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夏進遭囚遇奇人 官府屈打為成招
黑暗和陰冷……包圍著夏進,白牆,四處都是白牆,黑暗中的白牆發出刺眼的光芒,寒冷就像一把刺骨的鈍刀,一下又一下地刮著夏進的五髒六腑。前方不遠處,慘白的月光下夏進恍惚間仿佛看見一抹綠色人影。小葵……是你麽……小葵……夏進掙紮著向前爬去,那麽綠色漸漸變得慘白慘白,人影漸漸走近,扭曲的麵容貼在了夏進的臉上,沒有瞳仁的王長清,狠狠的盯著夏進,發出一陣陣慘叫:“啊啊啊啊啊啊!!!”
“咳咳……咳咳”夏進暮然驚醒,依舊是驚魂不定,頭痛欲裂。緩了緩神,四下回顧,周圍漆黑一片,陰冷潮shi,身下的幹草,發出腐爛般的臭氣。周圍不時傳出悉悉索索和吱吱聲。小葵行蹤成迷,舅舅生死未卜,自己又不知身陷何處,不禁懊惱萬分,長歎幾許之後,夏進緩緩起身貼著凹凸不平潮shi滑膩的牆壁慢慢mo索前去。忽然夏進觸到了一個冰冷的,有鐵鏽味的東西,細細mo索,是一扇鐵門。夏進欣喜若狂,死命地推拉這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鐵門紋絲不動,夏進狂敲起鐵門,大聲呼喊:“有人麽!有人麽!救命!放我出去!”喊了一個多時辰,依然是無人搭理,夏進喊得筋疲力盡,喉嚨猶如刀刮版,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依靠著鐵門,夏進緩緩地癱坐在地上,腦子一片空白。
此時,黑暗深處幽幽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不要敲了,沒人會理你的,你究竟犯了,什麽事,他們把你關到這裏來……”夏進嘶啞了幾句,便陷入了沉默,“小哥,老夫與你同囚一室,亦是有緣,如今你喉嚨這般嘶啞,不能跟老夫聊天解悶,甚是無趣,來來來,在囚室西麵牆壁上有一套功法,你且學學看,學不學得會就看你自己了。”
語畢,囚室又恢複寂靜。夏進聞言,心裏一想,如今自己身陷囚室,不知何時才能脫困,小葵與舅舅不知情況如何,自己在這裏幹上火也沒用,不如既來之則安之,修習這老人家的功法,即使學不會,也可聊以慰藉,總比在這幽閉發狂好得多。夏進默默其實,向牆壁摸去,說來也奇怪,夏進之前mo索到門前正是這麵凹凸不平的牆,上麵與其他牆壁一般無什麽不同,如今再摸上去卻光滑如鏡,手掌撫到陰刻數百字的口訣心法,夏進雖說在人情世故一竅不通,但自幼飽讀詩書聰慧無比,過目不忘。開頭以掌辨字略顯生疏,有些滯澀,之後如一馬平川,一口氣將此口訣背了下來,雖是熟絡了,卻仍是耗了兩個多時辰。
此口訣述的是一篇內功心法,其中穴位經脈,夏進隻知一二,剩下幾處,一概不知,夏進從未修習過內功,自是不知道貿然修習的危險,心想若是不成也是隻是學不會而已,又有何幹?沒頭沒腦的學著口訣中的行氣方法,丹田蘊氣,息導周天,長吸短呼,氣全存於肺腑之間,未能引導至丹田,夏進覺得xiong口一陣煩悶,xiong像要炸裂般難受,不禁仰天長嘯,此嘯聲如洪鍾,亦如雄獅嘯於山林間。夏進此番一吼正是誤打誤撞衝開此內功要穴啞門,自吼後,雖說夏進渾身脫力,但是覺得口齒生津,之前喉嚨幹澀撕裂幹消逝全無,不禁覺得神清氣爽,亦能言語了。再試了幾次息導小周天,經脈暢通無比,行功毫無滯澀,精神亦好了許多。盞茶功夫,夏進已將這門無名內功小周天行法修習得暢通無比熟門熟路。
夏進收功完畢,衝著囚室深處行了一番弟子禮,高呼:“多謝前輩賜功。”囚室內,仍是寂寥無聲,夏進再次撫摸石牆,竟是恢複如初,凹凸不平,潮shi滑膩,剛才的口訣心法如南柯一夢,消逝不見,夏進甚覺神異。
“吼什麽吼!大清老早就不給太平!”鐵門之後傳出人聲。嘩啦啦鐵門被打開,夏進激動地往外竄出,一把被人攔了下來,幾個身穿獄卒裝束的人,拿著水火棍照著夏進頭就是一陣狂打,“大膽狂徒,進了死牢,還想逃獄?也不看哥幾個是何人。廣陵三人眾!走,隨爺爺我去見知府老爺!”夏進被一陣棍打得眼冒金星,神誌不清,恍惚間被拖到衙門正堂。
“老爺,犯人夏進帶到!”一聲驚堂木,堂上傳出審問聲:“堂下何人!”此處詢問亦不是多此一舉,此乃衙門主審官常用法門,為的是體現衙門威嚴。夏進想生不入官門,如此一世學生清明便是糟盡完了,亦好奇抬頭往上想看一眼知府樣貌,又是一棍照著夏進頭打來,“大膽!知府大人問你話,你敢不答!還故作強硬!”這一棍不輕,夏進好不容易緩過神來,腦中還在想自己如何成了階下囚,又怕自己回答稍慢又挨一棍,隻得硬著頭皮咬著牙頂著疼答道:“回大人,學生廣陵夏知常。”“堂下夏知常!你可知自己身範何罪!”夏進一陣暈眩,自己平生光明正大,能犯何罪。“學生不知!”“你因對青樓女子夏葵暗生情愫,不滿王長清與夏葵相戀訂婚,所以起了殺心,昨夜亥時你於淑月樓前與王長清起了爭執,將王長清活活打死於漱月樓前,王長清公子遺體在此,仵作業已驗過,當街行凶眾目睽睽!你敢不認罪?!”
夏進聞言先是一愣,昨夜亥時自己與小葵困於鬼打牆之內,無人知曉,怎麽可能去漱月樓行凶,又抬眼看了眼一旁王長清的屍體,屍體身穿華服,麵容亦無扭曲,頭正巧對著正跪於地的夏進,隻是一雙無瞳仁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夏進,嘴角露出一抹陰邪的笑意。夏進此時不知如何為自己開罪,隻是想到小葵不知身在何處,如今是否被奸人所害,還是平安脫困,轉念一想,答道:“知府大人,有一人可證學生清白,便是學生未過門的妻子夏葵!”“荒繆!夏葵如今不知所蹤,再說單憑一人之言就可放你無罪?!你分明想脫延時日,今日你這罪,認是不認?!”夏進此時心中大怒,自己未從做過何必要認:“學生無罪!不認!”“來人!打你個五十大板,看你還硬氣否!”一名衙役想上來按住夏進,不料夏進力大無比,被夏進一震震開,幾名衙役見狀撲上,死命壓住了夏進,兩名衙役,將浸過鹽水的廷棍取來,一棍一棍狠狠得打著夏進的腰,此打法還分打腰和打臀,shi幹兩種棍子,若是幹棍子打臀,重舉輕放,這是身上連紅印都打不出來,shi棍子打腰,這是照死裏打,若是尋常人十下都抗不過。
夏進被打得皮開肉綻,口吐鮮血,硬是咬著牙道:“學生隻求大人能尋到夏葵!”堂上一陣哄笑“自身難保,還且想著一介青樓女子,不愧是FengLiu才子,如今認了罪,到地府尋你的相好去!”
夏進怒火中燒,酸腐勁又上來了,這是什麽狗皮衙門,如此官員屈打成招,又何德何能背負青天二字!自己往日讀書,心係江山社稷,一肚子才學,巧舌如簧,如今,未說二字隻能在這裏被打!理大不過拳頭二字!隻是可憐了小葵!此等狗官,亦是看不起小葵,自己心中的妻子,怎能被他人如此侮辱!夏進虎目圓瞪要看清這個狗官樣貌,一行血淚悄然滴落在地上,化為點點血痕,銀牙咬碎,不禁使出內功大吼:“冤!冤!冤!夏葵我妻!知常無罪!屈打成招!如何對得起青天二字!”語畢一口鮮血吐落堂前,此吼震得堂上知府師爺麵色發白,堂下衙役七歪八扭,差點壓不住夏進。
此時,衙門內忽然,闖進一人,大喊道:“小小廣陵知府,還不快點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