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寧瀟瀟在細細一想,好像所有不合理的,都變得合理起來。

她不是先皇的孩子,而是先皇的競爭對手,先太子的唯一血脈。

先皇並不是討厭她,因為從一開始對她便對他其他子女一樣,但後來,隨著她漸漸長大。

她的長相,越來越酷似先太子,是先皇厭惡的人,所以,所以到了後來,她成了那個眾矢之的。

寧瀟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終於是把這些理清後,她笑了。

有些淒涼,也有些釋然。

應該怪誰?

許家嗎?可許家沒錯,甚至為了幫她,將真公主藏在家中養大,後來也不知是死是活,賢妃到死都未曾說出她的身份。

可謂仁至義盡,為了報恩,可如今算是她欠許家的。

恨先太子?

不,先太子,她的父親,隻是為了讓她活下去。隻是他並不知道許家讓她狸貓換太子做了他敵人的女兒。

後來去南國為質子,七年,回來卻被殺。

這些事情的源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顧慮,她又能去恨誰?

寧瀟瀟苦笑起身,莫大的哀戚充斥著她。

許宴將信來來回回的前後看了幾遍,苦笑搖頭;“許家沒罪,許家真的是清白的。”

“嗬嗬,可是祖父你可知道,你所保護的人,一個都沒有保護好。那位公主說不定她早死了,許家沒了,賢妃也死了。”

寧瀟瀟回神,聞言,連忙堵住了他的嘴,眼中警告,低聲道;“心裏想想也就罷了,如今····如今之事···”

寧瀟瀟也說不下去了,翻案?

如此的事,如何翻案,難不成去說明,說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不可能的,寧瀟瀟知道,許宴也知道。

所以兩人都清楚,半晌,兩人無話。

還是寧瀟瀟先開口;“這事如今隻能等····”

“等?等什麽?”許宴笑得有些諷刺。

“如果你相信我,相信雲南王,就隻能等,這件事就算告上去,誰能去翻案,關鍵的人都死了,隻有這一張薄薄的紙。”

寧瀟瀟說的自己都有些憋悶。

許家之所以滿門被滅,究其原因還是遭到了先皇的猜忌。

罪名何其簡單,而先皇必定是查到什麽,又或著有人高密,不然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一些列事情。

長公主南瀟瀟去往南國為質子,七年內許家滿門被滅,罪名是通敵叛國。

許宴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說道;“當初,當初我記得祖父去過一次宮裏,是那時姐姐所求。”

寧瀟瀟聞言,有些不太敢聽後來的話。

但許宴並不知道寧瀟瀟所想,他回憶道;“姐姐從小與一個公主交好,那位公主也時常來我們家做客,祖父祖母對她都很好,甚至是許家上下的所有人。”

“後來她去了南國為質子,祖父便很少笑了,姐姐有一日去找祖父,讓祖父向當時的皇上求情,而那是那位公主剛去的第二年。”

“祖父當時表情很是奇怪,但也去了,可是沒過多久,許家便被查出通敵叛國的證據,祖父也承認了,沒有絲毫辯駁,連父親也一樣。”

“也就是說,那位公主就是····就是他們一直保護的先太子的遺孤!”

寧瀟瀟猛地拔高了聲音,說道;“夠了,許宴,別說了。”

許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難道你也與那個死了的公主認識?”

寧瀟瀟想也沒想地搖頭,很是痛苦,她極力的忍著,才沒有大哭出來。

寧瀟瀟眼睛發紅,發狠地盯著許宴,聲音低沉,如同野獸低吼;“這件事到此為止,若是想要真相大白,必須要等!”

許宴皺眉,想不明白,他問;“為何要等?”

“到底等什麽?”

猛地,許宴像是想到了什麽,壓低聲音問道;“難不成,難不成雲南王要反?”

寧瀟瀟藏在袖口的匕首幾乎是瞬間拿了出來,眼中發狠;“我說了,別說了,也別問了。”

許宴看著眼前的寧瀟瀟,有些陌生,從來沒見過寧瀟瀟發狠的眼神,如今身上透著戾氣,甚至有著隱隱的殺意;“好,我不問了,也不查了,此事到此為止。”

寧瀟瀟並不相信許宴的話,手指翻飛,一顆藥丸出現在手中,手速極快地將藥塞了進去。

寧瀟瀟低聲在他耳邊道;“今日之事隻能爛在肚中,這藥若是你不說,並無大礙,若是說了,那便是神仙也難救。”

許宴震驚地看著寧瀟瀟;“你不信我?”

“不,我隻是不相信人心!”

寧瀟瀟放開了許宴,想了想將信紙又順著原來的包裝包了回去。

而後才道;“還是那句話,參與的人都死了,再追究這件事沒有意義,許家的確清白,但若想恢複清白,隻能等。”

“咽下你的猜測,若是說了,會死很多人,你知道事情的嚴重。”

許宴點了點頭,而後深深的看了眼那包裹好的東西,跟寧瀟瀟行了一禮出去了。

寧瀟瀟並沒有阻攔,她跌坐在椅子上,雙眼有些無神的看著房梁,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蕭曄。

他,他的身世也很複雜。

可他又是如何挺過來了的呢?

時光荏苒,寧瀟瀟那晚自從知道真相後,就一直沉默著。

一連幾日都有些恍惚,雲澤再一側看著急,卻也無能為力。

而許宴,恢複了往日的淡漠,但一直跟著他的薛琪知道,他夜裏也是沒有睡著過的。

打破這如此詭異氣氛的是陳遠的到來,他人來了,也帶了一個老婦人來。

正廳中,寧瀟瀟接待了他們兩人。

陳遠雖然氣色好了許多,但眼底青灰,透著濃濃的疲憊。

他客氣地說道;“今日登門,是有一事想跟小姐確認!”

寧瀟瀟挑眉,看著他們,尤其是那位老婦人,雖已經年老,但依舊能看出年輕時候的摸樣,定是一位美人。

奇怪的是她從進來便盯著她看,甚至對這許家祖宅很是熟悉摸樣,聽到陳遠的問話,寧瀟瀟便回道;“是關於我的來曆?還是你身邊的婦人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