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纏綿不休,五度言情

中旬的月亮又大又圓,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在深邃無際的夜空,繁星點點,整個邊陲大地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更加寂靜神秘。遠山的輪廓連綿起伏,宛如一條沉睡中的巨龍,近處,高高矗立的城樓仿佛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城牆的某一角,映出了兩個魁偉的人影,他們的盔甲在銀色月光下閃閃發亮。

其中一位是流雲洛祺,俊美的輪廓此時更加深邃,麵部線條嚴肅而冷靜,燦若星辰的眼眸蓄著一抹笑意,正緊盯著手裏的木牌。

他身邊的粗獷男子,是流雲皇朝的大將軍戈德爾,曾經無數次追隨他四處征戰,可謂他的得力助手。

發覺流雲洛祺對著那塊木牌足足盯了好久,想起白天那場險戰,戈德爾不禁沉吟地問:“這塊木牌,甚稱王爺的護心符!”

流雲洛祺聽罷,眸色頓時一晃,思緒逐漸回到白天的戰場上。當時,敵軍射箭偷襲,鋒利有毒的箭尖,正好射在這塊木牌上,而自己,有幸避過了一劫。

“王爺這次似乎改了策略?”戈德爾又道,轉開了話題,“以往,王爺喜歡采取持久戰,慢悠悠地跟敵軍周旋,在敵軍耗盡體力之際才輕易拿下他們。但這次,王爺毫無戀戰,微臣大感疑惑,還望王爺指明一二!”

流雲洛祺薄唇一抿,形成一抹似有若無的詭笑。一直以來,打戰對自己而言,不僅僅是為了保衛國家,保護黎民百姓,還是一種興趣。每次看著敵人由意氣風發到垂頭喪氣、最後俯首投降,他都覺得無比自豪與快樂,非常享受那種優越感。

因此,每一場戰役,他都不急於立刻攻打敵人,而是慢慢與之周旋。不過這次,就算戈德爾方才所說,自己改變了策略,速戰速決。

想著想著,他的腦海驀然幻化出一張清麗嬌媚的容顏。

她,現在在做什麽?睡了沒有?自己不在府中的這段日子,她有無謹記自己的教誨,或者依然任性,再次偷跑出府去跟皇兄見麵?想到這個可能性,他溫柔的神色倏然寒冷起來,恨不得明天就班師回朝。

戈德爾滿腹疑惑,一直默默注視著身側的他——這個永遠呈現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讓人琢磨不透,卻又不得不讓人崇拜敬佩的上司!

得知不能問出所以然來,戈德爾決定不再追問。正好此時,一名手下趕來向他稟告兩句,於是他朝流雲洛祺稟告知兩聲,得到流雲洛祺的允許之後,與那手下速速離去。

隨著他們的離開,城樓變得更加沉寂,隻有數名雕像一般的侍衛在靜靜把守著。

流雲洛祺手裏依然緊握木牌,開始仰望天空,忽聞一陣獨特悅耳的曲子隨風飄來,不禁微微一愕,隨即驚喜地四處張望。

令他失望的,視野之內並無預期中的倩影!也是,這兒是邊關,怎麽可能是她呢!流雲洛祺不由暗笑自己的愚蠢。不過,既然不是她,那會是誰?是誰還懂得用葉片吹奏?

心不由己,兩腳不聽使喚地邁動,他慢慢沿著曲聲走去,下到城樓的第二層,發現一個站崗守衛正陶醉地吹奏著曲子!

他並沒出聲打擾,而是靜靜聆聽。

守衛剛吹完一曲,估計感覺到身後的異樣,迅速回頭,見到月光底下的那抹高大威嚴的身影,整個人頓時嚇得雙腳發軟,立即跪下,“小的……小的叩見……叩見王爺!!請王爺恕罪!”

流雲洛祺這才走了過去,俯視著他,不吭聲。

守衛還一個勁地磕頭,繼續求饒,“小的太想念家鄉,一時忍不住吹了曲子,懇請王爺給小的一個機會,小的再也不敢了!”

“起來吧!”流雲洛祺沒有絲毫的責備之意,隻是淡淡吩咐一聲。

守衛一時不敢相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至聽見流雲洛祺不耐煩的重複,才趕忙起身,歡喜道謝,“多謝王爺不殺之恩!小的跟王爺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重犯!”

流雲洛祺黝黑炯亮的目光盯著他手中的葉子,遲疑問出:“你懂得用葉子吹曲?”

“回王爺,是的!小人自幼家貧,沒其他樂器,便用葉子解悶!”

“那你能否教教本王?”

守衛受寵若驚,急忙頜首:“王爺不嫌棄,是小人的福氣,小人必定盡力!”說吧,他從衣袋裏取出另一片沒用過的葉子,恭敬地呈給流雲洛祺。

流雲洛祺接過之後,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繼而在那守衛戰戰兢兢的教導下,把葉片放到唇間。

起初,他當然不懂吹奏,但慢慢的,經由那守衛的認真教導,還憑著他的聰明與對音律的通曉,便很快學會,還越吹越好。

吩咐守衛繼續站崗,他再次踏上層樓,一邊瞭望遠方,一邊靜靜吹奏。他突發奇想,這首曲子能隨風飄送到京城,抵達王府某個院落,傳到她的耳中……

京城,祺王府。

翠凝閣的院子裏麵,同樣籠罩著一片銀色光芒,悠悠揚揚、婉轉動聽、不大不小的曲子充斥著整個院落。

莫非,邊關的曲子真的傳回到了京城?不,當然不是,邊疆吹的是思鄉之情,而這裏,卻是念君之情。

楚筱菱一襲素色的睡衫,坐於石凳,雙眸微閉,櫻唇有節奏地輕動著。

流雲洛祺離開已有半個多月,每晚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會出來這裏,用低低的調子反複吹奏著同一首思君之曲。

與他在一起的甜蜜時光雖然很短暫,卻給她留下了無比深刻的記憶和感覺,他無意中的一些溫柔舉動好像會滴水穿石,緊緊占據俘虜了自己的心。感情由萌生、轉動、加深再到細水長流……

臨別前的噬骨歡愛,讓她記憶猶新的不僅是那難以言表的美妙**,還有他帶著醋意,霸道地交代自己關於某些話語。

他說,不喜歡自己跟流雲洛禎在一起。於是,盡管流雲洛禎多次派人邀請自己進宮看雜耍,或來信邀請自己出去逛街,自己都找借口推辭!

他說,在他離開期間,就算自己不能跟顏歆相親相愛,也務必和和氣氣。於是,麵對顏歆的冷嘲熱諷,自己都盡量隱忍下去。

另外,自己還時常陪老王妃去各大寺廟祈福,求佛祖保佑他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他的話,自己都銘記於心,且一切照辦。那他呢?他現在邊關一切安好?會不會像自己這樣,滿腹思念?或者,起碼偶爾想起自己。

一曲剛畢,她暫且停下,抬眸,出神地仰望著頭頂的圓月,不禁又想起娘親講過的那個傳說。

看來,那個傳說是真的,月老也終於眷顧了自己,隻希望,月老能繼續大發慈悲,讓自己跟他相伴相隨下去。

一陣腳步聲,一個輕動作,肩上忽覺一陣暖和,楚筱菱猛然從沉思中醒來,發現琴兒不知幾時已經到來。

“筱菱姐,琴兒跟你講過多少次,你出來的時候最好多披一件外袍!”琴兒柳眉微蹙,念叨著。

“沒事的,現在是夏天啊!”楚筱菱粲然,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雖說是夏天,但夜裏還是很涼!萬一你染了風寒可怎麽辦?”琴兒一邊說,一邊替她拉攏好披風。

“嗬嗬,有你在,風寒哪敢靠近我!!”

琴兒撅一撅嘴,神色忽轉古怪,忍不住問出疑惑多時的事情,“筱菱姐,我發現你最近真的跟以前大不一樣,你每晚都在這裏吹曲,似乎在想念某個人,而那個人,是王爺?”

楚筱菱稍怔,決定不再隱瞞,點了點頭。

想不到自己胡亂猜測也猜中,琴兒目瞪口呆,好一會,才結結巴巴地問:“為……為什麽?你不是很討厭他的嗎?怎會無端端想念他?”

楚筱菱莞爾,絕美的容顏漸漸泛起一陣紅暈,羞答答地將那天晚上的情況訴說出來。

琴兒聽後,眼睛更是瞪大得像隻銅鈴,憶起最近的某些事,不由大嚷,“我想起來了,你送行那天根本就是舍不得王爺出征。還有,皇上邀你進宮,你每次都拒絕,對那顏歆也是多番忍耐,原因都是……為了王爺!”

接著,琴兒忽然趨向杞人憂天,“可是筱菱姐,你確定王爺他這次沒有不懷好意嗎?”

“我確定,我確定他是真心的!”楚筱菱無比堅定地應。雖然他沒給過任何承諾,但她就是選擇相信他。

見她這麽說,琴兒便也不再糾結,繼續道,“那你這次是真正喜歡上王爺了嘍?”

喜歡?楚筱菱心頭乍然一顫,老實說,她不清楚這算不算喜歡!長了十八個年頭,她對男女之情隱約了解,但從沒喜歡過人,因此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

每天想念他,整個腦海都是他的影像,回味與他相處的時光,就連做夢,整個夢境裏也是他。莫非,這種牽腸掛肚的感覺就是喜歡?

審視著楚筱菱含情脈脈、紅粉菲菲的嬌羞模樣,琴兒心中已有注意,嘿嘿直笑起來,“筱菱菱,我看你這次不止是喜歡那麽簡單,你分明就是愛上了王爺!!不過也難怪,王爺條件那麽好,外表英俊,有權有勢,加上溫柔的話,任何女人都無法逃過他的情網!”

琴兒分析得條條是道,楚筱菱不覺更加羞赧,嗔了她一聲,“你這丫頭,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上無!”

“難道我有說錯嗎?你不覺得他好看?你呀,心裏根本就認定他是天底下最帥最英俊的男人!”琴兒繼續揶揄著,仿佛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又道:“啊,筱菱姐,你說,你肚子裏會不會已經有了小寶寶?”

小寶寶?!楚筱菱赫然呆住,算算日子,那幾天不是安全期,懷孕的幾率很大,當晚又做了那麽多次,說不定真的會……想到肚子裏有可能懷了他的骨肉,楚筱菱整個心不覺雀躍欣喜起來,。

“假如真的這樣,那就太好了,到時不僅老王妃笑得合不攏口,王爺也會高興歡喜,畢竟這是他的第一個子嗣!至於那個顏歆嘛,很快就被擱置到一邊去了!”琴兒冷哼了一句,整個小臉也光亮起來,好像楚筱菱真的懷孕了似的。

楚筱菱則繼續陷入自己的沉思世界,腦海已開始幻化出一副美好的未來。

望見她深深陶醉的樣子,琴兒由衷替她感到快樂,微微抬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慢慢看向遙遠的蒼穹,內心在默默祈禱,祈禱身邊這位善良美麗的鄰居姐姐,能苦盡甘來,永遠擁有這種甜蜜會心、充滿希望的笑。

她們就那樣靜靜坐著,漸漸西行的月亮似乎也感染到了她們的喜悅,霎時變得更加皎潔明亮起來……

日子平平淡淡,有驚無險,又是過了半個月。這天,楚筱菱醒來後,忽覺精神疲憊,胸口發悶,且食欲不振,對什麽都提不起勁。

此時,琴兒正在為她梳洗更衣,還邊嘮叨著:“筱菱姐,我看你還是乖乖聽我的,別在院裏呆到那麽晚了!”

看著琴兒一副小管家婆的樣子,楚筱菱倦容不覺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內心同時感慨萬千。流雲洛祺離開家門已有一個餘月,自己對他的思念,非但不減少,反而更加強烈。夜晚不管累不累,她都撐到2更天,有時3-4更天才能入睡。

好幾次,在琴兒的催促下,她從院子裏回房,可是躺在**,依然毫無睡意,滿腦都是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和他相處的情景屈指可數,卻總會讓她念念不忘和回味不盡。每每想起他的霸道,她都難免感到一股抱怨;想起歡愛過程中他展現的罕見溫柔,她整顆心便馬上被甜蜜所占滿。

幸虧自己嫁的是王府,不用做事,又幸得老王妃疼愛有加,否則,自己這樣的作息,不被冠上“懶婦之名”才怪!

見到楚筱菱再次表露發呆的表情,琴兒忍不住搖頭歎息,“筱菱姐,經鑒定,你中王爺的情毒太深,沉淪得不可自拔了!”

楚筱菱回神,愣了愣,隨即麵帶嬌羞,嬌嗔地瞥琴兒一眼。待梳洗完畢後,與她一起踏出房門,剛到大廳便見老王妃在嬤嬤的攙扶下出現。

“母妃,您這麽早就過來了?”楚筱菱霽顏,趕緊迎了上去。

“不早了,你剛起床吧?”老王妃嗬嗬笑著,臉上一如既往的溫和與慈祥。

楚筱菱一聽,不由不好意思起來,訥訥地道,“我,我……”

“嗬嗬,不用緊張,反正又沒什麽事,你晚點起床也無妨。俗話說能睡是福,母妃可是想睡都睡不著呢!”老王妃繼續眉開眼笑。

“母妃是心中有所記掛,以致早起!!”楚筱菱知道,老王妃每日淩晨都會準時起身,在佛堂念經祈福,“對了母妃,您這麽早過來,是否有緊要事?”

“哦,是這樣的,這個月二十,皇宮將舉辦一場比賽,參賽者都是皇親國戚或二品官以上的女兒媳婦!”

楚筱菱清眸陡然一瞪,“那我……”

“我知道你不熟悉這玩意,因此替你推了。”老王妃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神色,接著道:“不過我們還是得參加,以觀眾的身份參加!”

觀眾的身份,那豈不是會見到流雲洛禎?可是,流雲洛祺交代過自己……

發現楚筱菱沉默下來,老王妃略感納悶,“怎麽了?不想去?你整天呆在府中,去見識一下也好,說不定還能結識一些有默契的朋友!另外,皇上前兩次邀你進宮,你都拒絕了,這次去的話算是給皇上一個麵子,畢竟,他那麽器重你!”

“筱菱姐,您就去去吧,王爺那邊……”琴兒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祺兒?祺兒怎麽了?”老王妃又是一陣困惑。

“呃,沒事!沒事!”楚筱菱回神,趕緊打斷,同時不著痕跡地朝琴兒打了一個眼神,交代她先別亂說。

老王妃便也不再深究,繼續闡述道:“其實,這次除了看表演,皇上還會給我們宣讀祺兒從邊關寄回的書信!”

流雲洛祺有書信回來?楚筱菱心頭一**漾,迫不及待地問:“真的?王爺有家書回來?那邊關沒事吧,一切安全吧?”

“應該沒事,不過我們還是聽聽皇上怎麽說才知道!”

“筱菱姐,那還不快去?有王爺的信呢,你錯過的話肯定會後悔,到時失眠可不好哦!”琴兒又是古怪地插了一句,顯然,她沒有收到楚筱菱的警告,又或者,淘氣地她壓根不顧楚筱菱的叮囑!

發覺老王妃再次呈現一頭霧水的模樣,楚筱菱不禁又給琴兒一記白眼,隨即跟老王妃答允,“那一切聽從母妃安排!”

老王妃頜首,心知楚筱菱尚未用早膳,於是不想妨礙,叮囑一番後,辭別離去。

楚筱菱攙扶著她,一直出到門口,走下台階,在老王妃的推辭下,隻目送著她消失……

六月二十。天高氣爽,萬裏無雲,蔚藍色的天空澄清得一塵汙染,燦爛明媚的陽光照耀著整個大地,這麽美好的一天,正是楚筱菱與老王妃進宮欣賞比賽的日子。

其實,顏歆也在邀請之列,不過,由於流雲洛祺不在身邊,估計她不想單獨與楚筱菱兼老王妃相處,於是找了個借口,說顏貴妃要她提前進宮,一早就另外乘坐一輛轎子進宮去了。

辰時正刻,老王妃攜著楚筱菱坐上馬車,在幾名奴仆侍衛的伴隨護送下,一路有說有笑地抵達皇宮,直接被帶到慶豐殿。

金碧輝煌的殿堂內,除了高坐於龍椅的流雲洛禎,還有慧心太後、顏貴妃和其他嬪妃,顏歆也已經在那。

看到楚筱菱總算出現,流雲洛禎整個人頓時變得雀躍起來,一雙溫情柔和的眼睛,直直勾著楚筱菱,還對她噓寒問暖,給人一種多年不見的朋友難得重逢的感覺!

楚筱菱落落大方,卻又不失謹慎地一一回答他的問候,內心同時充滿感激,還有一絲隱隱的愧疚!她忽然後悔自責,自己早該進宮見他——這個性情隨和、真心對待自己的知己!

慧心太後大概看不慣流雲洛禎對楚筱菱與老王妃的盛情,一臉沉著,淡淡地提醒道:“皇上不是要宣讀祺王爺送回來的信件麽?時間已不早,盡快讀完好去欣賞比賽了!”

流雲洛禎聽罷,這才悵然若失地結束與楚筱菱的對話,不過整個人仍沉浸在濃濃的喜悅當中,大手從太監那接過書信,開始朗聲宣讀出來。

信裏的內容,大概是講我軍驍勇機智,把敵軍打得落花流水,敵軍被迫節節敗退,估計不用多久流雲洛祺就會班師回朝。

聽完書信,顏歆沾沾自喜,精雕細琢的容顏無比驕傲和光彩。

老王妃也老懷欣慰,滿心雀躍。

楚筱菱也喜上眉梢,異常舒心和淡定,特別是當她看到流雲洛禎另外遞給的一封信時,更是激動高興得難以形容。

潔白的宣紙上,沒有多餘的話語,隻現兩幅圖案!一朵灼灼盛開的菱花;一個麵容俊美的頭像,還有幾行字句!!

是那塊梨木牌子,自己那晚連夜趕出來的牌子!!想不到他真的帶去,還用這種方式跟自己報平安,對自己訴說他的……記掛之情!

得知流雲洛祺有私人信件給楚筱菱,顏歆本就忿忿不平與滿腔怒火,如今又見楚筱菱那興奮陶醉的模樣,她更是氣得整個臉龐都發綠發紫了。

顏貴妃滿麵複雜的神色,忽然道了一句,“祺王爺真是奇怪,歆兒和祺王妃都是他的女人,他怎麽獨獨給祺王妃送信,而少了歆兒那份呢?大家都知道,祺王爺與歆兒兩情相悅,對歆兒的寵愛簡直羨煞旁人。皇上,您會不會弄錯了,這信......是給歆兒的吧?”

流雲洛禎俊眸蓄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回掃視著眾人,隨即肯定地應答,“朕當然沒弄錯,是皇弟千叮萬囑要單獨給祺王妃的!”

其實,流雲洛祺早就考慮到顏歆的感受,曾交代過這封信要私下給楚筱菱,流雲洛禎非但如此,還當著眾人的麵實行,他這樣做,無非是向大家宣告,流雲洛祺對楚筱菱的特別,讓大家別再以為楚筱菱是個棄婦。

殿內流動出一股詭異古怪的氣息,大家都各有所思,顏歆更是惱怒氣憤到了極點,若非擔心觸怒龍顏,她恐怕早就爆發了出來。

最後,又是慧心太後提醒,眾人才暫且收拾心情,齊齊步出慶豐殿,抵達比賽現場!

接下來的表演,讓楚筱菱真正見識了官家小姐的才華與智慧,她們非但人長得漂亮,而且才藝出眾,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各有千秋。

每一位表演者,恭敬謹慎之餘,都顯得落落大方,自信淡定,給大家帶來的更是一陣陣驚歎歡呼與說不盡的賞心悅目。

看著優秀的她們,楚筱菱欽佩讚歎之餘,不禁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參加,否則想不出醜都難!

最讓楚筱菱讚歎無絕的是,禮部侍郎的小千金柳碧霞。今年才13歲的她,已長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標準的美人胚子。

今晚她表演的是絲帶舞,隻見她一身淡粉色的裙紗打扮,兩隻纖細的肩膀上,搭著一根象征著“健康愛心”的綠色絲帶。她麵若桃花,嬌滴可人,美曼身段靈活飄盈起舞。兩隻藕臂熟稔地舞動著絲帶,儼然一個不知人間憂愁的小精靈,盡情地蹦跳,狂放地扭動。

她的美好演繹,把整個場麵都震撼住,楚筱菱更是無法形容地崇拜與陶醉,到了最精彩最**的時候,現場傳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太過投入的楚筱菱,由於激動而一時忘了禮儀,用力拍著手,發出清脆響亮的響聲。

站在她身邊的顏歆,對那些表演興趣缺缺,整個晚上都心不在焉,心情不爽,腦海一直充斥著楚筱菱看到流雲洛祺單獨信件時的甜蜜模樣,讓她耿耿於懷,糾結不已。此時,又見楚筱菱若無旁人的歡呼,就好像在借此向自己示威與炫耀,她不禁更加惱羞成怒。

詭異的黑眸不停轉來轉去,豔麗的容顏深沉陰霾,逐漸露出一絲不懷好意,她刻不容緩,趁著眾人不留意,悄悄往前兩步,伸手朝楚筱菱背部用力一推!

楚筱菱猝不及防,整個身體就那樣往前栽去。避免自己跌跤,她欲極力穩住身體,於是踉蹌了幾下,但禍不單行的是,隻見眼前一道綠光閃過,她終還是被那長長的絲帶絆倒在地!

刹那間,整個場麵寂靜下來,鴉雀無聲。

發現是自己的絲帶絆倒了楚筱菱,柳碧霞馬上驚惶失措地跑來,害怕地道歉:“祺王妃,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楚筱菱微弱一笑,想安慰說不關事,可是下腹忽然傳來的疼痛,讓她笑容凝固,露出痛苦的神色,還伴隨著一聲哀叫。

老王妃也已靠近過來,一邊扶她一邊關切地問:“筱菱,你沒事吧?”

楚筱菱搖頭,把手放到腹上,擰眉哀叫,“母妃,這裏......好痛!”

所有的人,都定定注視著現場中央,禮部侍郎夫婦驚恐萬狀,紛紛磕頭認錯。

流雲洛禎也放下身段跑了過來,還命人去傳太醫。

“我說姐姐,您沒事吧?就那麽意外跌跤,怎麽看起來像是中了幾刀似的?真有那麽痛?”顏歆從人群中姍姍而來,對楚筱菱發出了冷嘲熱諷。看到楚筱菱當眾出洋相,她心中的鬱悶怒意消失不少,還燃起了絲絲涼快。

正好有個太醫的女兒也參加了表演,他已聞訊趕到,事不宜遲地給楚筱菱把脈,屏息凝神了一會兒後,沉重的麵色逐漸表露驚喜,“恭喜老王妃,恭喜祺王妃,這是喜脈,祺王妃已有身孕2個餘月!”

老王妃一聽,驚喜交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筱菱也是震驚無比,忽然感覺那股疼痛減輕不少,喜悅席卷而來。

流雲洛禎驚愕詫異之餘,真心替她感到高興。

最受打擊的應該是顏歆,她仿佛遇見了什麽驚駭恐怖的事情,難以置信地瞪著楚筱菱,眼神還隱約透著不甘和憤怒,

“太醫,那她沒事吧?”流雲洛禎忽然問。

“回皇上,祺王妃因為不小心跌了一跤,以致動了胎氣,不過並無大礙,為了安全起見,微臣還是要開幾貼安胎藥給她!”

流雲洛禎聽罷,逐漸放下心來,正準備命人把楚筱菱抬到殿內休息,卻見楚筱菱眼中發出懇請。

“祺王妃,怎麽了?有話不妨直說?”他溫柔地看著她。

楚筱菱沉吟一會,看著戰戰兢兢的禮部侍郎一家,特別是花容失色、額頭已經沁出細汗的柳碧霞,不禁細聲地道,“回皇上,臣妾......臣妾有個請求!”

“哦?但說無妨!”

“臣妾剛才絆了一腳,純屬意外,與柳小姐無關,希望皇上別以此而給柳小姐的表演扣分!”

原來如此!流雲洛禎聽完,馬上給楚筱菱遞來一個讚許的神色,一口答允她,“好!朕答應你的請求!其他的事你暫時別想,你現在有了身孕,皇弟不在,朕有責任替他照顧你們!”

楚筱菱感激一笑,與老王妃齊齊謝恩,在侍衛的協助下,移到了殿內。

比賽繼續,整個場麵恢複了熱鬧喧嘩,大家的注意力也紛紛回到了表演上。慧心太後、顏貴妃等人的心情已經變得與方才大大不同,眼睛雖然看著表演,心裏卻各懷所思。

而顏歆,再度氣得俏臉發青,渾身發抖,簡直要崩潰!!緊緊盯著楚筱菱消失的方向,眸中不斷迸發出不甘、不忿、憤怒、陰狠與毒辣!

不,她無法忍受,她不能讓楚筱菱那賤人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