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湘笛不可置信,謝見微離木球的距離比她遠多了,她搶到這球,全因她半個身子都掛在了外邊,用極其刁鑽的姿勢和角度,單手持杖擊球,擊中後她便勒緊韁繩,腰肢輕盈稍一用力,便坐回了馬鞍上,飛快駕馬與管湘笛擦身而過。
這姿勢,這靈活程度,全不像是五六年沒騎過馬的人!
管湘笛怒火中燒,謝見微竟敢說謊哄她!讓她輕敵!
看台上的眾人也為這一球議論紛紛,王瑩更是忍不住起身大喝:“好!”
她看向謝梨,激動道:“見微姐姐真是深藏不露!我還以為她當真五六年沒碰過馬了,原來隻是自謙而已!”
謝梨笑道:“還真不是自謙,我姐姐真的五六年不騎馬了。不過我兩個哥哥前兩日給姐姐補習了一下。”
王瑩瞪大了眼睛,坐下說道:“真的是前幾日突擊的?見微姐姐好天資!”
再說草場上,謝見微這一球大大鼓動了同伴們,本來因為傅平野選了個吉祥物一樣的謝見微,大家心情都鬱鬱,認為定會被吊打,輸定了,卻沒想到謝見微如此勇猛,一個女子尚且如此,他們幾個大男人也不能輸啊!
一時間士氣高漲,竟把有先天優勢的傅意歡隊伍壓著打。
木球被鞠杖趕向各處,此時正在傅意歡那邊人的手下,管湘笛被激出了勝負心,不斷推著木球往謝見微這邊的球門來。
謝見微在隊伍後,不能靠近,她眉頭微皺,不慌不忙地驅馬從外圍跑向自家的球門。
傅平野似有所感,看了眼謝見微的背影,放棄了上前搶奪木球,轉頭禦馬跑向敵方後場。
管湘笛愈戰愈勇,一鞠杖將木球打向球門,木球穿梭在馬匹間,以極快的速度前進,眼看就要滾進謝見微這邊的球門裏——
一匹白馬從側方橫空奔出,謝見微勒緊韁繩,馬發出一聲噅鳴,前蹄高高抬起,謝見微不慌不忙,扭身抬起鞠杖掄起一道圓弧,正中木球!
木球高高飛起,從眾人頭頂飛躍而過!傅意歡瞪圓了眼,鞠杖在空中亂揮,企圖將球擊打下來,可木球劃過他們滾落在地。
傅意歡長舒一口氣,木球離他們的球門還有一段距離,即便謝見微力挽狂瀾也不過是打平。
球門前緊張的隊員見狀,也鬆懈了下來,可就在這時,傅平野駕著黑馬飛奔而來,一鞠杖掄出,木球穿過傻眼的敵方成員,直直滾入對方球門。
首戰,告捷!
搶球的人都驚呆了,揚蹄的馬兒放下了前蹄,在原地轉圈打著響鼻,謝見微低低喘息,麵上帶著笑撫摸著它的鬃毛。
她出了一身的汗,碎發被汗水打濕粘在了側臉上,眉眼明媚張揚,儼然是一朵盛放的牡丹,奪人心魄。
看台上叫好聲一片,懷恪郡主笑容微僵,拊掌的動作看著不甘不願。
王瑩激動壞了,手心都拍紅了,“好厲害,他們二人配合得真好!全程都沒有交流過,竟然如此心有靈犀!”
謝梨眸色一顫,趕緊咳嗽了一聲,王瑩自知失言,打了一下嘴巴。
好在宴席上很熱鬧,也並無第三人聽見她的話,隻是懷恪郡主看她的模樣,心口稍沉。
身旁的婆子低聲道:“看起來,這次讓太子出了風頭。恐怕娘娘那裏,不好交代了。”
進了一球後,自當重新開始,傅平野這邊的人紛紛來和謝見微道賀,再沒有方才無視她的冷漠,有幾個甚至殷勤的過分。
傅平野駕馬上前,用鞠杖敲了一下其中一人的後背,沉聲嗬斥道:
“還沒結束,都在這兒開什麽屏?滾!”
“誒呦!殿下饒命,我這就滾,這就滾……”
眾人一哄而散,傅平野看向謝見微,彎了彎嘴角,“方才那一球,漂亮。”
謝見微莞爾,“殿下接得也漂亮。”
二人視線交錯,各自勒緊了韁繩回到位子上,裴淮趁傅平野背身,趕緊說道:“謝姑娘,佩服!方才是我小看你了,還說要給你喂球……結果是我從頭到尾都沒碰到過球……”
謝見微:“我也是僥幸而已。若後麵能碰到球,就傳給你。”
“那就多謝姑娘了!我若能打進一球,一定好好謝謝姑娘!”
謝見微輕笑,傅平野這個表弟,倒憨的可愛。
接下來幾場,謝見微和傅平野配合的越發的默契,二人接連進了對方不少球。
打到最後二比一,最後一個球,傅平野正等謝見微打過來,謝見微想了想,卻傳給了裴淮,裴淮激動壞了,竟也一鞠杖打了進去。
最後三比一,傅平野勝了傅意歡,雖有一球墊底,但這結果和零封也沒有區別。
傅意歡臉色極為難看,下了場就借口休息,消失了蹤影。
“表哥!表哥!”
裴淮追在傅平野身後,跟他一同換常服,激動的兩眼發光,“你方才看到了沒?我進球了!我親手打進去的!這可是我打進的第一顆球啊!我就說我不會拖你後腿的!”
他感慨道:“謝見微太夠意思了,我讓她給我喂球,她就真的喂了。我之前小瞧她,真是不應該,待會兒我要去敬她一杯酒!”
傅平野沉默不語,鬱氣滿滿。
他理了理袖口,自我安慰道,不必在意,傻人有傻福,晏晏不過是同情他,才喂了他一次球,沒什麽好嫉妒的。
對,沒什麽好嫉妒的,隻是不給他傳,給了裴淮而已。
傅平野咬了咬後槽牙,傻人、有傻福。
他整理好東西,提步離開了這裏。
“表哥!表哥!”
宴席上,懷恪郡主道:“等你們休息夠了,再進行下一場。來人,把寶劍取上來。”
下人將劍呈了上來,眾人紛紛探身細看,歎道:“果真是好漂亮的劍啊!”
謝見微都忍不住心動,短劍正好能藏在袖子裏,劍身的寶石也絢麗奪目,叫人移不開眼睛。
王瑩看過後倒沒什麽感覺,見謝見微看失了神,便道:“姐姐喜歡?”
謝見微失望搖頭:“喜歡是喜歡,隻是與我無緣。我有些腿軟,恐怕再上場也拿不到魁首。”
“那有何難,我與姐姐有緣,我贏來送給姐姐!”
“……”
跟著裴淮來敬酒的傅平野嘴角拉平,心中鬱氣暴漲。
為何有這麽多人來和他的晏晏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