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提親
這天中午，楚筱菱吃完飯後正想休息時，家裏竟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著眼前這位嫻雅大方、慈祥和藹的貴婦，還有她身後幾名隨從與一大推禮物，楚筱菱頓時呆傻了眼，由於太過納悶困惑而導致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我能進去嗎？”中年貴婦笑容可掬，輕聲問。
楚筱菱略微回神，客氣地道：“請問夫人是誰？來我家有何貴幹？”
“楚姑娘，我們主子是祺王府的老王妃！”中年貴婦身邊的一位嬤嬤代為回答。
祺王府的老王妃？祺王府的老王妃親自出現於百姓之家？那她是因何事而來？楚筱菱不由更加詫異和驚訝。
原本在屋內靜坐的母親許氏，已經摸索著來到門口，迅速下跪：“民婦叩見老王妃！”
“呃，不必多禮，楚大嬸快快起來！！”老王妃伸手，扶起許氏。
在許氏的恭迎之下，一眾人等進入屋內。而楚筱菱，再一次清醒，為老王妃獻上熱茶。
“老王妃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母親許氏戰戰兢兢，語氣表情都是無比的恭敬和謹慎。
老王妃將茶杯遞給嬤嬤拿著，雪白的絲巾抹一抹唇，瞧了一眼楚筱菱，視線最後回到許氏身上，態度很是隨和：“請問楚大嬸，楚姑娘她……是否婚配？”其實，她事先已經派人查過，現在隻不過是循例一問。
許氏一愣，卻也如實回答：“回老王妃，由於家境貧寒，小女一直幫忙顧家，因此尚未婚配！”
“那就好！！那就好！！”老王妃興奮欣喜，不再拐彎抹角，開始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我想接楚姑娘入府當我媳婦，不知楚大嬸和楚姑娘意下如何？”
她這話一出，引來許氏，特別是楚筱菱，重重的震驚，且難以置信。
好一會，許氏才結巴地道：“老……老王妃，您……您說真的嗎？您要我家筱菱……嫁給祺王爺當……當妾？”
“不是妾，是正妃！祺王府的當家主母，我祺兒的原配妻子！”
母女兩人更加目瞪口呆，再也無法言語。
老王妃也不急，她清楚要給她們點時間消化這個消息，於是，她從嬤嬤手裏接過茶，慢慢輕啜。
大約一刻鍾後，她吩咐下人把聘禮抬到四方桌上，繼續誠懇道出：“我已擇了黃道吉日，楚大嬸和楚姑娘若然同意，下個月初十就進門！”
下月初十！！那就是隻有半個月了！！終於，楚筱菱忍不住發話：“對不起，老王妃，請……請容我們考慮一下好嗎？”
本來，一個身份低微的普通老百姓，能以服侍位高權重的王爺，而且還是正妃，這該謝天謝地，立刻答允，但楚筱菱竟然還要考慮，真是與眾不同！！
不過，老王妃似乎並沒感到任何驚愕，內心反而有股欣賞和滿意，起碼她知道，楚筱菱不是那種貪慕虛榮之女子！
“是的，老王妃，這事……這事實在出人意表，我們此等窮苦人家，豈能高攀尊貴顯赫的祺王府！”許氏也自知自明地辨析著。
“我清楚這事對你們來說確實有點猝不及防，哎，隻怪我太過心急，一知楚姑娘就是祺兒的命定伴侶，他們會白頭偕老，我便迫不及待地趕來下聘禮，還望楚大嬸與楚姑娘原諒我的魯莽！”老王妃態度真誠，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讓人止不住的欽佩。
“老王妃哪裏話，承蒙老王妃厚愛，是我家筱菱的福氣！”許氏受寵若驚。
“不過，我還是要尊重你們的意願，這樣吧，聘禮我先放下，三日之後希望能得到你們的答複！你們若然願意，那就皆大歡喜，反之……”老王妃頓了頓，語氣頗有惋惜：“我真的很喜歡楚姑娘這個兒媳婦！”
“多謝老王妃厚愛！多謝老王妃厚愛！！我們三日之內，必定給您一個好答複！！”許氏再次答謝。
一會，送走了老王妃，整個屋子開始安靜了下來。
美目來回掃視著桌麵各種聘禮，楚筱菱俏臉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嚴肅。
母親許氏同樣一副沉思狀。
良久，兩人齊齊打破沉默，異口同聲地道出：“筱菱！”“娘！”
許氏淡淡一笑：“乖，你先說吧！”
楚筱菱便也不作推搪，直問：“娘親意下如何？”
許氏沒馬上作答，而是再次沉默。身為母親，她自然希望女兒能找個好婆家，即便沒大富大貴，卻起碼也三餐無憂，不用再操勞受苦！如今能嫁入王府，這是何等的福氣！
仿佛看出母親的心思，楚筱菱又道：“娘，您希望我嫁，是嗎？”
許氏回神，毫不隱晦地點了點頭。難得老天賜此姻緣，她豈舍得放過！
“可是……娘親不覺得奇怪嗎？堂堂一個祺王爺，身份何等顯赫尊貴，多少門當戶對的女子等著嫁他，他卻看中我們這種普通百姓。”楚筱菱忍不住說出心中不解和困惑。
許氏不自覺地頜首，又猛然想起老王妃的話，於是解釋道：“老王妃剛剛講過，你跟祺王爺有命定的因緣，你們一起會幸福的！”
命定姻緣？會嗎？那何不彼此都長在富貴人家或者尋常人家，而非這般窮富懸殊？楚筱菱仍不敢接受，她還想到另一個擔憂：“娘，祺王爺必定妃妾成群吧？”
許氏一愣，隨即作答：“他是當今聖上的弟弟，又年輕有為，戰功累累，加上外表出眾，侍妾想必不會少。不過，像他這種顯赫地位的男人，擁有三妻四妾很是正常，最主要是，你嫁過去當正妃。況且娘親看得出老王妃很喜歡你，若真如她所言，你和王爺是命定伴侶，那你嫁過去也未曾不可！”
發覺女兒不再接話，許氏便打算暫時作罷：“筱菱，咱們都別急吧，反正還有三日時間，你再好好考慮一下，無論你的決定如何，娘都支持你！”
楚筱菱抿一抿唇，感激地看了一下母親，最後跟母親交代一聲，心事重重地回房去。
隨著細微的腳步聲漸遠，許氏也回到旁邊坐下，摸著桌麵的聘禮，蒼老的麵容再度顯出複雜的思緒......
飛龍酒樓的浪漫廂房內，這次不再是曖昧旖旎，而是寂靜凝重。
望著胸前一聲不吭的可人兒，流雲洛祺俊顏一片沉著，本以為，自己把情況告訴她，她會生氣會哭鬧，而他也做好了哄她的準備，孰料她是這樣。她越是安靜，他越感到無措。
“歆兒，你哭吧，你罵本王吧，你這樣一聲不吭，本王心裏更慌呢！”他修長結實的手指，溫柔地托起她的下巴。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副楚楚可憐的容顏：“歆兒雖女流之輩，卻也懂得自量，歆兒哪有資格生王爺的氣!”
流雲洛祺心底的疼惜頓時加深一層，萬般憐愛地摩挲著她那暗淡的嬌顏：“本王允許你罵，你不開心，大可發泄出來，本王不會介意的！歆兒乖，罵本王吧，是本王食言，不能實現許下的承諾！”
終於，顏歆撲進了他的懷裏，緊緊地摟住他，大聲嚎哭了出來：“王爺，歆兒真的好難過，歆兒一直盼著夢著成為您的妻子，永遠服侍在您的身邊，可是……可是……”
流雲洛祺簡直柔腸寸斷，不斷親吻著她如雲的黑發，嘴裏頻頻發出道歉，還有承諾：“對不起，對不起！娘親自小疼愛本王，她年事已高，身體狀況又不好，本王不想逆她的意，不想讓她傷心！但本王答應你，心中永遠隻有你，本王的子嗣也惟你能育！”
不想逆她的意？不想讓她傷心？哼，那個老不死，分明就是自己的天敵，好吧，既然你看不慣我，我也無需客氣！顏歆繼續淒慘地痛哭，內心卻翻騰不已，自有打算和安排。
不錯，聽到這消息，她簡直氣得發瘋抓狂，恨不得破口大罵，但聰明如她，懂得怎樣更能博取同情，讓流雲洛祺對她更加疼愛憐惜，而且愧疚。
她知道，隻要有那老不死在世的一天，自己便無法正式成為他的正妃，既然那個什麽楚筱菱是個毫無地位的卑賤之人，對自己來說也未嚐不是件好事，憑自己的能力和勢力，她有把握，很快奪回自己應得的，正式成為他的原配妻子，成為真正的祺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