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張“天人合一”和“清靜無為”的莊子是先秦時期偉大的思想家、哲學家和文學家。他是道教的主要創始人。生活在戰國那個紛擾不安的時代,當他看到了諸侯國為了爭奪一席之地而大動幹戈,荒野棄屍遍布,生靈塗炭但又無力製止時,他躁亂的內心深處充滿著對當時世態的悲憤與絕望。“天下有道,聖人成焉;天下無道,聖人生也。方今之時,僅免刑焉。福輕乎羽,莫之知載;禍重乎地,莫之知避。”他的一些哲學觀點有著退隱、不爭、率性的表象,不難看出莊子是一個對現實世界有著強烈愛恨之人。莊子的一生都把名利淡薄於身外,修身養性,清淨而無為。
莊子的一生潔身自愛,過著清貧隱居的生活。他致力於他所喜愛的領域之中,繼承並發揚了老子的道家思想,可以說莊子是驚世駭俗的哲學大家,更是一朵才華橫溢的文學奇葩。“莊周夢蝶”的典故我們並不陌生,沉迷於自己的理論體係的他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差距。我們也知曉他與時人惠子“安知魚樂”的精彩辯論。莊子的寓言有著神奇的想象,並且充滿著很是縝密的哲理,文筆更是生動細膩,行文也是揮灑自如。他有著自己處世的態度,現實的慘淡早已使莊子安然地放下,從而大徹大悟用另一種方式來幫助世人超脫。莊子的生活極其貧窮困頓,卻毅然決然地鄙棄榮華富貴、權勢名利,斷然拒絕入仕為官,用盡全力在亂世之中保持了獨立的人格,追求逍遙無恃的精神自由。
莊子的一生可謂過得清貧但卻逍遙自在,這與他所生長的環境和所崇尚的學說有著密切的關係。他並非無視民之疾苦,但深感自己力單勢薄,倒不如自得其所,在思想上有所建樹。莊子雖然學識淵博,卻一生都不願意入仕,即便有人來求召他,他也斷然拒絕。傳說有一天,莊子正在濮水邊垂釣。楚王所委派的二位大夫前來聘請他說道:“吾王久聞先生賢名,欲以國事相累。深望先生欣然出山,上以為君王分憂,下以為黎民謀福。”然而莊子卻持竿不顧,淡然說道:“我聽說楚國有隻神龜,被殺死時已三千歲了。楚王珍藏之以竹箱,覆之以錦緞,供奉在廟堂之上。請問二大夫,此龜是寧願死後留骨而貴,還是寧願生時在泥水中潛行曳尾呢?”二大夫回答說:“自然是願活著在泥水中搖尾而行啦。”莊子說:“二位大夫請回去吧!我也願在泥水中曳尾而行哩。”《史記》對這一段也有所記載:“楚威王聞莊周賢,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莊子卻答道:“子亟去無汙我,我寧遊戲汙瀆之中自快,無為有國者厚。”可見這一段故事並非僅是傳說。莊子對人生已經達到了大徹大悟忘我的境界,他知道所謂的名與利、權與勢在死後都會變得煙消雲散,去爭取這些外在的東西都是毫無意義的。相反人生在世時,這些名利還會給人帶來無謂的糾結和巨大的精神上的痛苦。
莊子因世道之汙濁,才退隱;也是因為有了黃雀在後的經曆,他才變得與世無爭;更是他發現人生有太多的不自由,所以他才強調率性。莊子就是以他獨特的率性而凸顯其特立的人格魅力的。正因為愛得熱烈,才導致他恨得徹底,他認為出仕為官一定會戕害人的自然本性,還不如在貧賤的生活中自得其樂,這無疑就是對現實情形過於黑暗汙濁的一種強烈的覺醒與反思。他達到了精神上的逍遙自在,比起名利他更加重視內在德行的修養,他的思想也為後世人的釋然而做下了理論的鋪墊。
莊子是一個憤世嫉俗的人,他生活在紛擾的戰國時期,也為他釋然的品性奠定了社會基調。曆史上“顏回將之衛”、“葉公子高將使於齊”、“顏闔將傅衛靈公太子”都講了統治階層人際關係的複雜與險惡,特別是君臣關係。人與人之間的鉤心鬥角是一場勞累的遊戲,那些算計猜疑都讓那些執著於仕途的人們耗盡了自己的精力,有的甚至賠上了自己的一生,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莊子既能洞悉世事,又怎會自尋煩惱,使自己的精神痛苦呢!他所期待的是“獨與天地精神往來”。“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與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其道。”德行充足的莊子,生命中自然地流露出了一種自足的精神的力量。他在躁動的年代難免有一種躁亂的心境,然而躁亂之後他卻能夠另辟蹊徑,貢獻出他在思想上的造詣。不慕名,不貪財,心懷坦**地終其一生。他曾經當過蒙邑的漆園小吏,生活雖然拮據,但是他並沒有因為貧困而接受楚威王的重金聘請,說明他在道德上是一位非常廉潔、正直,有相當棱角和鋒芒之人。沒有人會記得莊子貧窮的破衣爛衫,記住的是他在思想上所作出的貢獻,他超脫的氣節以及他留給後人的文學經典。他以他的自由之身換回了思想的千古流傳。
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如莊周般參透人生獲得大徹大悟,也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遵循無為之思想,但是在為人處世上應該進退自如,“進則兼濟天下,退則獨善其身”。莊子並非是消極處世的,“在避世的生活中,尋找某種新的人生意義”是莊子的追求。作為現代人的我們,也應該本著這樣的態度,修身養性,淡薄得失,“不從事於務,不就利,不違害,不喜求,不緣道”,超脫於欲求意外,保持一顆平常之心才能夠有所作為。
汪洋辟闔,儀態萬方,晚周諸子之作,莫能先也。
——魯迅《漢文學史綱要》
老子所貴道,虛無,因應變化於無為,故著書辭稱微妙難識。莊子散道德,放論,要亦歸之自然。申子卑卑,施之於名實。韓子引繩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極慘礉少恩。皆原於道德之意,而老子深遠矣。
——漢·司馬遷《史記·老子韓非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