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徵明作為曆史上有名的江南名仕,他的書法價值不菲。

曾經,文徵明的一幅書法長卷在拍賣會上以8000多萬的價格成交!

麵前這幅字雖然隻是四尺立軸,但價值也超過兩百萬!

現在,趙彥哲竟然說這幅畫比文徵明的真跡更加珍貴!

徐欣怡不敢置信地說道:“趙醫生,真的呀?”

“嗯。”趙彥哲點了點頭。

蘇秀文看向趙彥哲,他的神色如常,非常認真。

此前並未開口的中年人這時候也忍不住問道:“這幅字真的比文徵明的字更加貴重?”

“胡言亂語!”秦銘冷笑道:“劉明林,你不相信我的判斷,反而信他的鬼話?”

聽到這話,中年人劉明林麵露難色。

按說,秦銘是業界權威,秦一眼絕非浪得虛名。

但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劉明林還是覺得不能隨意決定。

想了想,他望向蘇秀文,征求她的意見。

蘇秀文微微一笑,說道:“先前,趙先生已經辨認出一幅文徵明的假畫。”

“正因為如此,我才邀請他看一看這幅字。”

“既然趙先生覺得不對,各位不妨聽一聽他的意思?”

“哼!”

秦銘冷哼一聲,不屑道:“大言不慚!”

徐欣怡忍不住說道:“你這個人怎麽這樣?”

“趙醫生好好跟你說話,你就一直這樣瞧不起人?”

“就算你是專家,也不可能聽不了任何意見吧?”

“小丫頭,你說什麽呢?”秦銘不滿道:“我浸**字畫幾十年,難道還不如一個年輕人?”

“我沒有說你不如,我隻是說你很固執!”

“你……”秦銘被徐欣怡氣得吹胡子瞪眼!

“好了。”

趙彥哲攔住徐欣怡,隨後望著秦銘,輕聲說道:“這幅字是唐寅唐伯虎所作,隻是加印了文徵明的印章。”

什麽?

唐伯虎真跡?

一瞬間,秦銘、劉明林、蘇秀文三個人臉上的表情全都凝固!

唐伯虎,和文徵明同年生人,曾經被譽為江南四大才子之首,流傳的作品極少。

無論書畫,都有極高的收藏價值!

“你說真的?”

蘇秀文也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趙彥哲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不信的話,可以找一幅唐伯虎的書法比對。”

“雖然他在寫字的時候已經刻意模仿文徵明的書法,但總是有跡可循。”

蘇秀文這裏自然沒有唐伯虎的真跡。

不過,唐伯虎的真跡有非常多的圖片。

她馬上找到照片,進行比對。

本來一直不屑的秦銘也在一旁比對。

越看,秦銘的表情越是震驚!

幾分鍾之後,秦銘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驚呼:“這真的是唐伯虎真跡!”

說完,秦銘望向趙彥哲。

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先前的不可一世!

他錯了!

秦銘臉色漲紅,身體顫抖,顫聲問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趙彥哲輕聲說道:“看內容。”

“內容?”

秦銘一愣,皺眉說道:“這幅字的內容有什麽問題?”

“文徵明勸誡唐伯虎不要放浪形骸,在曆史上也有過記載。”

“不錯。”蘇秀文點了點頭,補充道:“史料記載,唐伯虎和文徵明乃至交好友,但兩個人性格迥異。”

“唐伯虎放浪形骸,文徵明卻嚴於律己。”

趙彥哲伸手一指落款的位置,輕聲說道:“這幅字落款是弘治十八年。”

秦銘麵露不解,說道:“據我所知,那一年唐伯虎因為文徵明反複勸他不要縱情酒色而關係失和。”

“傳言,唐伯虎曾作《答文徵明書》,書中明顯對文徵明頗多不滿。”

趙彥哲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其實那一年,文徵明並沒有寫信勸說唐伯虎。”

“無論勸說的信箋,還是《答文徵明書》,都是唐伯虎自己寫的。”

“啊?”蘇秀文不敢置信地望著趙彥哲。

其他人,也都是滿臉愕然!

徐欣怡更是好奇,忍不住問道:“為什麽呀?”

“沒錢。”

趙彥哲有些哭笑不得,感慨道:“弘治十二年,受徐經科場舞弊牽連之後,唐伯虎備受打擊。”

“此後,他先是夫妻失和,又與兄弟分家,隻能靠賣字畫為生。”

“但是他名聲不好,字畫也難以賣出高價。”

“唐伯虎想要修建桃花庵,苦於囊中羞澀。”

“當時,文徵明正在吏部侍郎王鏊身邊學習書法、名聲極好,得益於王鏊的提攜,他的書法也備受推崇。”

徐欣怡美眸瞪大,問道:“所以,唐伯虎就冒充文徵明的名字,賣字?”

“是。”

“這麽神奇!”徐欣怡沒想到這件事情的背後還隱藏著這樣的故事,繼續問道:“可是,文徵明難道沒有拆穿他?”

一旁,秦銘突然說道:“文徵明人品極好,不會去拆穿唐伯虎。”

“史料記載,文徵明成名後坊間流傳出各種他的假畫。”

“有人找到他鑒定,他一概都說是真的。”

“而且,有些假畫上沒有印鑒,文徵明都拿出自己的印鑒蓋上。”

“如此一來,假畫也成了真畫。”

“正因為如此,文徵明流傳下來的作品極多,但其中質量卻良莠不齊……”

不可否認,秦銘確實是專業人士,說起文徵明的趣事,也是如數家珍。

說到這裏,秦銘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對趙彥哲說道:“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趙彥哲打了個哈哈,借口從別人口中聽說,直接岔開話題。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

他不願多說,秦銘等人也不強迫。

而且,眼下這幅字畫變成了唐伯虎的真跡,對他們來說更加重要!

秦銘、劉明林紛紛道謝。

考慮到字畫的珍貴,劉明林和秦銘先行告辭,先去處理這件事情。

蘇秀文、趙彥哲和他們客氣兩句,目送他們離開。

“想不到,你還真的很厲害。”

蘇秀文一臉好奇地望著趙彥哲,笑道:“一般人鑒定古玩兒字畫,都是從物件本身著手。”

“你倒是另辟蹊徑,截然不同。”

趙彥哲笑了笑,說道:“隻是湊巧聽說過故事而已。”

當然,這隻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他生於明朝,曾經見過文徵明也見過唐伯虎。

別人可能在課本上看到或者道聽途說的事情,他都曾親眼目睹、親身經曆。

蘇秀文笑道:“既然你的眼力可以,我答應你的事情也該去做了。”

趙彥哲微微一怔。

徐欣怡有些納悶兒,問道:“什麽事情?”

蘇秀文敲了一下徐欣怡的小腦袋,嗔怪道:“你忘了,趙先生為了幫你擋槍說不準會被溫永真嫉妒。”

“對哦!”徐欣怡終於想起來,急忙說道:“蘇姐姐,那怎麽辦呀?”

“我的建議很簡單。”蘇秀文微微一笑,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

“哦?”趙彥哲微微訝然,問道:“蘇小姐的意思是,讓溫永真掏錢?”

“聰明。”

蘇秀文點了點頭,解釋道:“這一次的事情,無論你是否找他兌現賭注,以溫永真的性格都會記恨你。”

“既然一定被記恨,那就給自己找點好處唄。”

“一百萬,我覺得是一個還算合理的數字,你覺得呢?”

這個女人,真的很聰明。

趙彥哲想了想,一口答應。

“那就這麽定了。”蘇秀文笑道:“錢我幫你要,順便在幫你一個小忙,讓溫永真不敢隨便找你麻煩。”

“怎麽做?”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蘇秀文並沒有解釋,隻是帶著趙彥哲和徐欣怡走出雅間。

溫永真、範願、倪蓉三個人還在博物館裏等著。

看到他們出來,幾個人的視線都落在他們的身上。

溫永真陰沉著臉,心情很不好!

幾分鍾前,秦一眼出現的時候,溫永真讓他幫忙看了一下畫作。

隻是一眼,秦一眼就認定並非文徵明真跡!

媽的!

這一次算他們走運!

溫永真心裏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隨後收拾心情,麵帶歉意地和蘇秀文打了個招呼:“蘇小姐,之前我心情不好,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希望你見諒。”

蘇秀文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溫永真的道歉。

接著,蘇秀文話鋒一轉,說道:“溫永真,我聽說你和趙先生之前打賭了?”

什麽!

溫永真的臉色一下子漲紅!

難道說,蘇秀文要替趙彥哲出頭?

開什麽玩笑?

堂堂溫家大少爺,能給趙彥哲下跪?

不可能!

就算蘇秀文替趙彥哲出頭,他也不可能跪!

溫永真越想越氣!

一旁,倪蓉適時開口,說道:“一點小事,不用蘇小姐操心了吧?”

蘇秀文似笑非笑地看了倪蓉一眼,淡淡地說道:“是不是小事,應該還輪不到你來說。”

我……

臉色漲紅,倪蓉被噎得說不出話!

溫永真陰沉著臉,緩緩說道:“蘇小姐想怎麽樣?”

蘇秀文微微一笑,說道:“常言道,願賭服輸。”

“溫少爺既然輸了,總不能賴賬。”

溫永真臉色驟變,拳頭一下子握緊!

不過,不等他發怒,蘇秀文就繼續說道:“我和趙先生聊了一下,這一次的賭注換成一百萬,溫少爺以為如何?”

嗯?

給錢?

溫永真錯愕了一下。

一旁,範願突然來了精神,陰陽怪氣兒地說道:“窮人就是窮人,這時候都不忘了要錢。”

“不過也是,像你這樣的窮逼,一輩子都掙不到一百萬!”

趙彥哲眉頭微皺,平靜說道:“如果你願意磕頭,我也不反對。”

“你說什麽?”

範願一下子瞪大眼睛,伸手指著叫道:“有種你再說一遍!”

趙彥哲突然伸手抓住範願的手指頭,輕輕一掰!

“啊!”

範願疼得慘叫,馬上順著趙彥哲掰手指的方向跪在了地上!

“放開!”

“放開我!”

“要斷了!”

“快點放開我!

不管範願怎麽叫,趙彥哲都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範願疼得眼圈通紅,說不出話!

溫永真見狀,怒道:“鬆手!”

趙彥哲淡淡地說道:“你跪下我就鬆手。”

“你想死!”

溫永真眼神冰冷!

趙彥哲微微用力。

哢嚓!

一聲脆響。

範願的手指被掰斷!

他慘叫一聲,一翻白眼,直接疼暈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溫永真臉色驟變!

倪蓉更是花容失色!

趙彥哲望著溫永真,漠然問道:“跪不跪?”

溫永真頭皮發麻!

今天出門,他沒帶保鏢!

萬一打起來,吃虧的一定是他!

這時,溫永真突然注意到此前離開的劉明林去而複返。

一看到劉明林,溫永真眼睛一亮,急道:“劉叔叔,我在這裏!”

劉明林看到溫永真,馬上加快腳步。

溫永真心中一喜,馬上迎向劉明林。

憑借劉明林在東江的影響力,踩死趙彥哲不就和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劉叔叔,我的朋友……”

不等溫永真說完,劉明林直接掠過溫永真,走到趙彥哲的麵前,笑道:“趙先生,看到你在這裏就好了。”

“剛剛走得匆忙,忘了問你的聯係方式。”

“不知道可否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改天我一定登門道謝!”

什麽?

劉明林是來找趙彥哲的?

溫永真、倪蓉震驚得下巴都險些掉在地上!

劉明林雖然其貌不揚,但他是東江一位大人物的助理!

可以說,那位大人物一句話,就能左右東江官場!

這樣的身份,竟然對趙彥哲這麽客氣?

“一件小事,不用在意。”

趙彥哲客氣了一句,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劉明林。

劉明林再次感謝。

道謝之餘,他才注意到地上倒著的範願,隨口問道:“趙先生,這是怎麽回事兒?需要我幫忙處理一下嗎?”

“一點小事。”

蘇秀文適時開口,把趙彥哲和溫永真的賭注簡單說了說。

“哦。”

劉明林麵露恍然,轉頭看著溫永真,說道:“溫永真,願賭服輸,既然說好了以一百萬為賭注,那就付錢吧。”

溫永真臉都綠了。

但是現在劉明林開口,他說什麽都不能不給麵子!

“劉叔叔教訓的是,我馬上給錢!”

“那就行了。”

溫永真不再廢話,趕緊詢問趙彥哲銀行賬號,又拿出手機轉賬。

辦妥這件事情之後,劉明林笑嗬嗬地看著趙彥哲,問道:“趙先生,你的事情辦完了嗎?不如我送你回家?”

這樣一份禮遇,更是將溫永真等人震驚得無以複加!

趙彥哲的事情都已經辦妥,直接轉頭望向徐欣怡,問道:“欣怡,你要一起嗎?”

“嗯嗯!”

徐欣怡忙不迭的點頭,隨後對蘇秀文說道:“蘇姐姐,改天我再來找你玩兒。”

“行。”

蘇秀文笑了笑,把劉明林、趙彥哲、徐欣怡等人送出博物館。

一直等她回到博物館,溫永真和倪蓉還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溫永真完全無法接受今天發生的事情!

徐欣怡徹底和他鬧掰,再也沒有機會!

蘇秀文瞧不起他!

就連劉明林,都沒有正眼看他一眼!

從始至終,最大的贏家都是趙彥哲!

豈有此理!

溫永真簡直要氣炸了!

堂堂溫家大少爺,竟然這麽丟人!

就在溫永真快要出離憤怒的時候,蘇秀文輕描淡寫地說道:“溫大少爺,把你的朋友拖走,我不想看到他弄髒我的地板。”

“我……”

溫永真臉色鐵青,氣得全身發抖!

幾秒鍾之後,他咬牙切齒地恨道:“我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