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以為常麗不知道，其實常麗是知道的，而且那天當張斌跟常亞東反應了南河鎮有少女從事那種事，常亞東叫張斌別管。
過了兩天，常亞東約常麗出來，可是常麗那天心情不太高興。常麗心情不高興也是有原因的，在學校裏做校園，雖然不錯，可是也不是完全讓人舒心的，一天上廁所的時候，就聽到隔壁的兩個女教師在議論：
“為什麽常麗能來我們學校當校醫？”
“還不是因為人家有關係。”
“是張斌嗎？”
“張斌算個屁啊，還不是因為常亞東。”
“常亞東怎麽啦？”
“常亞東跟常麗那是情人關係。”
“張斌知道嗎？”
“知道又怎麽樣？還得裝出一付不知道的樣子。”
“張斌頭戴一頂大綠帽。”
“哈哈。”兩人笑了起來。
當時常麗就在隔壁的一個坑位蹲著，可是聽著這些話，她還得裝出一付沒聽到的樣子。人家說的不能說沒道理，其實之前認為大家不知道，不過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行徑，想起來常麗有些難受。
在辦公室裏還哭了一場。
所以，當常亞東又一次約常麗見麵的時候，常麗還真不想去。現在常亞東也有了漂亮老婆了，也是該斷的時候了，常麗這個人頭腦比較簡單，以為拒絕常亞東幾次，常亞東就不會來聯係她了。
可是常亞東也是重感情的，越是拒絕，越是想她。
這一次常麗又拒絕了常亞東，可是常亞東居然來到常麗家裏來了。
“為什麽不跟我見麵了？”常亞東問。
“沒什麽？”
“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沒有。”
“那也總有一個原因吧？”
“我想我們之前還是斷了吧。”
“斷了？”
“對。”常麗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麽多年我們在一起，也不是個事，一方麵別人的閑話，一方麵我也不想對不起張斌。”
“對不起張斌？你怎麽不說張斌對不起你呢？”
常亞東覺得常麗有些好笑，也許女人生來就是這樣好笑的，她還覺得對不起張斌，這簡直是太好笑不過了。
“張斌有什麽事？”常麗問。
“張斌也在外麵亂來，還跟十四歲的小女孩搞在一起。”
“啊，我不信。”
“你不信也沒辦法，上次他還跟我說，他在南河嫖宿幼女。”
“他什麽時候跟你說的？”
“上周。”
“真的？”
“我有沒必騙你嗎？”
常麗想了想，常亞東確實沒有必要騙她。不過，事實上常亞東根本就是想當然地講這件事，當時張斌是跟他反應情況，覺得南河鎮的情況比較嚴重，並沒有說自己去嫖那些小女孩，可是常亞東一加工，就變形成這樣。
話都是不經傳的，一傳就會變形，就會走樣。
“難怪。”常麗說。
“難怪什麽？”常亞東問。
“難怪張斌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的樣子。”
“是嗎？”
“而且家的卡，也少了一張，我懷疑他拿出去了。”
“在外麵亂來，肯定要亂錢。”
“好幾次，我看見他發呆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裏有事，可是他從來不肯說。”
“就是這件事吧？”
“八九不離十。”
常亞東對於說服了常麗心裏也很得意，他喜歡常麗，也想跟常麗在一起，雖然外人看起來也不理解，常麗也是年紀一大把的人了，而且也不是很漂亮，為什麽常亞東一直就不放棄呢？
可能這就在於每個男人的軟肋吧。
如果說每個人一輩子隻會愛一個女人，常亞東就覺得自己一輩子愛的就是常麗，明明知道不可能結婚，不可能在一起，可是還是放不下。
所以就一直在來往。
“這樣說來，我也不算對不起張斌了。”常麗說。
“你完全沒必要這樣想。”
“沒必要？”
“是。”
“我也覺得是。”
“好長時間不在一起，我又想你了。”常亞東說。
“壞蛋，你不會是想在我家裏弄吧？”
“那又有什麽關係？”
“我怕張斌會回來。”
“不會的，我們速戰速決。”
“每次你都這樣說，可是每次沒一個小時，你根本不會完事。”
常亞東聽到常麗這樣說，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因為這本身就是對常亞東的讚美，一個男人持續的時間長，說明他有男人魅力，這當然是讚美。
常亞東聽到這樣的話，總是很高興的。
“來吧。”常亞東說。
“真的來啊？”
“真的來，別耽誤時間了。”
“可是我怕被撞見了。”
“撞見又怎麽樣嗎？張斌能把我怎麽樣？”
“可是畢竟不好嘛。”
雖然常麗這樣說，可是也確實沒有辦法拒絕這個男人。而且常麗心裏還有一種墮落的想法，反正大家都這麽說她跟常亞東之間的事，而且張斌也對不起她，她跟常亞東在一起，也是應該的。
女人總喜歡給自己找一個借口，有了這個借口，她們做任何事總會顯得理直氣壯。
“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對不起張斌？”常麗問。
“不算。”常亞東說，“再說了，我在別處給張斌補償了。”
“可是畢竟是個大綠帽。”
“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戴點綠。”
“可是為什麽你就沒有？”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
“你的意思你也有？”
“不是，隻是懷疑。”
“懷疑？”
“對，我經常發現範興葉會收到一些短信，還有，她經常會關機，以前就不會，我懷疑她生活中有了另一個男人。”
“會不會是張斌？”
“難說。”
“哈，你真逗，我敢保證不是張斌。”
“為什麽？”
“我跟你老婆在一個單位工作啊，她的確跟一個年輕男教師走得比較近。”
“誰？”
常麗猶豫了一下，覺得背後這樣說人家範興葉的壞話是不好的，可是當她意識到期這一點時已經說得太多了，這就引起了常亞東的重視，可是常麗也是有道德底線的，不肯說。
“隻是我胡猜的，可能隻是普通同事關係。”常麗說。
“你就告訴你是誰吧。”
“你真想知道？”
“廢話。”
“可是我不想沒憑沒據說人家壞話。”
“誰？”
“彭強。”終於還是說出了彭強的名字，其實彭強是個相當錯的年輕人，常麗也對他頗多好感，可是當著常亞東這種逼視的目光下，也隻好說出了他的名字，說出來之後，心裏還有一些內疚的感覺。
當時，常亞東也完事了，正起身穿褲子，當褲子還沒穿上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就看到女兒娟娟的臉。把常麗嚇了一跳，娟娟已經十四歲了，上初二了。也是半懂事不懂的年紀，一下子也呆在那裏。常麗還光著身子，沒有穿任何衣服，常亞東褲子還沒提上。
“娟娟。”常麗叫了一聲。
“你不是我媽。”娟娟哭著，一下子跑開，然後就聽到嘭的一聲，關門的聲音。
常麗也一下子發懵了，隻好起來穿衣服，常亞東還是一付鎮定自若的樣子，莫說是張斌女兒娟娟撞見了，就算是張斌自己，又能怎樣？還是無可奈何，可是常麗是羞愧難當啊，畢竟孩子大啦，在孩子麵前出這種事，有些難堪啊。
“叫我女兒撞見了。”常麗說。
“沒事，小孩子不懂事。”
“什麽不懂事，已經讀初二了。”
“幾歲了？”
“十四了。”
“哦，那也開竅了。”說著常亞東還笑了一下，常亞東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的笑也讓常麗感覺到很舒服，不過常麗沒有說出來。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有點怕。”常麗說。
“怕什麽？”
“怕他跟她爸爸說。”
“也是。”常亞東想了想，“不過，應該不會。”
“為什麽？”
“你放心好啦，下次她回來你再找找她吧，說明一下情況，我想她應該不會的。”說著常亞東居然沒事人一般，走了。
其實娟娟沒有找張斌，而是回到了學校，她就在南城中學的初中部就讀，所以她也認識常亞東的老婆範興葉，小女生居然親自找到了範興葉，從前還叫範興葉舅媽，可這次沒叫。
“找你有點事。”娟娟說。
“什麽事？”
“出來跟你說。”
範興葉隻好跟著她一起出了辦公室，走到校園裏那棵大樹下，站住了，範興葉看著張斌的女兒娟娟，不知道她會說些什麽，不過從表情來看，似乎嚴肅認真。有一瞬間，範興葉甚至產生了某種想法，以為娟娟知道自己跟張斌之間的事，如果讓一個小女生說出來，那就叫一個沒麵子。
可是小女生說的顯然是不她的事，還是叫範興葉吃了一驚：
“什麽？”
“你老公常亞東跟我媽在一起。”
“你怎麽知道的？”
“你別管，我隻希望你以後管好你老公。”
“好的。”
“你能管住你老公嗎？”
“我想能吧。”
“以後我不希望在我家裏見著他了。”
“你是在你家裏撞見的嗎？”
“是。”說完娟娟居然哭了起來，眼淚一下子嘩嘩地流了出來。一開始範興葉看著小女生堅強的樣子，還以為小女孩有多麽厲害呢，現在才知道脆弱得不行，原來一切也隻是裝的。
範興葉長舒了一口氣。
“這件事你跟你爸說了嗎？”範興葉問。
“還沒有。”
“最好跟你爸也說一下，這樣我們兩方共同努力，也許他們就不會在一起了。”
“這樣行嗎？”
“當然行。”
“真的行？”
“當然行。”
娟娟認真地看著範興葉，一邊在想著這些問題，以她十四歲的智力確實很難明白大人之間的事，可是她又覺得範興葉說得有道理。打算就按範興葉教的去做，兩人正在說話之時，常麗又打來電話過來。
娟娟雖然隻讀個初一，可是也有手機，本來常麗是不主張小孩子這麽小就帶手機上學，可是張斌不同意，張斌認為這樣方便聯係女兒，現代社會不安全因素太多，如果遇到什麽事，有手機也方便一些。
當初常麗也不好反對張斌，就同意了女兒娟娟帶著手機上學，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現在就很容易找到女兒娟娟。電話接通了，就聽到那邊的常麗說：
“娟娟，別掛媽媽的電話。”
“你說吧。”
“你是不是生媽媽的氣了？”
娟娟沒有回答，以默認的方式算是一種回答。
“可是你不知道，我跟你爸之間也早就沒有感情了。”
“沒有感情？可是這樣做對得起爸爸嗎？”
“女兒，大人之間的事，你還不懂，你還小。”
“不要以為我不懂，我不是傻子。”
“可是你畢竟還小。”常麗說，“你在哪裏，我過來找你。”
“我在學校。”
站在一旁看著的範興葉知道是常麗打過來的電話，不過對於別人的家事，她也沒有心情關心，隻是站在一邊微微地笑了笑。
“我媽打來的。”娟娟說。
“我走了。”範興葉不想讓常麗看到自己跟她女兒娟娟在一起，免得引起別人誤會，覺得自己好像在教壞她女兒什麽的，這樣就不好了。
範興葉走了沒多大一會兒，果然常麗就來了，然後邀請女兒一起到外麵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吃頓飯，一邊吃一邊談。完全像大人談事的樣子，其實女兒娟娟也有一種好麵子的心理，不想讓同學知道她的事，也沒理由拒絕自己的媽媽，無論這個人再壞，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媽媽，是張斌的老婆。
“你是不是覺得媽媽是一個壞女人？”在包間裏，常麗問自己的女兒。
“沒有。”
“我知道你恨媽媽，可是大人之間的事你小孩子不懂。”
“求求你，不要總把我當成小孩子。”
“事實上你也確實是小孩子。”
“我已經十四歲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女兒表情認真，倒讓常麗想起自己小時候，不過那個時候可沒現在的孩子這麽聰明，這麽懂事，不過常麗也是十六歲的那年夏天跟常亞東在一起有了第一次，然後，一夜之間仿佛長大了一樣。
現在，多少年過去了，她和常亞東之間的感情又是別人如何能理解的呢？
“能不跟爸爸說嗎？”常麗求女兒。
“你說你這樣做對得起爸爸嗎？”
“你以為你爸是什麽好人，你爸根本就知道。”
“他知道？”
“他確實知道。”
“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本來常麗想說，不信你去問，可是想了一想，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口，不怕別的，就怕女兒娟娟真的去問， 那就沒意思了。
張斌是知道，可是知道的是從前的事，還以為跟常亞東已經斷了呢。
範興葉當天晚上也回到了家裏，不過，沒給常亞東好臉色看。常亞東還以為範興葉不知道，還笑嗬嗬地上前去，抱住範興葉試圖表達一些自己的感情，可是範興葉冷冷地推開了他，把他鬧了個尷尬。
“怎麽啦？”常亞東問。
“你問我怎麽啦？”
“怎麽了嘛？我又沒惹你，你別找事啊？”
“我找事？”
“你別找事。”
“王八蛋。”範興葉突然生氣，把手裏正在喝水的玻璃杯一下子扔在地上，那些熱水一下四處散開。
常亞東看著她，沒有說話，不過心裏大約猜得出來，可是又不清楚到底是為了何事，畢竟常亞東在外麵也不是跟一個女人胡來，不但跟常麗，還跟教委檔案科的小劉也有一腿。他哪兒知道是哪一樁曝光了。
隻能等範興葉自己說。
“你把我當成傻子是不是？”範興葉說。
“沒有。”
“沒有？你為什麽不肯說。”
“我怎麽啦？我要說什麽嘛？”
“你說你跟常麗如何搞在一起的？”
“啊——”常亞東假裝吃驚，沒想到這件事這麽快就被鬧的家裏老婆也知道了，看來常亞東還真小瞧了張斌那個女兒，那個十幾歲的小蹄子。
“你說吧。”範興葉得理不饒人。
“你是不是聽那個小蹄子說的？”
“你看你現在無恥成什麽樣子了。”
“我們之間沒什麽。”
“沒什麽？”
“沒什麽。”
“你在人家家裏，在人家張斌**幹了張斌的老婆，你居然還跟我說沒什麽，見過無恥的，可是沒見過你這麽無恥的。”
“你聽我解釋。”
“好，我就聽你解釋。”
可是當範興葉真要聽常亞東解釋的時候，常亞東反而不知道解釋什麽了。也許是氣糊塗了，也許本來就是明擺著的事實，還解釋什麽啊，沒什麽好解釋的。
所以，最後常亞東說：
“老婆，對不起死，我錯了。”
聽到常亞東說“我錯了”範興葉也有一種見好就收的意思，其實剛才範興葉也有一種先發製人的意味。她自己也不幹淨，也跟彭強一起，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也怕哪一天被常亞東發現了。
現在先發製人，吵一吵，鬧一鬧，就算以後常亞東發現了她跟彭強的事，也可以找到借口，畢竟常亞東先出軌。
當然，如果常亞東一直發現不了，那就更好了。而事實上常麗已經跟常亞東說了她跟彭強“關係挺好”隻不過常亞東深藏不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