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突然說要過去,我父母應該都沒在家,我們換個日子再約。”岑歡怎麽會看不穿陸母的心思,她不相信是臨時起意,未必不是蓄謀已久,想要她來不及準備。
陸母說,“沒關係的,我多等等也沒問題,等他們回來。”
岑歡說,“我先給我父母打個電話,我去定飯店。”
去外麵吃,怎麽能了解岑歡的家庭情況,陸母這次是鐵了心了,要登門拜訪,結婚是大事,怎麽能任由陸燃胡鬧,她不過是表麵不說而已。
什麽都要摸清楚了,她才能舍得兒子結果,不能那麽草率,哪怕臨門一腳。
陸燃簡單天真,以為結了婚,就萬事大吉了,什麽苦沒有,過日子,哪裏有那麽簡單,告訴陸燃現在正在選飯店定場地,不讓他經手,實際上什麽都沒開始。
“外麵算了吧,不幹淨。”陸母語氣帶著疑惑的問,“是有什麽不方便嗎?”
岑歡輕聲笑笑,“沒有。”
她也想的開了,有些事藏不住,她就是這樣,她的家庭也擺在那裏,沒什麽好隱瞞的。
陸母問,“岑歡聽說你買車了,今天沒開車嗎?”
岑歡擰眉,還沒提車陸燃就跟他媽媽說了,陸燃不是媽寶男,很有自己的主意,岑歡在想,他是不是跟家裏人談條件,想要自己出錢幫她付全款。
這事陸燃做的出來,他總是想分擔,很多事情又適得其反。
“還沒提車,我們打車去吧,路不近。”
陸母隨岑歡上車,從市中心開到岑歡的家,接近一個鍾頭。
陸母說,“你這樣每天上下班,太辛苦了,住的這麽偏。”
岑歡說,“我住酒店的,那邊房子剛準備裝修,需要一段時間。”
“怎麽不跟家裏人住一起啊?”陸母接著問,非要從岑歡的話裏尋些蛛絲馬跡。
“不太方便。”岑歡閉上眼睛,心裏煩亂,已經給蔡梅發信息了,蔡梅還沒回複。
車子停到小區門口,陸母儼然一副城裏人進鄉的模樣,看著四周的環境,眼裏是掩蓋不住的嫌棄。
這樣的家庭能培養出個做律師的女人,可以想到付出了多少。
付出的多了,總歸想要有回饋,現在岑歡跟陸燃結婚,岑歡怎麽做,她管不了。
如果結婚以後呢,陸燃還要幫忙照顧岑歡的家人,精力,人力,財力上都要去投入。
陸母越想越不敢往下深想。
“這裏的房子,你們家什麽時候買的,看著年齡比我都要大,這種老房子,梅雨天住起來最討厭了,哪裏都是黴斑,對呼吸道不好。”陸母進了小區,左右觀望,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沒買,租的。”
岑歡一句話,陸母心沉在穀底,本地人連套房子都沒有。
昏暗一股腐朽味道的樓棟,樓梯又窄又抖,上了七樓,陸母體力不支,長呼著粗氣,“現在老樓都可以裝電梯了,家家戶戶一人掏些錢,爬樓費勁死了。”
岑歡抬手敲門,“裝電梯要掏錢的。”
她已經開始不太喜歡這種骨子裏的優越感了,從陸燃母親下車到現在,挑剔嫌棄,闊太太下到貧民窟一樣。
蔡梅穿著藕荷色的圍裙開門,笑著迎接說,“親家母快進來,我剛收到岑歡的信息,就馬上下廚房做飯,快點進來。”
蔡梅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岑歡,好像在埋怨她,為什麽不提前打招呼。
岑歡撇撇嘴,這事問不到她。
“我是吃過來的,親家母不要麻煩了。”陸母看到狹窄逼仄的一居室,人已經要昏掉了,這種地方怎麽住人。
客廳昏白的吸頂燈發出烏突突的亮光,客廳裏還有一張上下鋪的床,幾十年代的破舊木頭折疊桌子還留著,地板革破舊又廉價。
陸母感覺呼吸都是那種腐臭的味道,這個家裏的東西,碰一下都覺得有超級細菌,會生病。
陸母這才想明白,陸燃幾次要去看她父母,都被岑歡拒絕了,原來是這樣,這樣的環境,陸母已經不想多呆一秒,更別提是留在這裏吃飯。
什麽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陸母上下打量著岑歡,她倒是光鮮亮麗,優雅奪人,有氣質有臉蛋。
“他們都不在家嗎?”岑歡進來以後,沒發現還有其他人,比她想的亂哄哄的場麵,要好的多。
“出去找工作的找工作,上學的上學,那兩個小的房間裏玩玩具。”
有失業的,還有上學的,陸母的臉色難看到不能再難看,這負擔有多重,是她傻兒子肩膀扛的起的嗎。
岑歡進廚房幫蔡梅拿碗筷,麵積很小的廚房,隻能容下兩個人,岑歡站在那兒,還要側著身子。
“你沒提前告訴我一聲,收到你消息以後,我馬上跑去菜市場買菜,來不及做什麽好菜,你婆婆不會挑理吧。”蔡梅憂心忡忡,害怕岑歡被埋怨,“今天的桂魚要幾十塊一斤,貴死咧。”
岑歡透著廚房窗戶往外看,陸燃的母親從進來開始就沒坐下過,一直在那兒站著,臉色很難看。
“她興許都不吃,陸燃母親也是臨時找我的,我也沒什麽準備,無所謂了。”
說完岑歡無縫銜接的笑容滿麵,端著飯碗出來,招呼說,“伯母吃飯了,我媽今天做了不少好吃的菜。”
陸母尷尬手足無措的表情,跟刀子紮心一樣,滲血的疼。
陸母清了清嗓子說,“我這兩天嗓子疼,吃東西也難受,你們吃你們吃,不用管我。”
已經到別人家了,主人做好飯菜,如果尊重別人最起碼的要坐下來,拿起筷子。
陸母盯著那桌菜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什麽傳染源似的。
蔡梅還沒搞明白,繼續熱情的邀請,招呼陸燃母親說,“親家母,快來嚐嚐我做的飯菜,味道怎麽樣。”
陸母還是不為所動,直接對岑歡說,“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來認個門,以後好方便走動,現在門也認過了,我也該回去了,你們慢慢吃。
岑歡怎麽會看不出來,陸母嫌棄桌上的飯菜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