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和無羨的娘?
不是謝見微?
“不可能。”
傅平野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仿佛這個結果他早已牢記在心裏,甚至不需要他仔細回憶。
傅平野愣了愣,為什麽?為什麽他就算記不得,還能如此篤定。
傅長枝:“你現在失憶了,自然覺得不可能。可人家找上門是帶著證據來的。”
她從身上翻出傅平野的那塊玉佩,又把他給彭深的那張紙也拍到了傅平野的麵前。
“玉佩是她帶著來的,你出事之前也是親口吩咐屬下,去她那裏把玉佩拿回來。你還能抵賴不成?”
傅平野摩挲著玉佩,腦中仿佛有無數關於它的回憶,心中卷起無數紛雜的情緒,他一時間根本抓不出重點。
“算了,反正你現在也記不得了,等你想起來我再跟你算賬。”
另一邊,謝見微將小魚兒和淵哥兒帶回寢殿,給兩個哭花了臉的崽洗了臉換了衣裳。
她臉上帶著笑,眼神卻有些遊離,一直心不在焉。
給小魚兒擦臉的時候,一旁的淵哥兒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袖,輕聲道:“謝姨姨,你是不是也很擔心父王?我們可以把姑姑引開,讓謝姨姨去跟父王見麵。”
“……”
謝見微有些尷尬,心想她的心思有這麽明顯嗎?連兩個小崽子都看出來了。
小魚兒把謝見微的手從臉上扒拉了下來,脆生生道:“謝姨姨去吧,父王也很舍不得你呢。我剛才走的時候都看到啦,他一直在看謝姨姨,父王肯定也很想你。”
“……他現在什麽都不記得,方才肯定是在看你們。”
“可是小魚兒和哥哥都沒有那麽高——”小魚兒比劃了一下高度,十分雞賊,“父王要抬頭看,隻能是看謝姨姨。”
“走吧走吧,再晚謝姨姨就該回府去了!”
小魚兒和淵哥兒一左一右牽住謝見微的手,硬是把她拽出了寢殿。
謝見微耳根發熱,開始有些猶豫,後來也順從了內心,今天離開之前起碼要看看他好不好,否則謝見微怎麽也不能安心。
兩個崽領著她到院外,二人探頭探腦地往裏看去,小魚兒捂住嘴跟哥哥報信:
“沒看到秋儀姑姑,姑姑已經走了。但是侍衛哥哥還在!”
淵哥兒對謝見微道:“等我們把侍衛哥哥引走,謝姨姨再趁機進去看父王。等謝姨姨聽到兩聲鳥叫,就是我們回來了,謝姨姨再趁機出來,不會有人發現的!走!”
“誒……”
謝見微還沒說完,兩個孩子就衝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們和那兩個侍衛說了什麽,那二人乖乖跟著他們離開了。
小魚兒趁機偷偷衝謝見微眨了一下眼睛,認真指了指大殿的方向,表情可愛極了。
謝見微忍俊不禁,孩子們都這麽好心了,她總不能不識時務。
謝見微提步走向正殿,雖然門口的侍衛被遣走,但傅長枝吸取了莊雲容的教訓,四周都有暗衛,不過傅平野回來後,侍衛就換成了淩南淩北,這二人自然不會阻攔謝見微。
她輕輕推門走進寢殿中,內殿的方向傳來一聲低沉的嗬斥:“滾出去。”
謝見微指尖蜷了蜷,沒有吭聲,反手關上門,慢慢走了過去。
傅平野坐在**,正盯著他的那塊玉佩出神。
外頭兩個孩子的動靜他方才就聽到了,不過傅平野眼下心裏正亂著,不想見任何人。
可兩個孩子走了,竟然又有人沒有任何通報就推門進來,傅平野心生不悅,眸色冷戾掃視了過去,然後便愣住了。
謝見微猝不及防和他四目相對,心中顫動。
方才傅長枝在時,她沒機會仔細看看傅平野,這會兒才發現他消瘦了不少,雖然膚色看著比之前曬黑了些,但整個人變得懨懨的,不能說瘦弱了,但能明顯看出病態,不比之前在她麵前意氣風發。
謝見微眼睫顫得厲害,她不斷抿著嘴唇,呼吸吐納了幾次壓下內心的波動,這才重新看向傅平野。
紅唇輕啟,溫聲道:“殿下恕罪,我隻是擔心殿下的安危,才貿然闖入,實非故意。”
謝見微的話喚醒了傅平野的神誌,他眼神亮了不少,立即道:“對不起,我不知來的是你……坐!”
傅平野掀了錦被就想下地,謝見微眼皮一跳,飛快上前按住了他。
“殿下還受著傷,需得安心靜養才行!”她皺起眉頭,認真叮囑道。
“好。”
傅平野乖乖坐了回去,還自己把錦被掖了掖,聽話的模樣反倒讓謝見微局促起來。
她拖來一旁的繡凳,沉默地坐回傅平野床榻邊。
傅平野認真地盯著她看,方才混亂的思緒這會兒全都平靜了下來,好像隻要看見她就能安心,又有許多話想要和她說,可搜腸刮肚他卻一點都想不起來,顳顬還隱隱作痛。
傅平野灼熱的視線盯得謝見微渾身不自在,她試探道:“殿下,知道我是誰嗎?”
“謝見微。”傅平野語出驚人,“我記得你。”
“……”
謝見微瞪大了眼睛。
傅平野一臉認真的說:“我出事前可能一直在想著你,我應該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說……可是……我記不清了。”
他閉了一下眼睛,用強大的耐力將頭痛欲裂的失態忍了下來,免得謝見微擔心。
趁謝見微失神,他迅速背過身抹了一下額上的冷汗,轉過身麵容鎮定,正想繼續和謝見微說話時,殿外傳來小魚兒的聲音。
小魚兒:“不行,你不能進去,父王在休息呢。”
“無羨,乖,娘親就是想進去和你們爹爹說兩句話,娘親太想他了,娘求求你好不好?”
莊雲容?
謝見微臉上的動容瞬間冷了下來,她瞟了眼傅平野,眼神平淡又疏離。
傅平野聽著外頭的動靜,隻覺得莫名其妙。
他餘光瞄到謝見微瞬間變冷的臉色,右眼皮狂跳,脫口而出:
“我不認識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