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梨餘光看見傅平野,趕緊推了推謝見微,起身見禮,“太子殿下!”

她看著裴淮,猶豫道:“這位是……”

“姑娘好!我叫裴淮,我爹是西北軍將領裴勝!”

“原來是裴將軍公子,謝梨有禮了。”

王瑩掃視著裴淮,“你爹是大名鼎鼎的裴勝裴將軍?”

裴淮揚起下巴,十分自豪,“當然!”

王瑩失笑搖頭,“真看不出來……”

裴淮狐疑撓頭,“什麽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裴將軍那樣的梟雄,竟會有你這麽憨頭憨腦的兒子。”

裴淮氣紅了臉,“你……你這姑娘,你這姑娘好不會說話啊!”

謝見微忍俊不禁,裴淮被王瑩一頓臊,頓時也沒了給謝見微敬酒的興致,懨懨地低頭生起悶氣。

傅平野繞過他,將手中茶盞舉起,對謝見微道:“敬謝姑娘助我贏得比試。”

謝見微笑著舉杯跟他碰了碰,又有些奇怪:“殿下敬我,怎麽不喝酒?”

“下一場還要繼續,若是飲酒恐駕不住馬。”

裴淮一怔,“表哥,你還要上?你不是都換下騎裝了嗎?”

謝見微眼神一動,傅平野乜了裴淮一眼,淡淡道:“騎裝悶熱,不想穿著,不行嗎?”

裴淮訕笑:“行,行……”

“那就祝殿下再度旗開得勝了。”謝見微笑著舉了舉酒杯,看了眼擺在帳前的短劍,又看向傅平野,仿佛在無聲地說,她等著傅平野給她贏回那把短劍。

傅平野和裴淮離開後,王瑩情緒忽然低落,神情有些凝重。

謝見微好奇地問她怎麽了,王瑩道:“我本以為太子不會再上了,他若上場,我想奪魁就難了……不過他已經打了幾場,應該已經耗了不少氣力,我還是有可能贏的,若我贏了,就把短劍送給姐姐。”

謝見微笑容無奈,“倒也不必這麽……”拚命。

話還未說完,懷恪郡主便已經讓準備,要開始下一場比試了,由於參加的人過多,竟還要打兩局淘汰賽,唯有從局中勝出之人,才有資格打最後一場,半個時辰後,最後一場比試終於要開始了。

除了傅平野和王瑩,傅意歡竟也挺到了最後一局,隻是他臉色鬱鬱,捏著鞠杖的手臂在微微發抖,顯然已經有些力竭了。

王瑩亦是,不過她滿眼堅定,看樣子是鐵了心要贏那把劍。

謝梨湊到謝見微身旁,輕聲問道:“三姐覺得,誰能贏啊?”

那還用說?

謝見微毫不猶豫:“太子。”

“也未必吧?殿下畢竟不是常打馬球之人,那些公子哥平日裏投壺馬球,可是最精通的。”

謝梨是真的在猜誰能勝出,她摩挲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太子今日的確不太對勁……”

謝見微好奇,“如何不對勁?”

“三姐沒看出來?”謝梨直起身子,壓低聲音道:“就是感覺比起平日,太子殿下今日,過於……‘花枝招展’了。”

謝見微眼睫一顫,被酒水嗆了一下,用絹帕捂住了嘴。

謝梨仍在繼續說:“平日太子鮮少參加這種比試,今日不但參加了,竟然還參加了兩回。那鑲滿寶石的短劍雖然珍貴,可殿下見過那麽多奇珍異寶,怎麽就想贏它了?”

“我覺得,殿下定是想表現給某個人看!聽說皇後娘娘想在年關宮宴那日,為太子殿下議親!想來王瑩之事並非空穴來風。”

謝梨越說越覺得自己猜到了點子上。

“太子上一次參加,是想與王瑩結隊,隻可惜王瑩沒參加,他就隻能再參加一回,如此才能增進感情。我估計七殿下也是如此……太子這次如此主動,想來王瑩這個太子妃,是板上釘釘了。”

謝見微擦了酒漬,默不作聲的別過了頭。

這時,報信的人跑進帳中:“太子殿下連進兩球,如今排名第一!”

帳中議論聲不斷,懷恪郡主問:“還有誰進了球?”

“王侍郎之女王姑娘,還有彭指揮使,皆是一球。”

方才開始時追加了條規則,由於不少人參加兩場,氣力都耗盡了,不能比時間,所以誰先進三球,誰為魁首。

三人差得都不多,看來還有的比。

懷恪郡主卻不太高興,傅平野打得這麽好,將傅意歡的風頭全壓了下去,王家那小姑娘能喜歡傅意歡嗎!

僖妃托她辦的事,算是辦砸了。

謝梨拉著謝見微說話,眼裏滿是八卦,“三姐,你說太子會不會為了討王瑩歡心,就把魁首讓給王瑩?”

謝見微:“你這句話不僅侮辱了太子,還侮辱了王瑩。若是被王瑩聽見,定與你生氣。”

那姑娘一身傲骨,最想證明自己不比男人差,謝梨說太子讓她,她必然會急。

謝梨訕訕低頭,“我不說就是了……不過王瑩若能贏就好了,那劍是真好看,配三姐最好。”

她又忍不住想:“那如果太子贏了,會當眾把劍送給王瑩嗎?若真那樣,管湘笛不會當眾——”

還未說完,報信的小廝又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

眾人紛紛起身望去,草場上的比試明顯已經結束了,隻是看不出哪個贏了。

懷恪郡主焦急不已:“誰贏了?你快說啊!”

“太……太子……太子殿下,三球!”

這結果基本上和眾人猜的差不多,毫無懸念,懷恪郡主失笑:“不曾想本郡主這禮,還給了自家人!”

席間眾人議論紛紛,所有人想的都和謝梨差不多。

太子會不會當眾,把短劍作為禮物贈給王瑩?

等太子他們回來的時間,簡直太難熬,好不容易見到傅平野,眾人紛紛露出看戲的表情。

懷恪郡主大笑道:“太子果然厲害,這劍是你的了,你想如何處置,是留著還是送人,都隨你。”

傅平野頷首:“多謝表姐。那劍,孤就拿走了。”

他命人收起寶劍,就大步回到了男賓席,並沒有要送出去的意思,眾人長籲短歎,心道沒意思。

懷恪郡主和傅意歡長舒了一口氣。

比試結束後還是宴席,不過可以隨意走動,謝見微出了帳子透氣醒酒,她方才多喝了幾杯,眼角像抹多了胭脂,雪腮上如蒙了一層晚霞。

她本想隨便逛逛,卻望見了不遠處的馬廄,謝見微笑著對毓秀道:“聽說那裏有汗血寶馬,咱們也去看看?”

毓秀扶住她:“夫人喝了酒,可不能騎馬,奴婢聽說汗血寶馬性子烈,一般人騎不得。”

“不騎,隻是看看而已。”

謝見微走到馬廄邊,竟無人在此看馬,尋常馬匹之中,兩頭汗血寶馬最是吸睛,謝見微忍不住心馳神往,心想若能騎一會兒該多好。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毓秀回眸一看,驚道:“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