別人不一樣的審視,並且她後來一直在後宮的下人之中長大,看多了那些人性的殘忍與冰冷,看慣了那些悲歡與離合,也看慣了人性的邪惡,由於心理的落差以及自己原本就高貴的血統的召喚,她最終丟失了自我,走上了一條根本沒有歸途的路。她的死得緣於李唐天下所有男人長期被壓製的不滿與憤恨。後期婉兒的敵人並不是簡單的政敵,她所麵對的敵人超越所有的政治派別,她麵對的是整個男權社會。
如果上官婉兒不是生於那個亂世敗落的官宦之家,如果她無緣麵對後來的那麽多名利的**和地位爭鬥的壓迫,或許她能夠成為某位有識之士的掌上明珠,平靜地終其一生。抑或這樣一個風情萬種絕代風華的女子,會不會成為一個詩文溫雅、毫無雜質的女詩人,以詩詞歌賦名傳於世呢?婉兒的一生警醒著那些利欲熏天的人們早日回頭是岸,保持著純淨平和的心態麵對這個複雜且又多變的社會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閨間有奇女,意態漫清繽。執秤秤天下,懷書書漢秦。殷殷勞案牘,脈脈念離人。淡**江湖遠,誰堪道苦辛?
華清顰
古代有女史記功書過,有女尚書決事宮闈。昭容兩朝專美,一日萬歲,顧問不遺,應接如響。
唐張說《昭容文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