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杭湖玉舫

睢陽城,古稱“錢塘”,是整個深藍寶石大陸東南部最繁華的城市。發源於大陸中部的睢江到了此處,變得非常闊廣,而且深不可測,使得不管多大的海船都能順著睢江直溯睢陽,這樣的地理優勢帶動了睢陽的經濟發展。另一方麵,中原國溝通東西最大的中心驛道也以睢陽為起點,使得中原國和東部各蕃國、海外島嶼的交易基本上選擇在睢陽交割,加上那些到海外探險者、漁民不時帶來各種水產品、珍寶等直接導致了睢陽城商旅雲集的繁華。

對張崇弛來說,睢陽城正處於他與目的地炎黃城之間,正是必由之路,加上從書本上看到有關描寫睢陽的繁華之狀,早已讓他心裏癢癢,到處之後,豈能不遊?怎麽著也得看看這裏是否像三百年前人稱白衣卿相的柳永所寫那一曲《望海潮》那樣讓人迷醉。

“東南形勝,江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瓛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張崇弛站在夜市上喃喃地背完這首詞後,老半天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本來覺得柳永已寫得夠繁華了,沒想到現實比寫得更加讓人目醉心迷。”

睢陽城中央不是廣場,而是一個湖,人稱杭湖。一到入夜時分,在杭湖之上布滿了各式各樣的船,有靠在湖邊像商鋪一樣隻做生意的商船,有供有錢的爺們聽歌賞曲的樂船,有為各種商人提供服務的中俏船,有運送遊夜市客人的小艇……這些船上,奢華的有魔法晶石所製成的魔法燈、琉璃燈,簡陋的有竹紮紙蒙的氣死風燈,這些燈光倒影湖中,星星點點,隨波**漾,混同滿天的繁星,一時之間,讓人分不清哪是燈影,哪是星光,讓人仿佛在夢中乘一葉扁舟緩行於銀河之中。

張崇弛雇的船與其說是船,還不如說是一小舢板,又窄又小,隻在船頭掛著一盞蒙蒙的燈光。搖船的是一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清純淡雅,一身打著補打的青布裳洗得幹幹淨淨,她聽張崇弛滿臉迷醉地歎息,不由地笑著說:“公子好文采!文姬載過的客人中自稱書生文士的人也不少,可除了滿口仁義道德之外,沒幾個人能把這首柳永的《望海潮》完完整整地背上一遍。”

張崇弛笑著說:“我隻是一個山野郎中,哪有什麽文采不文采的。倒是文姬你小小年紀居然也曉得這首《望海潮》,真是不錯。”

文姬一聽,有點不高興了:“公子不要騙我了,你胸前的那顆徽章可是瀉了你的底,如果堂堂的銀針醫師隻是山野郎中的話,我家隔壁那自稱華佗再世,到了五十歲才混到銅針醫師的那家夥該一頭撞死南牆了。至於我為什麽懂《望海潮》,嗬嗬,我的理想可是當一位杭湖最出色的船娘,這些基本知識怎麽可以不懂?”

張崇弛說:“你現在不就是一名船娘嗎?”

出乎他意料的是,文姬一本正經地說:“我現在隻是一個搖船娘,不是船娘。公子該聽說過杭湖船娘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當的。一個好的船娘首先要能搖船,不管船大或小,隻要能搖得動的,就要能隨著客人的意思,指哪搖哪,不能有半點派差。其次,船娘還要能做一手好菜,杭湖這麽大,如果繞湖一周,一天都遊不完,這時客人吃住都在船上,這菜要是太差的話,誰還會光顧第二次?船娘還要會唱曲,要唱得杭湖雲水共應才算好。除了這三個基本條件外,其他的諸如導遊講解、猜謎填詞都要懂一點。”

張崇弛一拍額頭說:“乖乖,那當一名船娘比當銀針醫師難多了!”

文姬一吐舌頭:“這下子公子不敢輕辱我們船娘了吧!”

我什麽時候輕辱過船娘了?不過多說多錯,在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麵前,還是認輸吃虧比較有福氣。張崇弛微笑著搖搖頭,比了一個我認輸的手勢,將目光又投著滿湖的漿聲燈影裏。

這時,岸邊的一艘商船吸引了他的目光。船以紅木為船身,長約百米,船身兩層,以琉璃為柱,水晶為窗,飾以魔法晶石燈光,在豪華中透出典雅,讓初見如此美麗大船的人有一種屏息凝氣的感覺。

文姬順著張崇弛的目光也看到了這艘船,臉上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說:“這艘可是本城陶半城所屬專門從事玉石交易的珍寶舫,據說是仿造傳說中神靈所乘坐的諾業方舟打造,是這杭湖上最漂亮的船隻。這裏匯著了無數的玉器、晶石、魔核,其品種之多,交易之盛,隻有京城的榮寶齋才能與之相提並論。公子如果想買玉石送人,可以去看看。”

說買玉送人,張崇弛就想起被那個蠻不講理的貂蟬所捏壞的玉簪,想到自己的心願還沒達成。既然來這裏了,怎麽可以錯過?何況他包裏還有沈萬三付的醫藥費,風雲五傑,一人一枚金幣,錢是英雄膽,要是能有看得上的玉簪,正好可以買下送給母親。

他點點頭,文姬搖著船靠到了岸邊,領著張崇弛進了珍寶舫。珍寶舫的一樓從事玉石、玉器交易,二樓從事各種魔晶石、魔核、魔法器礦石等交易。剛進珍寶舫,那一排排長長的櫃台和琳琅滿目的玉石玉器讓他大開眼界,在文姬的引導和講解之下,仔細挑選起玉器來了。

剛走了幾步,他的目光被前麵不遠處一個水晶櫃台中擺的玉簪給吸引住了。那是一支淡黃色的玉簪,簪身上布滿了細致靈巧的花紋,在玉簪的頭部雕出鳳鳥的頭胸形,一縷淡淡的翠色從鳳鳥胸部渲開,生動而活潑。不錯,這支玉簪跟母親的那支幾乎一模一樣,也許在玉質上略遜一籌,但那份靈氣卻同出一轍,自己讓人仿製的那支玉簪根本不能與之相比。

他禁不住滿心歡喜,加快腳步衝到櫃台前麵,對著裏麵的夥計說:“夥計,勞駕將這支玉簪拿出來我看看。”

夥計淡淡地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左胸的銀針醫師徽章之上,隨即泛起一抹笑容,從身後的一處抽屜裏拿出一張一尺方圓的紅色天鵝絨方巾放在櫃台之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支玉簪,輕輕地擺在天鵝絨方巾之上,退後一步,笑著說:“客官真是好眼光。這隻水精靈祈福簪隻有水精靈族的長老才能製作,在充滿靈氣的玉石上雕刻出‘水神的賜福’魔法陣,能讓佩戴者遠離塵垢汙穢,長保健康幸福。”

張崇弛本來越看越喜歡,可一聽那夥計吹得如此神奇,手壓了壓懷裏的五個金幣,心想不知道夠不夠?這時,文姬偷偷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不屑地說:“公子別聽他吹得那麽神奇,要是真有那麽好,陶半城早拿去自己用了,也不會鬧到現在重病纏身。”

“陶半城一個大老爺們用一支玉簪也不怕別人笑話?雖然可以肯定這簪子沒有夥計吹得那麽神奇,但我真的喜歡。”他轉向夥計問:“請問這支玉簪的價錢是多少?”

夥計指了指頭頂上掛著的一個木牌說:“客官,你自己看看,上麵寫著呢!我們珍寶舫向來言不二價,童叟無欺。”

張崇弛一抬頭,迅速在木牌中找到了“水精靈祈福簪”的字樣,後麵清清楚楚寫著“實價100金幣”。他不由地伸了伸舌頭,在深藍寶石大陸,一個金幣就足夠一個小康家庭的全年開銷。他在樂善堂永樂分堂供職,每月一個金幣,已經是整個永樂城方圓百裏收入最高的三個醫生之一。在臨走時,以一人一個金幣的診金敲了風雲五傑一頓也算是心狠手辣了,可即便如此,他不吃不用也得七八年才能買得這麽一支玉簪。

我的媽的,還真是看不出來,當年你的定情信物貴成這樣。他臉上泛起一抹苦笑,輕輕地搖了一下頭,放下手中的水精靈祈福簪,說:“對不起,我身上帶的錢不夠。”

夥計熱情地說:“沒關係。誰會一下子帶那麽多錢在身上,客官隻需要下一個金幣的定金,我們店就可以將這支玉簪保留下來。隻要客官能在一個月內在任何一個陶記錢莊存入一百個金幣,聲明是購買本簪的貨款,本店會專程派人將玉簪送到客官手中。”

他不好意思地說:“不瞞你說,夥計,我現在身上隻有五個金幣,已經是我所有的財產了。你說我買得起嗎?”

夥計熱情依舊:“那客官可以對麵的大眾櫃上看看我們別的商品。那裏的玉簪其實也做工相當得精細,隻是沒有這樣的附加功能,價格也便宜,客官一定會指到合意的。”

好會做生意的夥計,難怪珍寶坊的生意做得那麽大,隻想依言到對麵去,卻聽一個什麽粗鄙的聲音在身後冷冷地嘲笑說:“就是!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麽人,一個窮鬼也敢到我們珍寶舫精品櫃看東西?”

ps:明天六一兒童節,要到青少年活動中心當義工,按照往年經驗,一天下來,基本上是不想再動彈了,暫停更新一天,還請各位大大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