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竟然是兩張!”常娥繃不住了。
許文拿著手上一分為二的字帖,仔細解釋道。
“這一半,風流飄逸,潦草之中韻味十足,並且行雲如流水,沒有凝滯之感,是貨真價實的於右任真跡,隻是可惜,隻有半張。”
“這一半,應該是做舊的人刻意補全的,作假的也是高手,仿寫很得章法,隻可惜,畢竟是仿寫,和原書比,差距還是不小的。”
許文輕輕搖頭說道。
“這種差距,也隻有您能看出來了。”常娥目瞪口呆的看著手上的兩張字帖,看來看去還是覺得兩張是一樣的,就連紙的材質,都如此一致,真不知道許文是如何判斷真假的。
“是真是假,一眼就知道。”許文沒有詳細解釋。
隻有站在他的角度,才能體會到那種筆跡之中有神韻的感覺,兩種不同不同神韻的作品湊在一起,自然是斑駁難耐。
東西是真是假,這個不好說,但是水平高低,許文卻能一眼就能看出來。
“所以說,這半個殘片就是於右任的真跡了?”常娥拿著手上的半卷殘缺字帖,有些感慨的說道。
“好可惜,不是完整的。”
常娥感覺有些遺憾。
“你先看看完整的於右任作品拍賣價格是什麽樣的吧?”許文提醒了常娥一句,想委婉的告訴她價值。
怎麽說也是一番認清,如果被常娥覺得這份人情不重,那可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果不其然,常娥拿出手機好好查詢了一下,隨後表情驚愕!
“這這這!這是真的嗎?”她有些語無倫次,好看的臉孔滿是驚愕的表情。
“所以,你以為剛剛我和那攤主是聊著玩嗎?”許文忍俊不禁。
“如果是完整版的,品相好的,我是真的建議他掛這個價格。所以,現在還覺得可惜嗎?”
常娥搖搖頭,感覺到了自己見識的淺薄。
區區五百就撿到了這樣的大漏,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就算隻是於右任的殘缺作品,也是價值不菲,十分罕見。
“唯一的問題就是,畢竟是送生日禮物,這殘篇送過去,不知道犯不犯忌諱?”許文建議了一句。
畢竟,就事論事,許文看到這樣的好東西不可能無動於衷,但是,能不能當禮物送,可就有點說法了。
“沒關係,我看了下這幾句,其實是可以單獨成篇的,等我請人好好裝裱一下。”常娥倒不是很擔心這。
剛剛她也看了具體的內容,這作為真跡的幾句,單獨成篇也不是什麽問題。
再好好重新裝裱下,一點問題也沒有。
這可比送贗品好上千倍百倍了。常娥還有點心有餘悸,真要送了贗品過去,那以後自己和他們家,那真是一點福緣都沒有了。
現在,能尋到這樣的驚喜,常娥已經算是心滿意足了。
既然此行最重要的目標已經完成,他倆就準備步行回去了。
至於常娥買了贗品一事,和許文就無關了。
怎麽處理,有她的方法。
兩人路過蘭亭閣,都沒有在這裏停留,徑直走向許文的車。
正準備上車,突然一道聲音在身後將兩人叫住。
“兩位,請留步。”
許文回過頭來,看到蘭亭閣前,孫老板恭恭敬敬的站在一名氣度不凡的老者麵前。
老者一身棉麻唐裝,腳踏布鞋,滿頭白發,但是麵貌卻不見皺紋,顯然是保養有度,此刻,正一手盤著兩隻油光水滑的核桃,看向自己。
看似是禮貌的話,許文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咄咄之勢。
“請問,有事?”許文開口問道,卻沒注意到,身旁的常娥麵色有點變化。
“原來是唐會長,久仰了。”常娥輕歎一聲,歎息聲幾乎隻有許文聽到。
“這是我們海城書法協會的唐會長。”
常娥輕聲解釋了一句。
能當上書法協會會長的,可不僅僅隻是書法好,這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眼前這個唐姓老者,可不僅僅隻是個會書法的老頭。
“你是型動健身俱樂部的常老板吧?”唐會長點點頭,明明知道常娥的身份,但是似乎卻並不怎麽放在心上的樣子。
想來也是,這唐會長恐怕沒少給企業提字,是不少老板的座上賓,自然不會在乎常娥一個區區健身房老板的身份。
常娥搞不清這唐會長叫住他們的用意。
“年輕人,你是什麽來曆,是哪家的?”唐會長目光打量著許文,順便在許文的座駕上轉悠了一下。
能開得起這樣車的年輕人,家裏麵應該實力不小。
開口之前,唐會長想搞清楚來曆。
“唐會長,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許文淡淡說道。
“不說?”唐會長笑笑,也不是很在意,以他的資曆,說上兩句後生,哪怕他是哪家的孩子,自己也不會過。
“剛剛,我聽說這家店有文征明的字帖,過來看個究竟,你們猜老板說什麽了?”唐會長目光落在許文身上。
許文麵色平靜,聽唐會長繼續說道。
“老板竟然說有人鑒定這字帖是假的,不敢供我觀賞,這我當時就好奇了。”
一旁的孫老板愈發恭敬。
他其實也沒想到,竟然能碰到海城書法協會的唐會長,這唐會長一來就點名要看那幅文征明的字帖。
似乎,還有點想買下的意思。
要是在平時,他高興還來不及呢?但是今天,他卻是有些不敢。
雖然許文說的他並不服氣,也不認可,但是,萬一呢?
他不敢冒這種風險,因為來人是唐會長,真正掌握他們這些書畫上命脈的存在。
所以,他隻能委婉的表示,有人鑒定了說是贗品。
後來發生的事情,就很清楚了。
唐會長查看之後,覺得並無問題,追問是什麽人鑒定的,正要開口,正好看到常娥兩人經過,便如實相告唐會長了。
唐會長繼續說著。
“我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將這幅字帖看了個通透,又請我熟知的好友都掌過眼了,是真品無疑,那麽現在,問題來了,這鑒定人一口咬定這是贗品,請問,問題在哪裏?”
他眼神有些銳利的看向許文,似笑非笑。
“年輕人,現在,我想聽聽你的見解,這字的問題,究竟在哪?我一大把年紀了,還是想學習學習,畢竟,學無止境!”
唐會長看著許文,等待著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