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561米 通知顧先生顧太太在喝酒

偶爾有人注意到她,偶爾也有人想上來找她搭訕,都被她目空一切的冷傲的模樣弄得興致缺缺。

她找了角落,一個人坐了很久,然後叫了一瓶酒,酒精濃度適中,不會很快的喝醉,也不會一直喝醉。

她不想一下就醉了,也不想自己一直不能醉。

她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能去哪裏,看書看不進去,問顧睿瞳瞳在哪裏他也不肯說,她自己查無從下手,覺得很累。

顧睿受傷住在醫院,她不覺得心疼,也不覺得開心。

就像她不知道顧睿說瞳瞳還活著,是真的,還是隻是騙她的。

一天對她的意義,仿佛變成不知道怎麽過下去。

她給自己倒酒,慢吞吞的倒,然後慢吞吞的喝,一小口一小口,辛辣的**從她的舌尖流過她的喉嚨,最後進入她的胃裏,剝奪著感官的感受,然後那些糾結的她無所適從的一切都在那瞬間消失了。

可惜,隻有一瞬間。

於是,她繼續倒第二杯,又小口的喝著。

喧嘩而吵鬧的環境充斥著她的耳膜,那麽吵,她隻想要再吵一點,最好是吵過她心裏那些有的,沒有的,折磨著她的所有的聲音。

給無憂上酒的服務生多看了她一眼,放下酒瓶和酒杯的什麽都沒說就退下了,看著伏案在桌上,不知道是清醒的還是醉著的女人,急急忙忙的上了頂樓敲開經理的辦公室。

“那個,藍經理,樓下有個在喝酒的女人,像是小顧太太。”

“胡說什麽,小顧太太難產不久,怎麽可能在這裏喝酒。”

“小顧太太來過這裏我見過她,她真的在喝酒,一個人,看上去心情不好,下邊兒很亂,您要不要下去看看……萬一在這裏出事了……”

藍經理皺著眉頭,想起前幾天電視采訪裏顧睿的態度,還是起身跟著下去了,萬一真的是,萬一在這裏出了點什麽事,他們是真的擔待不起。

無憂正在倒酒,麵前的光線就被攔住了,她蹙著眉頭,有幾分不悅的抬頭,“有事嗎……你擋著我的光了……”

藍經理看清楚了那張長發下的紅彤彤的帶著幾分迷離醉意的臉龐,眼神迷茫,在笑著。

他連忙堆出笑臉,“顧太太,您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酒呢?是不是跟顧先生吵架了?酒精很傷身體,不然我替您打電話通知顧先生,如何?”

“顧先生?”無憂仰著臉,反反複複的咀嚼著這三個字,眯著眼睛質問道,“你說的是顧睿,是顧睿嗎?”

藍經理已經醉得不輕的女人,額頭上滴下冷汗,卻不得不繼續笑,“是啊,您喝這麽多酒,顧先生一定會心疼的……”

她的眸眯得愈發的厲害了,握著手裏的杯子用力的一甩,紅撲撲的臉頰擺出惡狠狠地表情,“你敢跟顧睿說……我馬上撤了你的職,”抬頭環視著喧鬧的環境,她的手指了指,“哦……我忘了,這地方也是顧睿的……他還真是陰魂不散……”

她兀自的笑了笑,抬手將杯子裏的水仰頭喝了下去,細白的牙齒咬著紅唇,眯眸淺笑的模樣無端的溢出說不出的嫵媚,“我就是想喝點小酒呢,你們顧先生他太煩了……成年人都有喝酒的權力……我可是一個孩子的媽了……”

無憂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誰敢叫他過來……我就撤了他……我想靜靜……讓我靜靜……我不想要顧睿……”

他把她的孩子弄丟了……

她走到哪裏他也陰魂不散……

她想離婚他又跑過來說愛她。

他不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連瞳瞳在哪裏他都不肯說。

她想要沒有他的新生活……他要逼她重新開始。

沒有重新開始,她隻想重新開始,可是她不想要他,再也不想要了。

藍經理為難的看著慢慢的趴在桌麵上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的女人,往一邊的服務生使了個眼色,低聲的吩咐,“派人看著,不要讓她出事,也別讓人靠近她。”

“您還是通知顧先生,顧太太的身體真的不能喝酒。”

他當然知道無憂不能喝酒,可是這也是尊大佛,萬一她心情不好隨便吹吹枕邊風,他就是活脫脫的炮灰。

擺擺手兩人走到一邊商量,藍經理表示,“這樣吧,反正你也是個酒保,我給你小顧公子的號碼,你打電話告訴他,失業了我給你介紹別的行當。”

服務生,“……”

五分鍾後,無憂隱隱約約的聽到手機的鈴聲,她下意識的尋著聲音摸了過去,順手滑下接聽,迷迷糊糊的開口,“喂?”

男人屏息了足足五秒鍾才寒著聲音壓低嗓音開口,“無憂,你在哪裏?”

又是他……無憂皺著眉頭,隨口道,“家裏啊。”

接到電話趕過來的梁秘書看到顧睿接了個電話臉色瞬間就一掉千丈,比之前太太沒有回來的時候還要差,她的神經跟著莫名的緊繃著。

顧睿的俊臉陰沉得厲害,像是花了極大地力氣壓製自己的脾氣,“有朋友告訴我在醉色看見你了,戰無憂,你的身體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差,他頓了頓,竭力保持著溫柔,“乖,我叫陳叔來接你,這段時間我不能回來,你去溫園住。”

大概過了半分鍾的時間,才聽到女人吃吃的笑,她咕噥著笑道,“你的手下還真是跟你一樣討厭啊……”她的聲音裏有明顯的醉意,“我的身體……不就是不能懷孕麽,已經這樣了,喝點酒還能怎麽糟粕下去。”

“戰無憂!”顧睿已經動了怒火,“馬上給我回去!”

“發脾氣了啊……”她低低的笑著,也許是因為醉得厲害所以氣息紊亂,“都受傷動手術了,哪有這麽大的脾氣要動啊,這麽凶做什麽,我不過就是喝了點酒而已。”

無憂空著的手繼續倒酒,“我心情很差呢,顧總連酒都不讓我喝……人難過的時候不都是買醉喝酒嗎?嗯哼,你說呢顧先生?”

顧睿極力的忍耐才沒有把手裏的手機摔下去給砸了,他冷著聲音道,“戰無憂,要麽你自己乖乖的跟陳叔回去,要麽我派人把你帶到醫院來對著我,你自己選!”

無憂低著腦袋,額頭靠在桌麵上,她輕輕的笑,“顧睿,還要派人來抓我……你就不怕跟我哥哥和爸爸說你欺負我嗎?”

顧睿冷笑,“如果你敢讓他們知道你拿著你現在的身體在喝酒。”

這樣啊,無憂又笑了笑,“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說完,就伸出手指摁了掛斷鍵,將那討厭的聲音徹底的關掉。

將酒桌上的那一瓶酒的最後一杯倒出來仰頭一口喝完,她這才拿起身旁的包踉踉蹌蹌的起身。

回家啊,不回家顧先生要來捉她的。

她很少喝酒,因為覺得味道太差,一直不理解那些一不開心的人就跑來喝酒的人什麽心態,顧睿和小諾訂婚宴喝酒的那天她的記憶也是空白的……

喝酒的感覺果然很差啊,差到她有點兒想不起來她為什麽心情不好了,隻記得顧睿是個很討厭的人……

頭好暈,幸好她穿的是平底鞋,她出門的時候顧睿不準她穿高跟鞋,嗯,幸好沒穿……不然肯定要摔倒的。

無憂走得很慢,可是因為眩暈無法控製小腦身體無法維持平衡好幾次要摔倒,藍經理一直心驚膽戰的看著她,每次她站得不穩他的心髒都要抖一下,末了終於沒忍住,“趕緊去叫個雌性的服務生送她回去,這剛生完孩子又喝了這麽多酒萬一再摔倒了。”

藍經理亦步亦趨的跟著無憂,陪著笑跟她說話,“顧太太要回去了嗎?要不要給您叫個車或者我送您回去?”

無憂聽到顧太太三個字遲鈍的轉過腦袋,視線有些模糊但還是勉強的看清了麵前的人影,她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指對方向,“是你是不是?是不是你跟顧睿說我在這裏的……”她另一隻手摁著自己的眉心,說話有點繞舌頭,又因為這邊吵得厲害,“我就知道……是你們這群討厭的人告訴顧睿的……”

藍經理掛著的笑容有點維持不住了,他相當無辜的看著無憂,用力的搖著腦袋,“不是,真不是……我沒跟顧先生說,我就是不讓別的人來打擾您,我也不知道顧先生怎麽知道的。”

他作出思考的模樣,“顧太太您也知道,醉色背後的投資老板是顧先生,他有很多朋友沒事兒就來這兒樂一樂,說不定是他哪個朋友瞧見了就給顧先生打電話了……”

無憂哼了哼,挽著的長發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散,她擺擺手不想跟他繼續說,“行了行了,我要回去了……我才不想去醫院陪著他……”

說完她就繼續搖搖晃晃的往門口走去,藍經理總覺得她下一步就會摔倒但是沒膽子扶她,幹他們這行俗稱服務業的人最重要的就是看人眼色,顧睿在電視上的表現以他察言觀色多年的經驗那感情非比尋常,而男人對自己的女人都是有占有欲的。

等他腦子轉了好幾圈的時候,無憂已經走在前麵好幾步了,藍經理正準備跟上去,一個身影的從舞池裏突然飛了過來,直接撞到了晃晃悠悠的無憂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