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在家裏坐了下來,常麗也在家看電視,兩人還很少像這樣坐在家裏,坐在一個屋子裏看電視,張斌還想著如何跟老婆說這件事。常麗說:
“我們好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看電視了。”
“是嗎?”
“你從來沒當回事,把我不當回事,把這個家不當回事。”
“也不是,工作太忙了。”
常麗看著張斌笑了,張斌心裏愁得什麽似的,後來張斌站了起來,又給常麗端了一杯水,張斌說:
“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
“什麽事?”
“我想我可能快要被常亞東下下來,當不成教管會主任了。”
“為什麽?”
“我跟範興葉也有一腿。”
說完這話,張斌緊張地看著常麗,他以為常麗會生氣,可是常麗並沒有生氣,隻是看了張斌兩眼,認真地看了好久,盯了大約有五分鍾,這讓張斌很是有些緊張。其實這件事常麗早就知道了,說知道指的是知道範興葉跟張斌之間的事,並不知道常亞東會撤掉張斌的職位。
“你跟範興葉之間的事?”常麗問,“什麽事?”
“我跟她發生了婚外情。”
“其實我知道。”
“你知道?”
“知道。”
“什麽時候知道的?你為什麽從來沒有說過,是不是成心的。”張斌有些生氣,仿佛有一種被人捉弄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好。
“我什麽時候知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聽到你親自對我說,這就夠了。”常麗說,“張斌,說句實話,我對你很失望,你在外麵亂來的次數太多了。”
“你全部知道?”
“可以說全部知道。”
“我想恐怕常亞東這次不會放過我。”
“我會跟他說的。”常麗說,非常鎮定,也非常從容。
其實張斌說了半天,等的也就是這句話,別的不過是鋪墊,雖然說範興葉意思是張斌指著老婆跟人**,然後自己當這個教管會主任,自己也會生氣,可是人家還是說了實話啊。
“謝謝你,老婆。”張斌緊緊握住常麗的手。
“夫妻之間說這個還有意思嗎?”
“是的,我對不起你,我以後不會在外麵亂來了。”
“我相信你。”
雖然張斌說了不在外麵亂來了,可是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說的時候隻是一張嘴,可是真做起來,就是那麽回事了,張斌在西河鎮自己的辦公室裏,坐了下來,桌子上還放著那一封信,把信的內容他也看了三遍了,越看越生氣。
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張斌說。
進來的人是果靜,果靜手裏拿了一張表,說:“上次全鎮優秀教師評比人選已經出來了,最後名次由你來定。”
“好,放下吧。”
果靜放下了手裏的表格,放在桌子上,同時她也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封信,不過,她並沒有拿起來,隻是有些好奇地看了兩眼。張斌也注意到她好奇的神情,說:
“拿起來看看吧。”
“可以看嗎?”
“別人不可以,你就可以。”
“我還是不看了吧。”
“看吧,我要你看的。”
果靜隻好看了起來,先是站著看,張斌又示意她可以坐下來看,果靜坐了下來,看完了這三張紙的信之後,抬起頭不,臉居然紅了。張斌本來有些心情不快,可是這會兒心情已經慢慢變好了起來。張斌說:
“有什麽說法嗎?”
“誰寫的?這麽露骨的性描寫。”
“毛海波。”
“不可能。”果靜說,“毛海波從來不寫任何東西,而且他是數學老師,再說了,他也不可能知道你跟範興葉之間的事。”
雖然果靜一口氣說了三個否定,種種跡象表明毛海波似乎不可能寫出這個東西來,可是張斌卻很清楚,就是毛海波寫的,因為之前毛海波跟張斌在平陽一中也共過事,張斌對毛海波可謂知之甚深。
“你說不可能是毛海波?”張斌說。
“不可能。”
“我來告訴你,就是毛海波,三張信紙,而且語言通順,沒有一個錯別字,這就是毛海波的水平,他以前在平陽一中的時候就在網上寫過網絡小說,一天可以寫上五千字,更加說這才三四千字。”張斌說,“雖然他是數學老師,可是他有一個愛好,特別喜歡讀小說。”
“我沒發現他喜歡看小說。”
“或者現在不看了,但是從前看小說的,而且買書很舍得花錢,我以前就問他借過書看。”
“可是他也不知道你跟範興葉之間的事?”
“你告訴他的。”張斌說。
“我沒有。”雖然他說沒有,可是自己先臉紅了,果靜想起來了,有一天,的確跟毛海波說過這件事,說過之後她自己也忘記了,可是沒想到會出這種事,不知道張斌會如何處置毛海波,這件事讓果靜心裏也很難過,雖然她跟張斌也發生了性關係,但是骨子裏還是對毛海波愛得深一點,不願意別人傷害到毛海波。
“你怕了。”張斌說。
“我怕什麽?”
“不怕為什麽會臉紅?”
“我沒有臉紅。”果靜拿起信封,信封上的字跡不是毛海波的,“你看,我們家毛海波字寫得比這個好吧。”
“這肯定是他請別人寫的。”
“你真會胡猜,你不去當偵探真是太可惜了。”
對於果靜的冷嘲熱諷張斌並沒有在意,他甚至還伸出了手去試圖握住果靜,現在看著果靜生氣的樣子,也覺得有些好玩,就想跟果靜再做一次,雖然昨天再跟妻子說了,以後不在外麵亂來了,可是真的身臨其境又有些忍不住了。可是果靜剛才還在生張斌的氣,一時之間情緒也沒那麽快可以轉換過來,就不想做,直接就拉開門出去了。
中午果靜特意回了一趟家,毛海波正在家裏吃飯,抬起頭來看到妻子果靜回來了,說:
“你怎麽回來了,沒打你的飯啊。”
“再去打吧。”
“好的,等下我。”
毛海波很快就從飯堂裏打了飯回來,端到果靜麵前,雖然從前果靜也在西河一中工作,但是她是女人,更多的時候是自己做飯吃,吃食堂的次數很少,後來又去了教管會工作,吃的夥食還可以。
現在突然之間又吃回從前的飯堂,他有些失望,說:“就吃這個?”
“對啊,你多久沒吃食堂了?”
“我記得以前沒這麽難吃的。”
“一直就是這樣的,難吃嗎?我不覺得。”說著毛海波又大口大口吃了起來,毛海波吃飯有些快。
也是,沒有比較就不會覺得難吃,現在,果靜不在這裏吃飯了,才覺得飯堂的飯難吃,又想到毛海波每天中午吃這個,又覺得有些難過,其實教管會離西河一中並不遠,如果回來吃飯也可以,隻是張斌要求大家坐班,不允許回家,真他媽的霸道。
“你每天中午就吃這個?”果靜問。
“是啊,一直就吃這個。”
“老公,辛苦你了。”
“你今天怎麽啦?突然回來,然後又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來。”
果靜這才想起來,自己中午回來是有事要跟毛海波說的,一說就說走題了,然後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原來自己想問下,關於那封信是不是毛海波寫的?
“問你一件事。”果靜說。
“說吧。”
“你是不是寫了一封信給常亞東,說張斌跟他老婆範興葉有一腿,而且還寫了很多細節?”果靜看著毛海波。
毛海波看著果靜,半天沒有說話,然後他笑了。毛海波一笑,果靜就明白了,肯定是毛海波幹的,說:
“真的是你幹的?”
“是的。”
“你為什麽這麽幹?”
“不為什麽?就是好玩。”
“好玩?”
“對,就是好玩,其實整個故事都是荒唐的經不起推敲聽,隻不過是作者冷雨這樣設計的情節,我也沒辦法,他把我設計成一個戴綠帽子的家夥,我也也憤怒,可是又有什麽辦法?”
“沒辦法?”
“是沒有辦法。”
果靜看著毛海波,自己也笑了,覺得有些好玩,雖然毛海波搞了張斌一下,讓張斌現在處於被動,可是毛海波畢竟是她老公,她不會怪他的。
“張斌又問你嗎?”毛海波說。
“有,不但問了,而且還把信複印件拿了回來。”
“是嗎?這麽說你也看到了?”
“看到,而且張斌很生氣,他就說是你搞的鬼,而且不會放過你的。”
果靜以為毛海波會害怕,可是毛海波顯然也不把這當成一回事,隻是笑了笑,笑完之後,又對果靜說:
“隻要你不說,他是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幹的。”
“這就是你幼稚了,如果領導想給你小鞋穿,還需要證據嗎?”
這個問題倒是提醒了毛海波,以前一直以為任何事要講證據的,可是沒想到現在不是在法律麵前,而是人事,人事即政治,政治是不需要講證據的。這樣一想心裏又有些害怕,不過還是叫果靜不去承認,張斌應該也無可奪何。
除了這方麵之外,毛海波還打算去找一個關鍵人物,這個人物跟張斌關係非同一般,而且當初自己當上教導處主任,就是她出的力。這個人就是張斌的侄女楊上麗。
楊小麗跟毛海波是在一家快餐店裏見麵的,見了麵之後,楊小麗說: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不會忘記你的。”
“可是這麽久沒找我了,我一直以為你把我給忘記了。”
毛海波隻是笑了笑,從前記得楊小麗喜歡吃雞翅膀,站了起來去買了兩盒,又飛翔了兩杯可口可樂,重新坐了下來。楊小麗也看了一眼毛海波,倒是笑了:
“我知道你最近日子過得並不好。”
“你知道?”
“知道。”楊小麗說,“一直關心著你的一舉一動,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謝謝你。”毛海波說,“也拜張斌所賜啊。”
“我知道我跟我哥又鬧矛盾了,我會替你去當說客的。”
毛海波要的就是這句話,聽到楊小麗說這句話,心裏也十分開心,又叫了一份雞翅,楊小麗現在倒不是很喜歡吃雞翅膀了,而是喜歡跟毛海波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毛海波並不是很喜歡她,而且她現在已經結婚了,可是就是一直對他戀戀不舍,一直牽掛於心。
“我想跟你在一起。”楊小麗說。
“這麽直接?”
“就是直接,我們又不是什麽清純男女,大家都是已婚男女。”
“說得也是。”
“去哪裏?”
“我已經訂好房間了。”
“你早有準備啊?”
“是,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的。”
“壞蛋,誰不會放過你啊。”雖然楊小麗嘴裏說著壞蛋,其實心裏還是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