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道:“你說你有辦法對付他,所以我就將你請來了,也不知道你有什麽樣的辦法?而那個辦法對他又是不是有效?”

香兒附在她的耳邊,嘰哩咕嚕說了一遍,聽得沈柔臉上有了紅暈之色,聽到最後已是紅到了耳根處,低下頭來半晌也不言語。

唐卑心中猜得出香兒說了什麽,知道她將自己在地牢中的那副醜樣子告訴了沈柔,一時之間又羞又恨,也不禁垂首下來。

沈柔取出了一塊金錠:“賞給你,你走吧?”

香兒接過了金錠,連連道謝,歡天喜地的去了。

沈柔向道:“唐卑,你想好了嗎?降是不降?”

唐卑心歎自己一介人才,卻被香兒那麽一個女人玩弄於手掌之間,便是自己作下的那般醜事和那般醜態也如笑料一般公之於人,心中憤恨難平,便不言語。

沈柔繼續道:“你若肯降,則是歸順了朝廷,以你一身本領必有用武之地,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也垂手可得,錦衣華服,豈不很好?你若不降;……”

唐卑無奈:“你還是殺了我吧?”沈柔看出他那句“你還是殺了我吧”,不過是信口一語,語氣柔弱,一副全然無奈的樣子,看似要慷慨赴死,實則是為了掩示內心的那種驚慌,便道:“我不殺你,我會放了你。”

唐卑聽到可以放了自己,心中大喜,忙道:“你說你放了我?”

沈柔突然抽出腰間的佩劍,一記“力劈華山”招呼過來。唐卑怎麽也想不到這麽一個姑娘說話時溫溫柔柔的,剛說了一句放了自己,卻又能在轉眼之間翻臉無情。這突如其來的一擊一但落在了身上,那還不將自己劈成了兩半呀,心中又驚又怕,大叫道:“不!不!”那劍招宛如流星般一劃而過,唐卑知道自己沒有死,但方才那由死至生的一幕實在是讓他嚇的麵無血色,臉象是紙一樣的,那份驚險真是讓他想想都害怕,癱坐在那裏半晌也回不過神來。

沈柔看到他那副呆若木雞的樣子,大感好笑,道:“你走吧!”

唐卑被嚇的心神皆亂,迷迷茫茫地應了一聲:“嗯!”

莫言道:“唐兄……”心知這樣稱呼他頗顯不妥,口風一轉道:“唐卑,郡主答應放你走,而且已經解開了你身上的繩索,你還不走嗎?”

唐卑這才發現束縛在身上的繩索已經斷開了,開口處很整很齊,正是利器切割過的痕跡。便知是沈柔那一劍造成的,心中不禁又是佩服又是後悔,佩服是那她一個看嬌滴滴的女孩家,居然有這麽一手出神入化的劍法,準頭,力道,速度都拿捏得分毫不差。後悔的是,方才自己內心中的害怕,貪生表露無遺。

沈柔道:“我不會殺你的,我隻要將你昨夜……”說到“昨夜”兩個字時頓了一頓,聲音也低了下來;“將你昨夜的所作所為告訴別人,看看你還如何的在別人麵前自命不凡?人人都會說你師傅管治不嚴,你給他丟盡了顏麵,也不知道你師傅會怎麽對待你?唐卑本

已要邁出步法離去了,聽她這麽一說,雙腿登時便怎麽也邁不出去了,大叫:“我就知道沒有這麽便宜,我早該知道的。”

沈柔道:“隻要你肯降我,我保證不會有人講出去,我還可以殺了那個女人給你滅口。”唐卑沒有說話,隻是呆若木雞,神魂出竅的樣子,訥訥道:“你殺了我吧?殺了我?”

莫言心想:“唐兄啊,都是小弟無能,救不了你,你若不降,則必定被用盡酷刑,受盡折磨,若去,則醜事在江湖中四起,所有的聲譽都將毀於一旦;若降,則必定和我一樣在別人眼裏隻是韃子的一條狗,會受盡世人的辱罵,我怎麽能看著他和我一樣?我寧願讓他死,也不願讓他那樣活著。”將一柄匕首丟失了唐卑前:“既然你始終不肯歸降,反一心求死,那麽你就自了吧。”看到他那副樣子,心中也是大為不忍,暗想:“不要怪我,我可都是為了你好呀。”

唐卑抽出匕首,看看那寒光閃閃的刀身,他就知道一定很鋒利,隻要輕輕一拉,就可以劃破喉嚨,隻要輕輕一推就是刺入腹中直沒刀柄。而自己就要用這隻匕首為自己的生命畫上一個句號,讓自己成為一具僵硬的尺體。

死,他從來沒有想到過。

可是今天他不但想到了,而且也感受到了死的腳步,越來越清楚,死,占據了他的大腦,讓他有了一種難以抗拒的恐懼。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血像湖水一樣長流,怎麽止也止不住。

想到了用匕首刺在自己的身上會不會很痛。

他的手在顫抖,他想了很多,每想一個問題手也就顫的更加厲害了。

那對準了心房要害的手怎麽也刺不下去,“當!”的一聲,他再也握不住那份量極輕的匕首,脫手掉落在了地上。莫言深知哀莫大於心死,一個人的心若是死了,一切皆是枉然,已經有些不忍心和不願意再往下看,側過了目光另向他視。

**************大義幫乃是江湖第一大幫,當日精英盡出,在幫主烏鶴的帶領之下來到泰山,意欲奪下 天下第一 四個字的牌匾,為大義幫在江湖中增加聲譽。可是誰想一場血戰之下,死傷累累。

大義幫總壇遠在河南洛陽,那些戰死的弟子被就地掩埋了,那些受了傷的弟子從泰山回到洛陽總壇,受過不少苦處,到了總壇後才能有了很好的治療。

大義幫的首腦們沒有集中在總壇的議事大廳內,而是集中在了城外的紫竹林。紫竹林三個字,在人聽來,顧名思義,便應該是竹子極為茂盛的地方。

徐陽徐長老是護法長老,在六大長老之中是為首之人,本來今日之會應該是由他主持的,隻是徐長老為人素無建樹,是以威信卻算不得高。

如此這長老之會卻是由執法長老錢貫來主持的了。

錢貫道: 自從烏鶴叛變而去向不明,本幫幫主的位子一

直空著,這是創建大義幫三百七十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我們要對付烏鶴便要選出一個新的幫主。一來幫主的位子不置於懸空,二來令出有所行,可以凝集人心,本幫才可以勢如破竹,一舉鏟除烏鶴那個敗類。 一名大義幫弟子跌跌撞撞的奔將過來: 錢長老!錢長老! 突然向前一跌,便撲倒在了地上。

本來跌倒了可以爬起來,但那弟子卻怎麽也爬不起來。

這副樣子,任誰看來也知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錢貫道: 你怎麽了?誰傷了你? 那弟子手指著身後的林子: 朝廷!朝廷的人。 說完了這句話便即氣絕了。

隻見那林子之中湧出大隊的人馬,個個身著白衣,有十幾個弟子打著: 守疆衛土 , 神功無敵 , 獨步海內 , 天下無雙 , 威震中原 ,等等的旗子。再看那眾多的旗子中,更有 踏平大義幫 , 鞏固中原 , 掃除異黨 等等的字樣。從轎子裏走出來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十五,六歲的年紀,臉上卻有一股子剛毅的神態。

眾長老心想: 想踏平我們大義幫,真是好大的口氣。 錢貫不知如何應付,心中不免有些心驚。

徐長老道: 怎麽,欺侮我們人少啊? 伸手從衣袖中取出一根竹子作的短物,將竹筒拔去,隻聽 波 !的一聲,一道火花衝起,那衝起之勢甚是好看,約有三丈之高。

三丈高後其勢已衰,那道火花散若片狀,散落紛開。

原來那並非什麽高明的傳迅傳音之物,不過是一支民間藝人即可造出的精致炮竹,隻是造得太過於精致了。

那郡主道: 放煙花作什麽?難道是八月十五賞花燈啊? 屬下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隻聽左邊,右邊的林子“嗽嗽”之聲不斷。

卻是有大隊的大義幫弟子一湧而出,立在了六位長老身後。

那郡主道: 為了迎接本郡主,也不用擺出這麽大的排場吧? 徐長老冷冷道: 彼此!彼此! 錢貫一心想要在這場紛爭中一逞其利,立下大功,那幫主的位置怎麽也是自己的了,上前一步: 在下大義幫執法長老錢貫 。

那郡主淡淡的道: 是執法長老啊! 錢貫問道: 敢問這位是? 身後的一個公子模樣的人: 端華郡主。 錢貫道: 敝幫和朝廷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那郡主打斷了: 誰說大義幫和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是亂黨。 錢貫道: 我不明白郡主怎麽會這麽說? 那郡主道: 拉幫結派,就是有不黨之心? 錢貫道: 啊! 不禁向徐長老望了一望,似是不知該如何作答。

那郡主道: 叫你們的烏幫主出來。 錢貫說道: 烏鶴已被我們逐出了大義幫。 那郡主道: 那麽你們有新的幫主嗎?如果有的話,請站出來跟我說話? 眾人心想: 我們正在選舉幫主,你便來了,幫主還沒有選出來呢? 那郡主道: 你們不會連個幫主都沒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