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一中宣布教導處主任由李俊傑來擔任,毛海波由於“個人原因,自己提出辭職,現在經校領導班子研究決定,準予辭職。”辭職後,毛海波也不高興,畢竟從前當過,現在不當教導處主任了,同事們的看法馬上不一樣了。
唐壽東對毛海波說:
“媽的,還狂嗎?叫你當教官,狂成什麽樣子。”
“關你什麽事?”毛海波還想打唐壽東,上一次還沒打夠,這次又來調皮。
“關我什麽事?現在你再來打我試試,你真以為我打不過你,我是不想跟你計較,媽的再跟我犯橫,我叫人過來打死你。”
“算你王八蛋狠。”
“以前你也搞過我老婆,我搞下你老婆又怎麽啦?”
毛海波不想談這些事,回到家裏,飯也不吃,呆在**想事,想來想去,為什麽會讓人告到張斌哪裏去,而且據說教委的常主任也知道了。這就說明有人在搞鬼,可是到底是誰搞的鬼?這個人可能就是跟自己有仇的人,這樣一想,毛海波就明白了,肯定是唐壽東。
“王八蛋,我一定要報複你。”毛海波心裏恨恨地想。
果靜也回來了,看到毛海波躺在**,就知道他心裏還不好受,事情已經過去好多天了,而且娟娟還轉學轉走了,轉到另一個中學去了,西河二中,反正張斌是教管會主任,兩所中學,她女兒當然可以任挑,如果是別人,恐怕就沒那麽方便了。果靜說:
“還沒吃飯吧?”
“沒呢?”
“在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
“你一天到晚要死不活的樣子到底做給誰看?”
“我想一件事。”
“什麽事?”
“我知道是誰告的密了,唐壽東。”
果靜想了想,也明白過來了,這事再好想不過,而且事實上也正是毛海波剛跟唐壽東發生打架事件,然後這件事就暴出去了。不過,果靜現在不想這件事上糾纏,事情過去了,過去了就算了,做人要向前看,老在舊事上糾纏就沒意思了,人生的路還長,毛海波也還年輕,也才二十多歲,以後的歲月還長,為什麽老是想著從前一呢?
“算了,過去了就算了。”果靜說。
“不能算了。”
“你還想怎麽樣嗎?這事能這樣處理已經是最輕的了,你想想啊,你也沒被調到小學去,而且還讓你當你的數學老師,如果是別人早就讓你坐牢去了。”
“我就出不了這口氣。”
“你到底跟誰在製氣?”
“我也不知道。”
毛海波想了想,確實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製氣,好像是跟唐壽東,跟唐壽東看來以後的恩怨還多,也可以說是跟張斌,跟張斌從前就有氣,以前地平陽一中的時候,兩個人同時追羅小娜,結果是兩人誰都得到了,可是誰也沒得到。說誰都得到了,指的是身體,說誰也得到指的是最後的結婚,也可以指心靈,也許羅小娜更愛張斌一點,畢竟張斌要強勢一點兒。
事實上張斌回到家裏,日子也不好過,日子不好過不是說沒吃的沒喝的,也不是說常麗跟他吵。常麗也的確跟他吵過,說他對毛海波的處理太輕,又聽說毛海波的老婆被他弄到教管會做教研員,就明白了。
“你肯定把人家毛海波的老婆給上了。”常麗說。
“什麽事到你嘴裏就不是個事。”
“你別跟我裝,張斌,跟你在一年生活不是一年兩年了,我能不了解你?”
“你了解我什麽啊?”
“你就是那種欺軟怕硬的主兒。”
“我是你老公,你就這麽小看我?”
“不是小看你,我是看不起你。”
張斌沒有再說什麽,老婆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著實無話可說,他想的是你看不看得起我,都不要緊,要緊的是我現在還指著你當這個教管會主任,如果真有一天,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就離婚。這一點,張斌也想過了,想過多次,現在不能離,至少常亞東還在當教委主任,自己還得指著人家混飯吃,而且常麗也不能得罪,就算常麗跟常亞東好,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得過且過吧。
後來就是冷戰,反正張斌在家裏也沒個好臉色,張斌也就不怎麽愛回家了,一個星期回去一次,而且周六也還假裝工作忙,不回家,這一不回家,就為常亞東創造了條件,經常去看常麗。常亞東也關心張斌家的這件事,問:
“最後怎麽處理了?”
“把毛海波的教導處主任職務給撤了。”
“就這麽輕?”
“可不就這麽輕。”
“我下次找張斌問問。”
“算了,你也別問了,你問了,他又會跟我吵架,反而不好。”
“是嗎?”
“他不處理人家也是有原因的,他跟人家老婆在一起也有事。”
“這張斌也不是個東西。”
“是不是個東西。”
“那要不要報複他一下?”
“怎麽報複?”
“你說怎麽報複?”
常亞東**笑著看著常麗,常麗就明白了常亞東的意思,常亞東所謂的報複其實也不叫報複,就是給張斌戴綠帽子,這個帽子從前早就戴上了,可是一直沒有摘掉,人家右派還有摘帽的,可是張斌這帽子就摘不掉。常麗也高興,跟張斌冷戰以來,生活也沒保證,而且常麗正處在如狼似虎的年齡,也有這個需求,也就笑著上來任由常亞東來脫衣服。
“真好。”常亞東說。
“什麽真好?”
“你身材真好,這麽多年來,一點也不顯老。”
“雖然知道你說的是假話,可是還是愛聽。”
“不是假話,說的是真的。”
“我問你,你跟新婚的妻子在一起還好嗎?”
“別提她了,沒感情。”
“為什麽這樣說?”
“本來不想說,不過你問了,我也說了。”常亞東說,“她跟他們學校一個年輕老師也有那麽一回事。”
這倒讓常麗大吃一驚,一直以來還奇怪著呢,不明白為什麽常亞東明明娶了年輕漂亮的女孩做老婆,為什麽還是喜歡跟自己在一起,自己沒人家漂亮,也沒人家年輕。其實這是一回事,女人隻要年輕,長得樣子不是太差,也不會醜到哪裏去,而且年輕就是資本,可是歲月不饒人,已經三十多了,再漂亮又能漂亮到哪裏去?說起來女兒都開始享受性了。
“你把他們怎麽著了?”常麗問。
“我把男的調到最偏遠的山區小學了。”
“山區小學?”
“是。”
“人家以前可是教高中的?”
“我管他的,讓他搞我老婆,我老婆也不是那麽好搞的。”
“那他們現在還在一起嗎?”
“應該沒有了。”
其實常麗根本就知道,隻不過在常亞東麵前裝作不知道,常麗不傻,常麗也在南城中學當校醫,對於學校裏的情況還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的,對於範興葉的那些風流韻事,也是有所耳聞的,可是當著常亞的麵,她還得裝出一付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有時候裝傻也是一種智慧,而且是一種很高的智慧,非有大智慧的人做不出來,世人都愛表現自己聰明的一麵,卻不知道最聰明的卻寧願讓人相信自己是傻的。如果常麗沒有猜錯的話,範興葉跟彭強應該還在來往。
常麗果然洞察力驚人,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上過床,想斷,那有那麽容易能斷得了的?就人類的關係來說,無論如何,兩性關係也可以算是最親密的關係之一。、俗話也有說:一夜夫妻百日恩。
範興葉打電話說要去看彭強,本來以為彭強會高興,會歡迎,可是彭強說:
“算了吧,別來。”
“別來?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過來看你,我們一起在城裏玩。”
“好啊。”
“我們這裏山村也沒什麽娛樂項目。”
“也是也是。”
其實是什麽啊,就算有娛樂項目他們也沒空去玩了,見了麵就呆在屋子裏,隻做除了吃飯就是睡覺,這個睡覺當然是單純的睡眠的意思,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女人還是別人的老婆,男人還是十十多歲,年輕未婚的青年,這樣的男女在一起,睡覺的意思當然就是另一種意思,而且這種意思大家都能理解。不過,不要緊,來到城裏也好,無非就是花一點開房間的錢,對於錢範興葉倒覺得無所謂,一方麵她的收入不用交給常亞東,而且常亞東還經常給她一些零花錢,應該來說,作為一個錢袋,常亞東還是不錯的。有錢,範興葉就出開房的錢,有時候照顧彭強的男人麵子,也讓彭強出一下開房間我錢。
見麵地點就設在某賓館的房間裏,電話裏早就把房間號告訴彭強了。現代社會就是好,手機,方便。如果是從前沒有手機的歲月,又是寫信,又是打固定電話,真不知道人們如果出去偷個情,該有多麽不方便,不過,那個人們之間的婚外情也沒這麽多,這麽普遍,不能不說,跟沒有先進的作案工具也有關係,據說那個時候如果開個房間還得兩人的結婚證。作為八零後的範興葉還真不能想像那個時候的人是如何生活的,就算生活,又該是多麽地無趣。
彭強上來的時候, 範興葉正在衛生間裏洗澡,她探出頭來說:
“我在洗澡,你稍等一下。”
“我也要進來。”
“一起?”
“可以嗎?”
“當然可以。”
“那我進來啦。”
“進來吧。”
彭強就進去了,也是他媽的無恥,彭強光著身體進來,看著範興葉又想到常亞東,範興葉是常亞東老婆,因為常亞東把他調到山區小學,他恨常亞東,現在覺得搞了範興葉就是報複了常亞東,雖然這種想法有些荒唐,可是也是人之常情。
彭強聽了也是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得到極大滿足似的,後來完事之後兩人又衝了一下,出來,坐在**,彭強點了一隻煙,吸了起來,範興葉有些不喜歡煙味,就算是常亞東在家裏吸煙也會經常被她批評,而且從前彭強不吸煙的,現在卻吸起來了,對他的好感也降低了一些。其實彭強也有心事,現在已經跟同事李娟發展得挺快的,基本上也是談婚論嫁的地步,看著別人一個個結了婚,自己也寂寞難耐,也就胡亂結一個吧。可是這些話,又不知道該如何跟範興葉談起。雖然沒有談起,可是範興葉也很聰明,看出來彭強有心事,問:
“你怎麽啦?有心事。”
“是。”
“能跟我說說嗎?”
“說說?”
“說說。”
“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我們可能得分手了。”
“分手?為什麽?我對你不好嗎?”
“不是不好,老實說,沒有人對我比你更好的。”
“可你為什麽還要跟我說分手這種話。”
“不會也不行,我又談了一個女孩子,就是我在後山小學的同事,叫李娟。”
“李娟?”
“對。”
“她長得漂亮嗎?有我漂亮嗎?”
彭強沒有回答,笑了。女人真是奇怪,一聽到對方生活中又有了其它的女人,第一反應居然是比漂亮,至少這出乎彭強的意外,這樣也好,至少範興葉沒有鬧情緒,沒有說過頭的話,還平靜,這就好說,這就可以再繼續談。
“當然沒有你漂亮。”彭強說。
“真的嗎?”
“真的。”
“你沒有跟我說瞎話?”
“沒有。”彭強說,“可是你漂亮又怎麽樣嗎?你已經是常主任的老婆了。”
範興葉歎了一口氣,這才明白為什麽自己打電話給彭強,彭強不肯讓她過來,反而要求自己過去。哎,原來原因在這裏,現在終於明白了,明白了之後心裏又有些難過。自己出開房間的錢,卻是這樣的結果,這叫什麽事。自己這個女人也太賤了。
“現在我才明白?”範興葉說。
“明白什麽?”
“明白你為什麽不讓我過去,卻要過來。”
彭強也隻好笑了笑,兩個人好了這麽久,突然要分手,心裏還是有些難過,按他的想法,最好是維持這種情人關係,當然,這複看以後跟李娟的相處情況,如果處得好,就不用,如果處得不好,就繼續保持這種情人關係。彭強說:
“沒事,我今天晚上可以跟你度過這美好的一夜。”
“最後一夜嗎?”
“是,最後一夜。”
“隻聽說過最後一課,沒想到現在居然有最後一夜。”
“人生啊。”彭強說,“其實我也沒想到,隻不過在後山小學這種地方,人會比較寂寞,找一個女人是難免的,而且我也需要。”
“我理解。”
“你真的理解嗎?”
“真的理解。”
這天晚上,因為明白以後可能沒有機會在一起了,所以兩人表現得從沒有過的瘋狂,他們好象一結末日夫妻一樣,要把一生一世的愛全部作完。過了這個晚上,以後有沒有機會在一起還難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