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訝不已,懷恪郡主看了謝見微兩眼,認出了她,表情頓時難看了三分。

她咳嗽了兩聲,說道:“太子就是沒請到王姑娘,也不能在她身邊隨便找個人啊。謝姑娘可不像是會騎馬的。”

謝梨很不服氣,“郡主小瞧人了,我姐姐以前騎馬射箭可厲害了!那可是九唔——”公子親自教的!

謝見微及時捂住了謝梨的嘴,站起身作揖,“小妹失禮了,請郡主恕罪。”

她看向傅平野,麵色如常,眼裏卻帶了幾分調笑。

“我雖然會騎馬,也會打馬球,可已經五六年不曾碰過了。殿下若是現在後悔,還可以再找旁人。”

傅平野淡淡一笑,“落子即無悔,選人亦是。”

傅意歡笑開了花,有了謝見微這個拖油瓶在傅平野的隊伍裏,他根本就是贏定了!

他在男賓席挑了缺的人,最後還剩下一個空,這時,有個姑娘走了上來。

“殿下可否讓我加入您的隊伍?”

傅意歡看了她兩眼,記起了她的身份,苑馬寺少卿之女管湘笛,她父親是專門給皇帝養馬的,從小應該也會騎馬,若在平時帶她玩玩也並無不可,隻不過……

“管姑娘還是另尋他人吧,本殿已有最後一名的人選了。”

“殿下難道全隊都要男子?”管湘笛忽然道:“太子殿下隊伍裏還有個謝見微,若是殿下全隊都是男子,那即便贏了太子殿下,也會被人說勝之不武。但若有臣女,兩隊皆有女子,自然就不會有這閑話了。”

傅意歡不讓她來還有個原因,管湘笛早在多年前就愛慕太子了,當初太子雙胞胎的事剛爆出來,她還為此大病了一場。

傅意歡笑了笑道:“管姑娘不會來本殿隊伍裏,給皇兄喂球吧。”

“我若那樣做了,隻請殿下向郡主告發我!”

管湘笛雙目微紅,“我隻是想讓殿下知道,我比王瑩和謝見微都要有用。”

傅意歡長哦了一聲,總算明白了她的用意,欣然答應了下來,反正他們兩隊除去兩個女子,實力相差不了多少,讓管湘笛在場上惡心惡心謝見微和傅平野,何樂而不為呢?

到最後隊伍一共就分了兩個,本來還有兩隊,隻是一看另兩個是傅平野和傅意歡,就全都自己解散了。

上場打,哪有在下頭看著兩個殿下針鋒相對更快樂?

王瑩捏了捏茶盞,神情忽然有些凝重,“那個人怎麽也要上場?”

謝梨尋著她的視線看去,輕誒了聲,“那不是剛和你作對,被你踹了一身飯菜的姑娘嗎?我記得是……苑馬寺少卿的女兒!叫管……管什麽來著?”

“不好,她一直盯著見微姐姐看,定是記恨她方才為我解圍,想對她不利!”

王瑩懊悔不已,“早知如此,我就該答應太子上場的!”

謝梨:“你也不必如此,我姐姐沒有那麽嬌弱,她若敢使壞,必定教會她做人!”

兩個隊伍十個人,先下去換了騎裝,管湘笛比謝見微回來的早,她生得不差,尤其兩腿修長,沒有長裙下擺的遮掩,不少人被吸引了目光,時不時瞥一眼她的腿,艱難地吞咽著口水。

管湘笛假裝撫摸馬鬃,實則用餘光瞥著傅平野,她希望傅平野也能如其他人一樣,看似正經,實則偷看她。

可很快她就意識到,傅平野目不斜視,完全忽略了她,即便是錯開一會兒眼神,看的也是謝見微離開的方向。

管湘笛不甘地攥緊韁繩。

不能在馬場上教訓王瑩,教訓幫腔她的好朋友,也是一樣!

很快,謝見微也出來了,她換了身緋色的騎裝,掐出盈盈可握的纖細腰身,頸上纏著一圈兔絨,長發用銀冠豎了起來,一改平日的溫婉端莊,眨眼間就成了英姿颯爽的女子,不遠處的帳中傳來驚豔的議論聲。

別樣的反差,也是令眾人最為震驚的。

謝見微走到傅平野身側,看他牽了兩匹馬,十分自然地詢問道:“哪一匹是我的?”

傅平野目光深深,將其中一匹的馬韁遞了過去。

謝見微接到手中,二人指尖無意間蹭過,謝見微麵色如常地收手,笑著衝他點了點頭。

“是我出來慢了,多謝殿下給我挑了馬,否則可要耽誤時間了。”

“何必囉嗦。”

管湘笛翻身上馬,雙眸緊盯著謝見微,“該上場了。”

看眾的帳子設在草場側邊,左右是球門,兩隊拿了鞠杖後分開,各自前往該守的球門前,傅平野找的都是與他認識的人,他們提前布置好了戰術,這段路上,傅平野在謝見微身旁,單獨跟她說,謝見微安靜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

這時,一人騎馬過來,大喇喇道:“殿下,跟她說戰術做什麽,她在咱們這兒不是吉祥物嗎?哈哈哈……哈、哈……嗝。”

男子笑得沒心沒肺,在傅平野冰冷的視線看過來以後,笑聲漸漸低了下來,最後訕訕閉上了嘴。

傅平野是這隊的主心骨,不能一直跟著謝見微,到了場上他便去叮囑其他人了。

不巧的是,謝見微和那個男子分到的地方很近。

男子垂頭喪氣,謝見微看著有些好笑,便問:“公子眼生啊,不知是哪家的?”

“你自然眼生了,我鮮少回京一次呢。”男子道:“我叫裴淮,我爹是西北軍將領裴勝!”

謝見微瞳孔一縮,下意識看向傅平野,“裴公子是太子殿下的弟弟?”

“是啊,按理來說,我應該叫他表哥的。隻是這裏人多,我娘說了不能沒規矩。”裴淮壓低聲音悄悄跟她說道。

謝見微忍俊不禁,裴淮大喇喇又沒心沒肺,看來是從小嬌生慣養大的。

她遙遙望向傅平野,嘴角笑容淡了下去。

同出一族,裴淮的無憂無慮,也是傅平野在京中九死一生庇佑來的。

不容她感慨多久,裁判走上草場,將這次比賽的木球放在了場中心。

木球僅有拳頭大小,用紅色水彩標記,冬日的草地空空如也,倒是十分好認,不過想精準地用鞠杖擊中此球,還是很有難度的。

裁判退下草場後,示意人擊鼓,鼓聲停,即比賽開始。

謝見微牽緊韁繩,攥住鞠杖,裴淮還在她耳畔喋喋不休:“你別怕,就跟著我,看在你合我眼緣的份上,我保護你!待會兒我若能拿到球,就喂給你,讓你也打一球試試,你自己怕是很難碰到球的!”

鼓聲停,場上十匹馬競相奔走。

裴淮一扭頭,身邊已經沒了影子,慌張尋找,隻見前頭一抹紅影直奔中場而去。

管湘笛憋著火,好不容易說服傅意歡,讓她在前,果然不負眾望,最先跑到球邊。

正欲一擊擊出,另一個鞠杖橫空出世,搶在她之前將木球用力揮了出去,管湘笛揮了個空!

她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場上其他人也驚了。

裴淮悄悄給了自己一嘴巴。

打臉竟來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