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曉慧有事找張斌,可是張斌也有心煩的事,而且心煩的不得了。常麗居然打電話過來說要過來廣東。
張斌說:“這裏打工並不容易,你在家裏工作幹得好好的,為什麽想著要來這裏打工啊,不是有病嘛。”
常麗說:“現在醫院改改製,已經被私人收購了,我也要下崗了。”
常麗跟張斌說的是實話,可是張斌還有些不相信,他總以為醫院無論如何得算是公益性質的,怎麽可能像工廠一樣被私人收購,這像什麽話,可是改革就是這樣的。
“你再好好想想,再說家裏也離不開你啊,你走了我們女兒怎麽辦?”
“女兒也可以帶過來在廣東來上學吧。”
“還是算了吧,廣東這裏的教育怎麽可能跟我們湖北的教育相提並論,這裏根本學不到什麽東西,而且學風校風也沒法跟家裏,我可不想毀了她。”
“那也可以放在家裏讓爸媽幫著帶,反正孩子現在還小。”
“父親都不在身邊,這對孩子的成長也不利啊?”
“我不管,我可能下個月就沒工作了,到時候我一定要過來,我還有藥劑師證,如果進不了醫院,到藥店裏當一個售貨員總還是可以的吧。”
“到時候再說吧,哎讓人心煩。”
“張斌,你還說自己在外麵沒有亂來,我說要來廣東來你一點也不高興,你根本沒把我當回事。”
常麗生氣地掛了電話,又主動打了一個電話給常亞東,常亞東讓她過來。常亞東跟老婆離婚之後又買了一處房子,也不算小,一百六十平米。
常麗當然不止一次來過的。
對於常亞東垮台了居然還有錢買房子常麗表示佩服,可是常亞東有些不以為然:“你以為我就真那麽傻,不為自己做一點打算,這處房子算個屁啊,我以前還有多少機會可以搞到更大的房子,可是我錯過了,想起來就後悔啊。”
常麗說:“這房子也不錯,一百六十平米多大啊,我想都沒想過,我們家張斌就沒這個能耐。”
常亞東說:“張斌有什麽本事,除了會搞女人之外,還真看不錯有什麽優點。”
當常亞東聽說常麗有可能要離開家鄉去廣東去,也跟張斌在一起時還有些驚訝,可是也知道醫院改製的事兒。
常亞東說:“可惜我現在什麽也不是了,否則的話我隻需要打一個照呼,至少你不會下崗,現在什麽都不是了,也沒那個能力幫你了,對不起啊常麗。”
常麗聽了這話還是有些感動的。
“算了,亞東哥說這些話幹什麽?”
“常麗,我想到你十六歲時就跟我在一起,心裏還是有些愧疚,不過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也滿足於現狀,至少你能跟我在一起,我已經很感動了,如果我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亞東哥,好意心領了,我想我還是離不開張斌,一想到他在外麵亂搞,我心裏就特別亂,我想我們畢竟是好幾年的夫妻了。”
“你就沒有想過我嗎?從來沒想過,你如果去到廣東,我一個人可怎麽辦啊?”
“亞東哥,你也才四十歲不到,你還有大好的前程,你應該振作起來,我相信你的能力的。”
“小麗,就憑你這句話,我常亞東一定努力,一定不會讓人看扁的。”
常麗當然隻是以為常亞東隨口說的一句話,她不知道有時候無意中說的一句話,往往能洞見生活的本質,後來常亞東居然真的能東山再起。
當然這是後話,如果有機會可以再敘一敘。
常亞東不再說話,而是直接抱著常麗進了臥室裏,他一邊緊緊地抱著常麗,一邊吻著她,有些惡狠狠的感覺。
是啊,常麗也要離開平陽去廣東了,以後沒有女人的日子可怎麽過啊,常亞東心裏難過也是難免的。麵對自己的初戀情人,常亞東不可能做到灑脫或者看得開什麽的。
常麗也熱烈地回吻著他。
常亞東把常麗的上衣脫了,狠狠地摸了兩把。
“小麗,一想到你就要離開我了,我心裏還真有一些難過,我會想你的,你會想我嗎?”
“會的,我想我會想你的,我會想跟你在一起的每個日日夜夜,我們親熱的每一個細節。”
“小麗,我想到你睡在張斌的身體下麵我就難過,心如刀絞。”
“別傻了,他是我丈夫。”
常麗把手伸了過去撫摸著常亞東的臉,有時候男人就像孩子一樣,你看無論多大的男人也會說出這些幼稚天真的話來,還真讓人感動。
**如果披上愛情的外衣還真叫人真假莫辨。
張斌坐在辦公室裏心事重重,的確讓她操心的,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本來以為遠在廣東可以離開老婆的監視,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又要跟到廣東來了,這真是要人性命。
孫妍也接到過常麗的電話,因些這天上午來找張斌問一下他的想法,是願意不願意讓常麗過來。
門並沒有關,孫妍直接進去,然後坐在張斌對麵的沙發上,張斌看了一眼堂嫂孫妍,沒有說話,孫妍也沒有說話,兩人互相看著對方。張斌還是起來給孫妍倒了一些開水,端到孫妍前麵的茶幾上。
孫妍說:“怎麽啦?發什麽呆?”
張斌說:“你知道的,常麗說她要過來廣東來,我在想她來了能幹什麽工作,再說家裏還有孩子,我爸媽也沒人照顧,不知道她這人女人怎麽想的,死活就是要來廣東來。”
“她也打電話跟我說了。”
“你怎麽說的?有沒有勸她不要來,老老實實在家裏呆著?”
“我勸了,可是她根本聽不進去,而且她所在的醫院也的確馬上就要變成私人的,她也是沒辦法,你叫她怎麽辦?她一個女人,如果失業了一個人在家裏也沒一分錢收入,難道坐吃山空,她不來投奔你還指著誰?”
張斌實在是無話可說,因為前兩天上網他也看到那條關於醫院改製的新聞,據說是改革又深入的表現。
張斌無話可說,對於國家大事張斌一向是不關心的,可是現在讓他老婆失業,是他不滿的。
張斌說:“你的意思是隻有讓她來了?”
孫妍說:“恐怕也沒有別的辦法,你還是想辦法幫她找一份工作吧。”
“我能到哪兒找去?我在這裏也一個人也不認識,就認識學校裏這麽些當老師的,他們也是打工的,有什麽路子?”
“也是。”孫妍歎了一口氣。“不過,你也可以上網查一查看,我聽說現在很多人打工作都是在網上投簡曆的,應該比傳統的方式好找一點兒。”
“我在網上已經看了,沒看到什麽好工作,下個星期我去人才市場看一下,看有沒有機會?”
“這麽說你已經同意常麗來啦?”
“不同意也沒辦法啊,事已至此。”
張斌正在跟孫妍一起閑談,看到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的兩個中年男女,而且穿著講究,看得出來都是中產階級。
男的一進來就說:“哪位是校長?”
張斌說:“我是,有事嗎?”
男人坐了下來說:“我是你們學校學生家長,我孩子叫彭小勇,這是我名片。”
張斌一聽說是學生家長,也不敢怠慢,私立學校特別講究對學生家長的尊重,學生家長就是消費者啊,就是上帝,得罪了可不能鬧著玩的。
張斌起身給學生家長倒水,孫妍告辭:“你有事我先走啦?”
“好。”
不錯,這對夫婦真是彭石滿和餘娟,他們經過慎重的考慮覺得有必要去學校問一下老師,了解一下情況,無論怎麽說他們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兒子的事大過天。好在他們有車,來學校裏也方便。
本來想先到班上找班主任了解情況,可是還沒去找班主任,經過教學樓一樓的時候看到廚窗欄裏有“教師風采”居然從裏麵看到李曉慧的相片,開始還不敢相信,細一看真是她。
餘娟說:“你看這不是李曉慧嗎?”
彭石滿看完之後才發現,可不真是她嘛?而且還配有關詳細介紹,畢業於哪所大學,任教什麽學科,取得過什麽成績,人生格言是什麽等等。
彭石滿當時就改變了主意,決定直接找校長,班主任就不必要找啦,直接找校長把這個老師炒掉算了,這樣的人也混進教師隊伍,這算什麽?
張斌說:“兩位家長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我是這裏校長。”
彭石滿說:“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女教師叫李曉慧的。”
張斌說:“是有,怎麽啦?”
餘娟說:“我要求學校裏馬上把這個老師給炒掉。”
張斌說:“老師們工作如果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我們歡迎家長給我們學校提意見,對於你們的意見我們一定采納,改進我們的工作——”
“反正這個老師不下正經,不配做老師,她一個女教師居然勾引我兒子。”張斌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彭石滿打斷了。
對於這種不禮貌的人張斌也有些反感,自己講話什麽時候被人打斷過,可是這對夫婦就是這麽無禮。
張斌也一臉不高興:“你們說話可要講證據啊,話不能亂說的,要負法律責任的。”
餘娟說:“我們當然沒有亂說。”
接著餘娟繪聲繪色地講述了如何在今年四五月份的時候給兒子請家教,就請了剛從大學裏畢業的李曉慧來,如何又發現兒子跟李曉慧在一張**,如何給了她一萬塊錢,讓他離開這個城市,永遠不要再見彭小勇一麵。
聽完他們敘述,張斌驚呆了,沒想到一個剛剛畢業的女孩子會有這麽複雜的往事,而且還經常睡在自己**的女人,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雖然一起睡了無數次,可是張斌還不能確認自己是了解她的。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張斌說。
“千真萬確,不信你可以把叫過來對質。”
“真難於置信,簡直像編小說,而且是那種不靠譜的小說。”
“可的確是真的。”
雖然讓懷疑,可是張斌還是打算選擇相信,人家既然找上門了,可能的確是真的吧,還是先安撫一下他們再說。
張斌說:“你們反映的這個情況我們學校再調查一下, 然後會給你們一個答複的。”
餘娟說:“這還有什麽可調查的,你難道不相信我們說的話。”
張斌說:“那倒不是,不過我們總得聽聽人家對方的意見吧,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你要相信,學校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們一向很重視家長的意見,如果真出現這種老師和學生戀愛的事情,我們絕不姑息。”
送走了學生家長,張斌簡直頭都大了,想一想自己還真不了解李曉慧,她倒真有本事,一個小小的男生既然也不肯放過,同時又覺得有些好笑,李曉慧還真是個性欲強的女人啊。
同時張斌想到這個女人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心裏既然一點也不生氣,難道是常麗給他戴慣了綠帽了,他已經習慣了?
張斌有些奇怪,同時對自己這種奇怪的思想也產生了深究的興趣,分析來分析去,覺得隻有一種解釋可以行得通,那就是:他並不愛李曉慧。
雖然睡在一張**,可是也不愛她。
這一發現讓張斌有些興奮,原來自己並不愛她啊,從前看到常麗跟常亞東在一張**還會產生憤怒,恨不得殺了常亞東,現在居然一點也不當回事。
看來這就是情人跟老婆之間的差別啊。
張斌想打電話給李曉慧問一下具體情況,可是看看手機上時間已經是下午的四點半了,沒多大一會兒就要放學了,晚上再約她到自己宿舍裏談也來得及,而且可以一邊談工作,一邊生活,一舉兩得何不樂而為之?
彭小勇的父母也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去教室裏把兒子叫出來訓了幾句話。顯示一下家長的權威。現在的孩子難管啊,讓父母不省心。
彭小勇低著頭站在父母麵前,害怕的事終於來了,前天還在跟小慧姐姐說可能爸媽會來學校裏問情況,沒想到現在真來了。
彭石滿說:“我已經知道你為什麽會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她是你們學校老師對不對?”
彭小勇看了一眼他的父親,沒有說話。
餘娟說:“我們已經在下麵的教師風采裏看到她的相片了,你也別想騙我們——我們已經跟你們校長反映了她的情況,校長表示會嚴肅處理。”
彭小勇說:“爸,媽,你們怎麽可以這麽做?”
彭石滿說:“我們這麽做怎麽啦?我們也是為你好,你還太小,根本不懂女人的心有多麽險惡,這個女人我看不簡單。”
彭小勇父母又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可是彭小勇根本沒有心情去聽他們說什麽,直接就跑掉了。
彭石滿說:“這孩子,越大越不聽話,我看就是你給慣的,現在慣成什麽樣了。”
餘娟說:“你說是我慣的,我還說是你慣的呢?教育孩子本來就要嚴格,可是你倒好,什麽都依他,也不管,還說什麽以鼓勵為主,現在好了,你倒怪我。”
彭石滿夫婦一邊互相抱怨一邊坐上了車離開,誰攤上這麽個倒黴孩子心裏也不可能痛快。
彭小勇雖然跑掉了,可是並沒有回教室,而是進了男廁所,給李曉慧打電話。李曉慧看了一眼手機,是彭小勇打來的,她隻好從座位上離開,走出了教師辦公室。
李曉慧說:“有事嗎?”
彭小勇說:“小慧姐,出事啦,出大事啦?”
“什麽事?你慢慢說。”
“我爸媽今天真的來學校了,而且聽他們說還找了校長,他們要求校長把你給炒掉。”
李曉慧半天沒有說話,盡管有心理準備,可是事情真來了的時候還是那麽難受。有些事情他寧願永遠不要來再好。
“小慧姐,你怎麽啦?你怎麽不說話啦?你沒事吧?”
“沒事。”
“小慧姐,你說我們應該怎麽辦啊?”
“我們暫時還是不要通電話,不要聯係最好,你死不要承認跟我在一起。這種事他們也沒有證據。”
李曉慧的心亂極了,吃晚飯的時候也吃得心不在焉,總覺得自己就像那個**身體女人站在大家麵前,一點隱私也沒有。
同時也隱隱有一種為之前跟彭小勇在一起的事後悔。
晚飯時張斌倒是看著她笑了兩下,不過那笑裏麵格外有深意。遠遠地張斌坐在大約五米遠的另一張餐桌前吃飯,李曉慧的手機響了,是一條短信。
張斌發過來的:“晚上過來我宿舍。”
李曉慧知道自己無法拒絕,回了一個好。遠遠地看著張斌笑了一下,一切都和平常沒什麽兩樣,明明知道是怎麽回事?可是還得裝出一付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她簡直能想像得到張斌晚上會是一個什麽樣子對她。
想起來她心裏也有些難過。男人,他媽的全是自私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