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

劉明林把趙彥哲、徐欣怡送到公寓樓下，再次道謝之後才先行離開。

“對了，你住在哪？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趙彥哲突然想起來，還不知道徐欣怡住在哪裏。

而且，徐欣怡的車子還停在蘇秀文的博物館。

“我就在那邊不遠，你不用管我啦！”

徐欣怡笑道：“趙醫生，今天真的麻煩你了。”

“沒什麽，你也幫了我很多。”

“沒有呀。”徐欣怡麵露歉意，說道：“我隻想著自己，用你做擋箭牌，你不生我氣就很知足啦！”

“沒事，不用擔心。”

“那我就放心了。”徐欣怡露出笑容，說道：“好啦，你快點回家休息吧，我們改天見。”

趙彥哲問道：“真不用我送你回家？”

“不用啦，我打車就回家了。”徐欣怡笑道：“再說了，你今天幫了我那麽多，我也不能再麻煩你啦！”

剛好有出租車路過，趙彥哲也沒有再和徐欣怡客套，把她送上車之後，轉身回家。

……

第二天。

趙彥哲早早起床。

他已經被停職，也不需要去法醫中心工作。

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他直接去往東江中心醫院。

上午九點，趙彥哲趕到醫院。

和之前相比，中心醫院的安保明顯變得嚴格了許多。

宋書婷、宋淩天的病房外都有警察值守。

趙彥哲和警察打過招呼之後，走進宋書婷的病房。

宋書婷正站在窗邊，望著外麵，不知道在考慮什麽。

她已經換下了病號服。

上身白色短袖T恤，下身牛仔褲，腳上一雙運動鞋，頭發簡單地紮成馬尾，看起來很幹練！

“趙醫生。”看到趙彥哲，宋書婷馬上笑著打了個招呼。

她的精神比昨天好了許多，也不再像昨天剛見麵的時候扭捏害羞。

趙彥哲問道：“感覺怎麽樣？”

“多虧了你，我感覺好多了。”宋書婷一臉感激地望著趙彥哲，鄭重道謝！

如果不是趙彥哲，恐怕她和宋淩天都已經死了！

“沒什麽。”

趙彥哲隨口囑咐：“雖然你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

“下一次，你未必還有這麽好的運氣。”

“我明白。”宋書婷點了點頭，正色說道：“以後工作的時候我會加倍小心。”

這一次，她真的是運氣好。

已經被急救中心認定死亡，在法醫中心被準備驗屍的趙彥哲從鬼門關裏救了回來。

這樣的好運氣，未必有第二次。

“那就好。”

趙彥哲客氣一句，隨後話鋒一轉，說道：“好了，閑話說完了，我們說正事吧？”

他今天過來，探病隻是次要。

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追查李桃夭失蹤的線索！

宋書婷定了定神，正色說道：“今天早上我已經看過了宋淩天。”

“他受不了疼，讓醫生給他打了止痛、鎮定的藥物，正在休息。”

“不過，在他清醒的時候我已經找他錄了一份口供。”

有效率！

趙彥哲心中暗讚一聲，問道：“情況怎麽樣？”

宋書婷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不是很理想。”

“宋淩天對後來出現在病房裏的一男一女都沒有任何印象。”

“而且，他說自己最近並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中的邪術。”

頓了一下，宋書婷繼續說道：“這個案子，警局已經成立了專案組，會全力調查！”

趙彥哲問道：“以你的經驗，找到那兩個人的希望有多大？”

宋書婷沉吟片刻，說道：“醫院的監控沒有拍清楚他們的相貌，隻能通過拚圖進行人臉識別，想要找到還是有一些難度。”

趙彥哲並不覺得意外，但心中還是不免失望。

想了想，趙彥哲問道：“給你下毒的服務員有什麽線索了嗎？”

“暫時還沒有。”宋書婷眉頭微皺，說道：“現在專案組追查的方向主要有兩個。”

“一個，是之前大鬧醫院的一男一女。”

“另一個，就是給我下毒的服務員。”

“我聽同事說下毒的案子和馬武有關，今天上午我會去看守所找馬武好好地聊聊。”

“如果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趙彥哲輕聲道謝。

“應該是我謝謝你，如果不是你……”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

趙彥哲客氣了一句，轉移話題，問道：“你第一次調查‘咬人案’案卷，能不能給我看看？”

這件事情，昨天趙彥哲就已經和宋書婷提過，今天隻是再次提醒。

宋書婷一口答應，說道：“我今天去警局就會調取案卷，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謝謝。”

“不客氣。”

趙彥哲確定沒有什麽遺漏之後，說道：“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

宋書婷一邊送趙彥哲下樓，一邊沒話找話，隨口閑聊。

等到樓下將要分別的時候，她突然問道：“對了趙醫生，我看你的身手很厲害，能不能教教我？”

趙彥哲沉吟了一下，說道：“有機會的吧。”

這句敷衍的答案，令宋書婷臉上的笑容變得不自然了許多。

實話實說，她對趙彥哲很感興趣。

一手起死回生的醫術，身手又那麽好，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好像對我沒什麽感覺……”

看著趙彥哲的背影漸漸遠去，宋書婷的心裏多了一絲苦惱。

……

離開醫院，趙彥哲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思考去哪裏找李桃夭。

以往沒有線索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漫無目的，四處尋找。

不過，剛剛走了一會兒，他的電話突然響起。

屏幕上顯示著徐欣怡的號碼。

趙彥哲微微一怔，按下接聽。

“趙醫生……嗚嗚嗚……”

電話剛剛接通，聽筒裏傳出徐欣怡委屈的哭聲。

趙彥哲眉頭微皺，問道：“怎麽了？”

“他們太欺負人了，嗚嗚嗚……”

徐欣怡在電話裏哭訴了起來。

今天，徐欣怡請假沒有上班，在搬家。

搬好了東西，她找到之前的房東退房、退押金。

但是房東不僅不給她退錢，還說了許多很難聽的話。

小丫頭有些接受不了，非常傷心。

趙彥哲聽著她的哭聲不免心軟，當即詢問她在哪裏，隨後打車趕了過去。

兩個人碰麵之後，徐欣怡依舊眼圈通紅，看著可憐兮兮。

“趙醫生，他們太欺負人了！”徐欣怡說起來心裏還是委屈，淚水就在眼眶打轉兒。

趙彥哲安慰道：“沒事，帶我去找他們，我給你撐腰。”

“嗯！”

徐欣怡用力地點了點頭，帶著趙彥哲去找之前的房東。

兩個人上樓敲門之後，一個中年女人開門。

看到徐欣怡，中年女人頓時一臉不耐煩的說道：“你還回來幹什麽？”

“我……”

徐欣怡沒有對付潑婦的經驗，頓時落了下風。

趙彥哲見狀，把她護在身後，直接說道：“我帶朋友來退押金。”

話音剛落，一個中年人走到門口，罵罵咧咧地叫道：“你回來得正好！”

“來，你看看我這個房子讓你糟蹋成什麽樣子了？”

趙彥哲看了一下房子裏麵的情況。

房子很舊，牆麵是普通的白牆，有大量發黴的痕跡，有的位置牆皮已經開裂。

從家具、家電的樣式來看，至少是十年前裝修的。

趙彥哲並不著急，心平氣和地問道：“房子有什麽問題不能退押金？”

中年人一挑眉，說道：“問題多了去了！”

“你看這裏，本來好好的地磚都裂縫了！”

趙彥哲低頭看了一眼。

門口一塊地磚的邊緣有一段三厘米左右的裂縫，縫隙裏都是黑色汙垢，一看就是不知道裂了多久。

趙彥哲微微皺眉。

徐欣怡和他說過，這套房子她才住了一個多月。

租的時候付了三個月的租金，每個月三千塊，一共九千塊錢，另外還有五千塊錢的押金，加起來就是一萬五。

這個房東現在的表現顯然是不想退房租，更不打算退押金。

沉吟了一下，趙彥哲問道：“還有什麽問題？”

中年人眼睛一亮，以為趙彥哲好忽悠，馬上大叫了起來：“我這個房子租出去的時候要多新有多新，簡直和新房一樣。”

“要不是看她是一個外地來的小丫頭，我都不會租給她！”

趙彥哲淡淡的說道：“看你這裏的裝修最起碼也有十來年了，還說是新的，你在開玩笑？”

中年人頓時有些尷尬。

這個房子，他們在這裏也住了十多年。

直到最近搬家，才把房子租出去。

一旁，中年婦女見自己的老公不說話，當即說道：“這個小丫頭不愛惜房子，不打掃衛生，再新的房子都禁不住她那麽折騰吧？”

“就好像這個吊燈一樣，我們租給她的時候擦的是幹幹淨淨亮晶晶的，你看現在，一摸一層灰……”

中年婦女不斷地挑毛病。

一會兒說這兒弄髒了，一會兒又說那弄壞了。

中年人也進入狀態。

一會兒說油煙機裏麵有油汙，一會兒說地漏裏有頭發。

最離譜的是他們竟然說沙發的海綿被坐塌了，沒有彈性。

那個沙發一看就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到他們的嘴裏，沙發好像是全新買的一樣！

趙彥哲聽著，心中暗暗搖頭。

他活了這麽久，各種各樣的壞人見過許多。

但是這兩個人，真的夠離譜。

“好了，你們先別說了。”

趙彥哲打斷兩個人的話，直接問道：“我們今天過來是為了退押金，你們退不退？”

中年夫婦互相看了看對方，中年男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大咧咧地說道：“退什麽押金，我剛剛說的那些，你沒聽明白？”

“沒明白。”

“行啊，那我就再跟你的明白一點。”中年人直接拿出一張紙，說道：“我也不欺負你們外地人，我就一條一條地跟你算。”

“這個沙發被坐壞了，得換新的。”

“我買的時候花了一萬五，我看你們剛出社會不懂規矩，也沒什麽錢，少收一點，收你們一萬四！”

“這個地磚有磨痕，也得換，具體多少錢我得找裝修公司看一看，如果找不到一模一樣的地磚，就得把所有的地磚都換掉。”

“還有這個電視，我好好的電視現在打不開了，得買新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中年人就說了幾個需要掏錢賠償的項目。

林林總總加起來，費用超過五萬。

“你先別說了。”趙彥哲聽著實在太離譜了，再次打斷中年人的話，說道：“聽你的意思是，這房子裏所有壞的東西，都得我們賠？”

“你們不賠誰賠？”中年人瞪著眼睛說道：“你們在這兒住著，把我的房子弄壞了，我還能不要你賠？”

“你自己看看，這合同上怎麽寫的？”

“租客造成的一切損失，都必須賠償！”

徐欣怡委屈道：“你們說的那些明明之前就是壞的！”

“就連空調都是壞的，還是我自己買的！”

“你不說我還忘了！”中年人一拍茶幾，怒道：“誰允許你在我的房子裏裝空調了？”

“你把我的牆打壞了，我還沒跟你算賬！”

“你們……”

徐欣怡都快氣哭了！

這個房子，她租的時候就覺得這裏有些破舊。

但是考慮到這裏距離醫院很近，走路5分鍾就能到，她還是勉為其難地選擇了這裏。

那時候，房東夫婦表現得非常好說話，特別親切。

她要裝空調，他們都說隨便裝，還說如果徐欣怡後麵不租了，會給她買空調的錢。

結果現在裝空調成了她的過錯，房東還因為牆壁打孔的事情找她索要賠償！

真的是太離譜了！

趙彥哲臉色沉了下來，緩緩說道：“你們確定要這麽不講道理嗎？”

“你說誰不講道理呢？”

中年婦女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趙彥哲叫道：“我們這是照著合同辦事！”

“你自己看看合同，上麵可寫得清清楚楚，租客造成的一切損失都要賠償！”

“就是！”

中年人跟著說道：“你們把房子弄壞了，我要你們賠錢是天經地義！”

“你們知不知道，我這個房子裝修可是花了幾十萬！”

“我們沒讓你們把房子全都重新裝修一遍，已經很對得起你了！”

趙彥哲臉色沉了下來。

這兩個人，太無恥了！

“行了，我不想聽你們廢話了。”趙彥哲站了起來，漠然說道：“現在把押金退了，什麽事情都沒有……”

嘭！

中年人一拍茶幾，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伸手指著趙彥哲罵道：“你小子怎麽說話呢？”

“嚇唬誰呢？”

“我告訴你，退押金門兒都沒有！”

“今天要不賠我錢，我讓你們走不出這個門，你信嗎？”

趙彥哲麵無表情，說道：“你想讓我報警，還是怎麽樣？”

“我怕你啊！”中年人罵道：“我小舅子就是派出所的，你覺得警察幫我還是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