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纏綿不休,五度言情
恐怖的黑夜已經過去,象征著希望的黎明終於來臨。
這個時候本應在佛堂念經的老王妃,驀然出現翠凝閣,且神色慌張,腳步疾速。
原來,她尚未知曉流雲洛祺昨晚提前歸來,今早剛起床便聽下人稟告燕兒有急事求見,起初還以為楚筱菱的胎兒有啥意外,一問之下才知實情,於是早點也不吃,急忙趕來這裏。
瞧那雕塑般杵在楚筱菱寢房門口的幾名守衛,老王妃眉頭一皺,沉聲令退他們。
然而,侍衛並不聽叫,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老王妃很抱歉,王爺交代過,任何人不得進內!”
“任何人不得進內?包括本妃嗎?難道你們不知本妃的身份?”
“小的當然清楚,隻是王爺鐵令如山,還望老王妃別為難小的!”鐵麵無私的侍衛,就算麵對老王妃,也毫無情麵可講。
“為難你們?若然你們執意不讓本妃進去的話,本妃要做的不是為難你們,而是……要你們的命!”心急如焚的老王妃,頭一次擺出架子,冷言威脅出來。
侍衛們麵麵相覷,無不感到為難。他們很清楚主子對老王妃的孝敬和重視,又考慮到困在房內的並非什麽罪大惡極的犯人,而是主子的妃子,經權衡之下,他們還是妥協,將房門枷鎖打開,對老王妃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進了房的老王妃,先是環視一下寂靜無人的周圍,接著直奔床前。一見蜷縮床角、披頭散發、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憔悴得幾乎不成人形的楚筱菱,內心頓時既生憐憫疼惜,又無比的擔心憂慮,不禁低聲喚出:“筱菱,筱菱你還好吧?”
剛得到鬆綁、緊跟進內的琴兒,也輕聲呼叫著,“筱菱姐,老王妃來看你了,你不用害怕,老王妃絕不讓人欺負你的!”
“筱菱,告訴母妃到底怎麽回事,母妃幫你做主!”老王妃身體盡量朝床裏麵趨近,伸手碰上楚筱菱的膝蓋。
楚筱菱仿佛觸電一般,整個人嚇得渾身發抖,反射性地朝裏麵縮,可惜她已退無可退。
“別怕,是母妃,是母妃呀!”老王妃更加心如刀割,聲音開始變得哽咽起來。
琴兒也是淚流滿麵,嗚嗚咽咽:“筱菱姐,你難道連老王妃都不認得了嗎?她是最疼最愛你的老王妃啊!對了,你肚子餓不餓?想吃點什麽?我馬上命人給你做,你有了寶寶,不能挨餓!”
寶寶!寶寶!!一聽這個名詞,楚筱菱倏然一震,混沌的意識霎時清醒不少,急忙握住老王妃的手,淒切地哭喊而出,“母妃,您要相信我,我和那林子朗是清白的,我們根本沒做過什麽苟且之事,寶寶是王爺的,是王爺的骨肉!!”
見她總算清醒,老王妃欣慰不少,趁機道:“好,母妃相信你,你慢慢來,把整個緣由告訴母妃,母妃替你做主!”
楚筱菱頜首,惘然呆滯的眼神漸漸泛出點點光芒,將昨晚的事情詳細道出,說完後,捂著頭,無助呢喃,“我真的不清楚王爺為何短短時間之內變成了林子朗,我一直抱著他,根本沒鬆開過,但他的臉就是變成了林子朗的,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原本,我跟筱菱姐都親眼看到了王爺留下的書信,但回來之後那封信已然不翼而飛!”琴兒跟著補充。
“你們確定,那封信是出自祺兒之手?”老王妃猛然詢問。
“奴婢……奴婢不清楚,因為奴婢懂的字不多!”
楚筱菱也無措地搖頭,神情甚是後悔:“我沒見過王爺的字跡,隻看到落款人是他的名字,一時太過驚喜激動,便不疑有異,什麽也不顧就跑去八角亭找他!”
老王妃靜默,在心中將楚筱菱和琴兒的話組織了一遍,漸漸明白怎麽一回事。假如沒猜錯的話,楚筱菱定是遭人陷害,那個林子朗估計是受人指使,至於指使人,可想而知!
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要找到林子朗審問一番,應當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事不宜遲的,老王妃叮囑楚筱菱無需擔心難過,凡事要以胎兒為重,答允定會還她一個清白,又叫琴兒好生照顧,還警告侍衛不得為難,然後,急忙離開翠凝閣,抵達冀風閣,不顧下人勸慰便直接進入流雲洛祺的寢房。
忽被吵醒的顏歆,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狗奴才擾人清夢,心頭不由大怒,迅速拉起絲被蓋住自己光裸的身軀,準備把那奴才痛罵一頓!
不過,待她看清楚來人是老王妃後,頓時目瞪口呆,數秒後才懂得回頭去搖晃依然蒙頭大睡的流雲洛祺。
流雲洛祺咕噥一聲,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習慣性地拉她一把,準備再來一場巫山**。
若是往常,顏歆當然求之不得,可如今老王妃在場,她唯有忍住**,略微提高嗓音道,“王爺,王爺別鬧了,母妃……她來了!”
流雲洛祺一聽,怔然,混沌的腦子清醒少許,轉首看向床外,驚呼一聲:“娘親,您怎麽來了?”
“哼,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娘親啊,我還以為,你浸死在溫柔鄉裏了呢!”老王妃沒好氣地諷了一句。
流雲洛祺俊顏微微泛紅,黑眸閃過一絲尷尬,輕咳幾聲後,繼續道:“娘親這麽早過來,所為何事?”
老王妃沉吟片刻,暫且壓住心中惱怒,把話題轉到要事上,“娘親問你,你把筱菱鎖起來,還派人把守,這是因何緣故?”
流雲洛祺聽罷,眼神一晃,並沒作答。
顏歆則代為稟告:“姐姐她耐不住寂寞,趁著王爺出征打戰與家丁私通,還暗結珠胎……”
“荒謬!”不待她說完,老王妃惱怒打斷,“筱菱一心愛著祺兒,豈會跟別人私通!”
“是的,她是喜歡王爺,卻喜歡到讓家丁扮成王爺,以滿足她的**性和慰藉!”
“一派胡言!”老王妃又是一陣叱喝,冷冷瞪著顏歆,“顏側妃,我知道你一直見不得筱菱好,但你休想用這種詭計來汙蔑陷害筱菱!還有,我現在是跟祺兒說話,沒你的事,你給我住口!”
顏歆頓時氣得俏臉泛紅,滿腔怒火,以致一切禮數都暫且被她擱置一邊,不甘示弱地反駁:“母妃,歆兒知道您一向偏心姐姐,但請您為人公道一點,這事並非歆兒一個人講,其他人也早就私下議論紛紛,何況,王爺昨晚也親眼所見,可謂證據確鑿,又豈是汙蔑?”
“汙不汙蔑,我心中有數!**落紅那次,你們不也一起設計筱菱?有些事,別以為我不說,就代表不知道!”老王妃說著,視線回到流雲洛祺那,無比地痛心責備:“祺兒,我還以為上次跟你講過那番話後,你會改變,起碼為人厚道一些,想不到……想不到你依然糊塗卑鄙,是非不分,你……你……”
見母親氣得說不出話,流雲洛祺總算下床,趕緊扶她到一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柔聲安慰,“娘親,您別激動!孩兒……孩兒自知曾經做過某些糊塗之事,但這次並非孩兒策劃,也不關歆兒的事,是那丫頭……那丫頭討打,大膽到跟一個狗奴才搭上了!”
“姐姐多次跟那家丁一起,府中很多下人都看到!母妃若是不信,大可找他們盤問,免得老是冤枉歆兒!”顏歆也趁機起哄。
“筱菱和那家丁交談過幾次又怎樣,他們每次的談話皆是關於王府事務,一點私人性質也沒有!她那樣做,是為了將來掌管王府得心應手!!”老王妃把剛才從琴兒口中得知的一些情況闡述出來,替楚筱菱辯解。
“如今被抓奸在床,她為了脫罪當然會那樣講!家丁都認罪了,豈容她抵賴!”
“那家丁呢?我要見他!!”
“娘親......”流雲洛祺露出一個為難的神色,顯然不想讓母親見林子朗,或者說,他自己不想見到那狗奴才!
顏歆則是無比的從容與淡定,“王爺不妨應了母妃的要求,讓她弄個明白,好……死心!!”
最後,在老王妃的強力要求,在顏歆的不斷催促煽動下,流雲洛祺還是命人去地牢把林子朗帶來。
此時,老王妃身處大廳,流雲洛祺與顏歆也已穿戴整齊,一起出到大廳。
老王妃還以為能問出個究竟,孰料那林子朗的供詞跟昨天回答流雲洛祺的一模一樣,根本就是天衣無縫,無機可懈。
盤問結束,林子朗已被帶走,諾大的廳堂內隻剩老王妃、流雲洛祺和顏歆三個人。
顏歆得意難掩,“母妃,這次不是我們的錯吧!您終於清楚一向偏愛的她是個怎樣的人吧。不是歆兒小心眼,歆兒早就講過,憑她那種出身,根本就難安分守己!”
“你住口!!”老王妃惱怒交加,再次叱喝。不錯,那林子朗確實說得條條是道,但她始終堅信,楚筱菱不是那種人!
見她都到了這種地步還死命維護楚筱菱,顏歆萬般不甘且不滿,但礙於流雲洛祺的麵子,不敢當場發作,唯有繼續詆毀楚筱菱,“就算她肚裏的種不是林子朗的,也極有可能是皇上的!”
果然,她這話一出,像顆深水炸彈,不但把老王妃攝住,更是炸出了流雲洛祺的怒氣和醋意,整個人立刻呈現抓狂狀態:“歆兒,你說什麽?你可知這話是代表什麽?”
顏歆毫無懼色,語音不慌不忙:“一個月前,皇上邀請姐姐進宮;幾天前,皇上親自造訪王府,還帶姐姐出去逛街,說是為嬰兒添置物品。大家不妨想想,皇上一國之君,國務繁忙,卻有如此雅致陪姐姐出去,這讓人不得不懷疑,姐姐肚裏的孩子……”
該死!她還跟皇兄出去!自己明明警告過不準她再跟皇兄有接觸,她竟然把自己的話當耳邊風,不當自己的警告一回事!!流雲洛祺頓時被氣得肺腑幾乎爆炸,根本不顧顏歆的猜測是否屬實。
看著他那直想吃人的暴怒模樣,老王妃心頭微微一凜,忍不住解釋:“祺兒,這次是娘親建議他們出去,與筱菱無關。”
“假如姐姐對皇上沒意思的話,又怎麽會答應?”
見這女人一個勁地反駁自己,老王妃氣不打一處來,不禁破口大罵,“你這禍精,因何處處跟我作對?我知道,你一直想趕走筱菱,不過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別指望奸計得逞!皇上和筱菱的清白,我敢用人頭當保!!”
這次,顏歆沒有假裝可憐去博取同情,而是嚴肅無懼地指出:“母妃,我知道您喜歡姐姐,但是,您最緊張最重視的人始終是王爺吧?姑且不說姐姐肚裏的孩子是誰的,若是王爺的也就罷了,萬一是……別人的,到了孩子落地之後,王爺豈不是要成為全城的笑柄?母妃難道忍心看著您最心愛的兒子飽受流言蜚語和嘲笑羞辱?所以,歆兒認為這事還是讓王爺來抉擇!畢竟他才是真正的受害人,而母妃您和我,最好都別插手!!”
“你……你這是命令我?”老王妃氣紅了臉,手指顫抖地指著她。
“歆兒不敢。”顏歆淡淡哼了一句,隨即轉向流雲洛祺,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袍袖,體貼溫柔地道:“王爺,大隊今日班師回朝,您等下還要進宮麵見皇上,讓歆兒替您梳洗更衣吧!”
流雲洛祺惱怒之心依然沒有消退,什麽也不說,任由那顏歆攜他走向寢房。
老王妃縱使心有不甘,卻也以大局為重,望著兩人的背影,她暗下先決心,對此事必定追查到底,無論如何也要還楚筱菱一個公道。
重重舒出憋在胸口的悶氣,發覺那回廊處已然沒了流雲洛祺和顏歆的影子,她不禁也轉過身,朝殿外走去……
最是夜深寂寞時,幾多心事釀成詩?風來樹杪行吟久,雨到窗台叩問遲
坐盡寒宵人未覺,思殘燭淚夢方癡。夜闌靜聽風吹雨,瑟瑟秋風亂妾心
陰晴總是蒼穹月,夜裏淒然苦自持。此情更帶潺潺意,一任絲絲無限期
剪不斷,理還亂,愁不盡,念生癡……
更深露重,燭影搖紅,楚筱菱單薄的身影靜立窗前,出神凝望著外麵綿綿密密的細雨,蒼白的麵容顯得更加惆悵、淒然和慘切。
整整一天,她沒合過眼,一直等待他的到來。可惜,每當房門響起之際,映入她眼簾皆不是那個期盼渴望的人影!
老王妃來過幾次,每次都給她安慰和鼓舞。麵對老王妃的關懷與擔憂,她很想說些什麽,奈何就是開不了口,隻能惘然看著老王妃唉聲歎氣、自責悲傷與無措無奈。
短短一天時間,發生的變化實在出乎意料,昨晚這個時候,自己滿懷希望和欣喜,迫切等待他的歸來;今天,他是回來了,可惜帶給自己的不是喜悅快樂,而是無止盡的煎熬與苦痛!
他是否真相信了林子朗的片麵之詞,懷疑自己的貞潔,懷疑妞妞的來曆?想起他那張滿是陰霾深沉、冷漠無情的麵容,她不禁渾身抖動,感覺陣陣寒意從腳底泛起,貫穿全身,直衝頭頂。
突然,房門吱的一聲響,琴兒第N次進來,發現楚筱菱在發抖,連忙走近,輕微地責備出來:“筱菱姐,你怎麽老是要讓琴兒擔心,夜深了,你非但不睡,還在這裏吹風噴雨!又不加件衣裳,瞧,頭發都濕了!”
楚筱菱不作聲,任由琴兒為她披上披風,替她抹去發上的點點雨滴。
看著外麵密密麻麻的雨線,琴兒又是一聲長歎,忽然把窗門拉上,強製扶起楚筱菱,走向床榻。
“琴兒,你先去睡吧!”身剛著床,楚筱菱說了一句。
“那你呢?你懂得叫我去睡,你自己卻不肯休息!”
“我……睡不著!!”短短四個字,表明了楚筱菱心中的哀傷、憂鬱、苦楚與悲悵!
琴兒甚覺心酸,楚筱菱睡不著的原因,她很是清楚。年少的她,即便尚未懂得情愛,卻也深深體會過希望破滅的痛苦滋味,更何況還被無端端冠上一個紅杏出牆、珠胎暗結的罪名。
收起惆悵,琴兒繼續做出勸慰,“筱菱姐,我知道你很難過,很悲傷,可是,請你為小寶寶著想一下!我娘說過,女人懷孕的時候,心情若是不好或者熬夜疲勞,寶寶出世後會有影響,難道你忍心讓小妞妞將來多愁善感、愁眉不展、憂鬱寡言嗎?”
楚筱菱一聽,頓然一怔。
“她歡歡喜喜地等待著來臨這個世界,期盼與你見麵,為了她,你務必要堅強啊。來,躺下吧,你不睡,她也受折騰呢!”琴兒邊說,邊扶楚筱菱躺下。
這次,楚筱菱總算乖乖配合,又在琴兒的勸慰下閉上了眼。
一會,琴兒出去了,楚筱菱依然神誌清醒,卻因琴兒方才講過的話而沒睜眼,試圖強迫自己趕緊進入夢鄉。
房內一片寂靜,不久,猛然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楚筱菱起初以為是琴兒,可漸漸的,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感覺到某種異樣來襲,還伴隨著一股淡淡的酒氣。
內心頓生疑惑與警惕,她迅速睜開眼眸。
是他!!看著那抹高大熟悉的身影,看著那張期盼了整整一日的俊顏,楚筱菱清眸漸漸瞪大。
麵色依然嚴肅冷酷,不過已經少了昨晚的陰鷙與深沉,燦若星辰的黑眸也沒了那抹戾氣和厭惡。他已來到床前,於床畔緩緩坐下,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修長的手指爬上了她略顯冰涼的俏容。
不是夢!!真實的觸摸感讓楚筱菱心頭一震,隱隱帶著幾許欣然和喜悅,她想也不想,即刻翻身坐起。
流雲洛祺還是緊抿雙唇,半聲不吭,粗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撫遍她臉上的每一處,繼而劃過脖頸,鎖骨,最後來到她雪白的乳溝上,壓低了寬鬆的衣襟。
隨著他的一係列動作,楚筱菱全身毛孔豎起,美目漸趨迷離與困惑無助。感覺到他的大手已然覆上自己的胸部,她終忍不住,低吟出聲,“王爺……”
流雲洛祺仍舊緘默,整個麵龐開始靠近過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迅速吻上她那微啟的櫻唇!
楚筱菱又是渾身一抖,本欲拒絕,最終卻是靜著不動,任他吞噬自己口內的每一寸芳土,慢慢地,還主動伸出丁香小舌,生澀笨拙地迎合他。
帳內溫度越來越熱,兩人身上的衣物皆已褪去,流雲洛祺不再側坐床畔,偉岸健碩的身軀此時已經改為壓在楚筱菱紅粉菲菲、圓潤如玉的嬌軀上,一雙大手撫遍她的全身……
感覺到空虛的下體頓時被他填滿,一種難以言表的快慰侵入四肢百骸,楚筱菱全身抽搐,激昂高亢,本能地張開腿,等待他進一步的動作。
可惜,她發現,他忽然停了下來!!
“王爺……”被**深深控製的她,不由嘟起殷紅小嘴,略微不滿地嬌嗔出聲。
流雲洛祺劍眉緊蹙,下體的叫囂讓他明白自己應該繼續馳騁瘋狂,然而一想起某件事,他隻好極力扼製那幾乎讓他崩潰的欲火,喘著粗氣,渾厚的嗓音變得更加嘶啞,“是否覺得很空虛,很想要?”
他那邪魅肆意的樣子,讓楚筱菱內心頓生羞愧,但此刻的她,再也顧不上會被他取笑,誠實地點了點頭,還不由自主地扭動一下粉臀。
她的****與嬌媚,又是給流雲洛祺帶來一陣高亢,不禁暗暗低咒,好一會,勉強穩住理智,冷酷無情地道出,“那麽,答應本王,把——孩——子——拿——掉!!”
短短5個字,猶如火山爆發、狂風暴雨和驚濤駭浪,聲勢浩大地衝著楚筱菱襲擊過來!原本難耐的欲火頃刻消失不少,她水眸一瞪,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想本王滿足你,帶你領略曾經的美妙與**,就得聽本王的話,把孩子拿掉!”流雲洛祺重複著,炙熱滾燙的碩大物隨著往裏麵狠狠一挺。
楚筱菱霎時感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快慰,但,她的理智依然殘留,極力穩住顫抖的嗓音,竭力喊出:“不……我不答應!”
她的拒絕,使得流雲洛祺星眸一斂,兩片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欲火伴隨怒火,他用行動來發泄,兩手牢牢穩住她的臀部,腰腹用力地擺動起來,沒有一絲憐香惜玉。
他的粗暴猛進,讓楚筱菱既快樂又痛苦,既**又難耐。
流雲洛祺根本就是故意刁難懲罰她,在她好不容易適應了他的律動,等待他繼續之際,他竟然再次停下,睨視著她,冷冷地哼,“還沒被喂飽吧?要本王繼續下去吧?”
楚筱菱貝齒緊緊咬住櫻唇,美麗的大眼睛茫然無助,隱隱迸出一絲哀怨和羞惱。
“怎樣?確定要本王繼續?但你應該知道,本王的**是多麽強大和嚇人,你確定經受得住?不,應該說,你擔保肚裏那個經受得住?”從他嘴裏發出的話語仍然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感情,仿佛孩子與他無關。
楚筱菱聽罷,不禁憶起大夫曾經的告誡,懷孕中期即便可以同房,但動作不宜過激,否則會引致流產。
瞬息之間,她明白了一件事!原來,他今晚抵達這裏,並非真心與自己歡愛,而是帶著某種目的!難怪她還納悶,他怎麽變得如此平靜,對昨晚的事隻字不提,原來,他是用行動來代替!
想不到,他還是相信了林子朗的話,還是中了顏歆的奸計,認定自己對他不貞,認定……寶寶不是他的骨肉而要狠心除掉寶寶!!
胸口猛如被人重重錘了一拳,震得胸骨粉碎,引起無以複加的痛。楚筱菱體內那股需求和**瞬時消失得**然無存,包圍著她隻有強烈的劇痛和無邊際的悲傷。
看不出她心中想法的流雲洛祺,還以為她沉淪在了自己的魅力之下,一股優越與自豪感油然而生,不禁重新律動起來,這次,比方才更賣力,更狂野,頗有一發不可收拾之意。
得知了他的目的,楚筱菱不再貪戀,同時起了反抗。
她的舉動,給流雲洛祺帶來一陣驚愕,他一邊穩住她,一邊疾言厲色:“你若是還想當本王的女人,就乖乖地聽本王的話,本王不喜歡束縛,特別是做這種事,不希望有顧慮!明白不?清楚不?所以,你不能懷孕!!你必須拿掉孩子!”
“但我始終都會懷孕!就算現在拿掉,將來呢?隻要你我繼續歡愛,我會再次有喜!”楚筱菱竭斯底裏,吼聲辯駁。
流雲洛祺愣然,但很快的,不耐煩地道:“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反正現在你不能懷孕!這一胎,不準要!否則,休想本王再寵幸你!!對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本王沒有**,隻會讓本王倒盡胃口!!”
哼,說到底,他還是懷疑自己!!假如現在懷孕的是顏歆,他會說這番話嗎?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逼迫除掉寶寶嗎?
整個人恍如大夢初醒,楚筱菱心底最後那抹希冀隨著消逝,她鼓足勇氣,用力推開了他,同時翻起身,用被子蓋住自己,迅速縮到了一邊的角落。
她的突然抽離,令流雲洛祺心情差到極點。不僅僅因為欲求不滿,還因為她的大膽和擅自妄為!他還以為,一切皆由自己控製,料不到這丫頭……竟然主動離開!可惡!真該死!!
麵對他那森冷陰鬱的恐怖模樣,楚筱菱不再畏懼,感慨的話語由嘴裏發出,卻是充滿無限憂愁與悲哀:“孩子,是老天恩賜給每個母親的最好禮物,身為母親應該好好珍惜,而臣妾,也不例外。寶寶是我肚裏的一塊肉,是我的**,因此無論如何,我都會保住她!不能滿足王爺的**,臣妾深感抱歉,請王爺恕罪!臣妾相信,顏側妃會達成王爺的要求,王爺不妨去找她。王爺不介意的話,等臣妾生下寶寶,再好好服侍補償王爺!”
流雲洛祺聽後,更加怒不可遏,自尊心大大受損,理智頓時全無,侮辱話語怒吼而出:“生下寶寶?你以為你有那個機會?當本王是傻子,去幫別人養野種?還有,別把你跟歆兒相提並論,你,不配!跟歆兒相比,你什麽也不是!!”
“你以為本王稀罕你的身體?老實告訴你,本王對你那幹癟呆板的身體一點興趣也沒有,本王之所以要你,是想除掉那野種,而非……想跟你真正歡愛!隻要本王需要,歆兒隨時會滿足本王,所以,你別自不量力、別癡心妄想!!”雷鳴閃電般的,他迅速跳下床,衣物一下子套在了光裸的身軀上,再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隨即怒氣騰騰地衝出房外。
忽覺一股難以抵抗的寒氣狂猛襲來,楚筱菱渾身發冷發顫,她趕緊抓起**所有的被褥,覆住自己,將自己全身上下裹個嚴實。
她呆呆的,愣愣的,望著因為房門震動而產生晃動的燭影,晶瑩透明的淚水無聲地溢出眼角,緩緩劃過了兩邊麵頰。今晚,又將是個無眠之夜……
出了翠凝閣的流雲洛祺,拒絕下人遞來的雨傘,就那樣疾奔在連綿細雨當中,他沒回自己的寢宮,而是直接抵達歆雅閣。
正準備就寢的顏歆見他突然出現,不禁又驚又喜,迎上準備替他寬衣解帶。
誰知,被流雲洛祺推開,“命人拿酒來,本王要喝酒!”
顏歆錯愕,遲疑地問:“王爺心情不好?發生什麽事了嗎?告訴歆兒,看歆兒能否幫您?”
流雲洛祺眸色定了定,突然自顧呢喃,“歆兒,還是你最好最體貼,最懂得本王的心!不像某人,不解風情,不知好歹!!”
顏歆聽罷,更覺納悶,他在說什麽?某人是誰?莫非來這之前,他去過其他地方?去了哪?想著想著,腦海乍然閃出一個人影,心頭隨著陡然一凜!
沉吟思忖了片刻,她於是走到門口,吩咐小蘭去備酒。
再次回到流雲洛祺的身邊,她邊解開他濕濡的外袍,邊柔聲體貼地道:“王爺,酒馬上就到,先讓歆兒替您除去這身濕衣,以免受涼。”
“歆兒真乖!歆兒最乖!!”流雲洛祺還沒醉,神誌卻已陷進散渙和迷離。
不一會兒,美酒搬到,全身隻著裏衣褻褲的流雲洛祺就那樣坐在大椅上,迫不及待地喝了起來,還一邊訴說著唯有“用心之人”才能聽懂的話語。
懷著沉鬱苦悶的心情喝酒,通常會醉得比較快,又加上喝得過快過多,故無需兩刻鍾,流雲洛祺便已酩酊大醉,酒氣攻心,讓他滿麵漲紅,腦子混沌,神誌不清。
他微閉著眼,偉岸的軀體呈人字形躺在顏歆的床榻上,兩唇一開一合,繼續無意識地抱怨,“你這不知好歹的丫頭,幾時才會真正學乖?為何總要激怒本王,惹本王生氣?本王告訴……你,本王來找你是給你麵子,別以為本王沒有你就不行!!”
漸漸的,充滿賭氣的話語逐漸消失,流雲洛祺已經沉沉睡去,隻有那粗重的鼻鼾聲在起伏作響。
顏歆,依然動也不動,呆呆坐於床前,豔麗的容顏盡顯複雜的思雲,直到小蘭呼喚,才幽幽回神。玉手一揚,她示意小蘭噤聲,繼而往門口走,來到旁邊的偏廳。
緊跟在後的小蘭,這才繼續道出心中的憂慮和不忿,“看來王爺還是無法忘記那個女人,小姐,怎麽辦?那個計劃會不會失敗?”
顏歆仍舊一派緘默,俏臉陰沉。還以為一切都會順順利利,想不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流雲洛祺的心已在改變!他竟然放不下楚筱菱那賤人!到底是自己高估了在流雲洛祺心中的地位呢,或是低估了那賤人對他的影響力?
見顏歆半句不吭,小蘭不覺更加焦急,稍微壓低嗓音道:“照計劃所示,那女人紅杏出牆且暗結珠胎,王爺理應惱羞成怒,立刻對她治罪才是;可實際上,王爺一點懲罰之意也沒有。小姐,您要想想辦法,這事不宜拖得太久,很明顯老王妃不會罷休,萬一林子朗經不起盤問而坦白了一切,到時先不說您會前功盡廢,惹來王爺的厭惡才是真正的危機!”
不錯,不成功便成仁,這次計劃失敗的話,後果有多嚴重,沒人比自己更清楚!不,自己絕不能喪失這個良好且唯一的時機,這次的計劃隻許成功,不許失敗!處心積慮了那麽長時間,豈能到頭來敗給這樣一個賤人!!
顏歆雙眸閃爍,腦子不停地飛轉,驀地,靈光一閃,吩咐小蘭貼耳過來,細聲低語了一番。
小蘭聽後,既喜悅,又擔憂,“小姐這樣以身犯險,對您身體不好!”
“現在管不得那麽多了!身體不好將來還可以慢慢療養,那賤人一日不除才是心頭大患!”
小蘭這一聽,又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暗暗祈禱老天爺,看在小姐不畏艱險的份上,務必讓小姐消滅那個女人……
黑夜過去,白天來臨。流雲洛祺悠悠轉醒,他劍眉微蹙,先是抬手揉了一下因宿醉發疼的太陽穴,隨即睜開滿是血絲的黑眸。
周圍的環境讓他習慣性地側首,卻找不到那個預期中的人影,不禁大喊出聲,“歆兒!”
房門被推開,進來的不是顏歆,而是小蘭,她畢恭畢敬,謹慎地道:“王爺您醒了?讓奴婢為您更衣吧!”
“顏側妃呢?”流雲洛祺不領情,因為這種事,一向都是顏歆親自代勞。
小蘭麵色變了變,漸漸浮現哀傷與悲切,難過地稟告,“小姐她……她病了!”
流雲洛祺一聽,猛地翻身坐起:“病了?怎麽回事?她現在哪?”
“昨晚,小姐服侍王爺睡下之後正準備就寢,卻覺一陣心悸,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隨即昏了過去。大夫診斷過,說是小姐長久心情憋鬱,突然間又受到某種刺激,導致心疼病發作。大夫開了藥給小姐服用,但情況依然不見好轉,小姐她現在偏廳!”
小蘭話剛說完,流雲洛祺已經撈起衣袍隨意套上,疾步衝了出去。
望著他那迅速消失的背影,小蘭哀傷的神色泛起了一絲欣慰和得逞,隨即也跟了過去。
偏廳,安寧靜謐,一股淡淡的藥味充斥流動著。
見到軟榻上紋絲不動、了無生氣的身影,流雲洛祺心頭微顫,待走近感覺到她鼻子下方微弱的鼻息,高懸的心這才放下些許。
感覺有人靠近,顏歆睜開了眼,見是流雲洛祺,不由擠出一抹笑,虛弱地道:“王爺,您醒了?”
流雲洛祺撫摸著她的臉,心疼地責備,“你發病,怎麽不叫醒本王?”
“病來得突然,王爺當時已經熟睡,歆兒不忍心吵醒王爺!況且,王爺又非大夫,醒來的話也幫不上忙啊!”顏歆仍然是體貼入微。
“大夫怎麽說?”
顏歆沒有立刻回答,微喘著氣,準備坐起。
流雲洛祺見狀,按住她,“不用起身,你躺著說就好!”
“多謝王爺關心,歆兒沒事,吃過藥後已經好了許多!”顏歆還是坐了起來。
流雲洛祺拿了一個軟枕放在她的背部,接著道:“歆兒,到底怎麽回事,你的病怎會忽然發作?小蘭說,你是受到刺激才這樣,你心情不好?”
顏歆眼神閃爍,驀然轉開話題,語氣頗為淒然感慨:“王爺您知道嗎?歆兒當時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感覺的不僅是傷口的痛,更多的是心靈劇痛!因為,歆兒有很多事情尚未完成,不甘就此死去,最重要的是,歆兒還要替王爺生寶寶!王爺承諾過歆兒,會讓歆兒為您誕下第一個子嗣!”
暗暗留意著流雲洛祺的表情,顏歆稍作停頓,繼續往下說:“不知王爺還否記得,去年這個時候,歆兒跟王爺結識半年,正好意外有孕,歆兒當時可謂無比高興欣悅,時刻憧憬期待著他的到來,卻因……因為王爺的一句話,歆兒唯有忍痛去掉他!假如,歆兒當時能自私一點,堅持一點,寶寶現在已經幾個月大了。”
流雲洛祺聽罷,思緒不由回到一年前,那時之所以要她打掉孩子,一方麵因為顏歆還沒進門;再者,他不想那麽快有束縛,隻想快活。後來,以防再意外懷孕,他還叫她定期服藥,導致她的身體迄今仍不易受孕。
越想,他內心愈加的內疚和愧悔,愈加感到顏歆為自己付出太多太多;而自己,非但不能為她做點什麽,還一次次地違背諾言,給她帶來傷痛和委屈。
“歆兒,對不起,對不起,本王對不起你!”他猛然摟住她,無比愧疚地道歉。
顏歆凝淚,伏在他的肩上,難過地低啜起來,“歆兒好擔心,好害怕王爺哪天忽然不再喜歡歆兒!”
“不會的,怎麽會!你永遠是本王最疼愛的女人!對了,本王今天進宮跟皇兄借太醫,讓你早日康複!”
“謝謝王爺!!”顏歆感激道謝,意識到窗外天色不早,於是道:“王爺,是時候上朝了,您先回去吧!”
流雲洛祺頜首,隨即對她再做一番安慰和憐惜,叮囑她好好休息,才辭別離去。
出了大廳,他剛下台階,卻聞後麵傳來一聲呼喚,隻見小蘭急匆匆地奔至麵前,噗通一聲跪下,“王爺,求您救救小姐吧!”
以為顏歆有突**況,流雲洛祺心頭一緊,“怎麽了?歆兒又發生什麽事了?”
“不,小姐暫時沒事!奴婢指的是……王爺也知道,心病還須心藥醫,大夫說小姐受到刺激,心情長期憂鬱憋悶而導致病發。這……其實跟王爺有關!”
“跟本王有關?”
“昨晚,王爺來這之前,應該是先去了翠凝閣吧。王爺突然降臨,小姐很是高興,可王爺一來就嚷著喝酒,還酩酊大醉,嘴裏念念不忘著王妃的名字。小姐守在床前,心悸疼痛之餘,吐了一口鮮血!”
原來如此,難怪剛才問顏歆,她卻避開不說。想到她的體貼懂事,流雲洛祺不覺又是一陣心疼和愧疚。
小蘭眼眶漸漸盈滿淚水,哀傷地訴說,“奴婢跟隨小姐多年,小姐為王爺付出的點點滴滴,奴婢全都看在眼中。看小姐找到一個相知相伴之人,奴婢由衷替小姐感到高興,可同時,也異常難過。因為,王爺給了小姐太多承諾與希望,頭到來卻都是令她失望收場。小姐的痛,無人能體會,但她不想王爺為難,故每次都表現得不在乎,把傷痛藏在心裏,默默承受。特別是最近幾個月,小姐整天以淚洗臉,心鬱糾結,久而久之,導致病發!”
“小姐還以為跟王爺的感情很穩定,但漸漸的,她發現王爺變了,王爺已將一半的心分給了王妃。王爺或許會說小姐心胸狹窄,試問那個女人不希望得到自己心愛男人的全部關注,哪個女人想跟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多少次,小姐獨守空房,默然垂淚,老王妃還處處刁難。曾經,奴婢問小姐後不後悔這樣嫁進來,小姐的回答是:不後悔!她說,為了王爺,她受再多的苦痛,再多的委屈也無怨無悔。小姐對王爺這般付出,得到回報也就罷了,事實並非如此,特別是這次,王妃紅杏出牆,王爺卻對她百般忍耐,也沒秉公處置,這不正是王爺對王妃愛的表現嗎!”
“胡說!”流雲洛祺忽然打斷,他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對楚筱菱的感情。
小蘭並沒因此被嚇到,反而繼續冒死痛訴:“王爺或許能忽視自己的心,小姐卻清楚得很。既然王爺的心已轉向王妃,王爺何不跟小姐說清楚,別再讓小姐整天患得患失?王爺可曾明白,最大的痛苦莫過於希望變成失望,從天堂墮入地獄!”
“那你認為本王應該怎麽做?”流雲洛祺沉怒質問,被一低下的丫鬟指責,他很是惱火,若非看在她是顏歆的丫鬟,火氣恐怕早已發作。
“奴婢不敢,王爺想怎麽做,自然該由王爺做主,況且奴婢相信,憑王爺的聰明能幹,定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令人信服的判決!對不起,奴婢今天冒犯了,奴婢是不忍心小姐繼續受折磨,才如此大膽,請王爺降罪!”小蘭說罷,開始磕起頭來。
流雲洛祺一直瞪著她,好一會才收起目光,什麽也不說,便轉身離去。踩在王府的碎石路上,看著陽光底下自己的影子,他的思緒慢慢飄遠……
即便看到那丫頭和家丁摟在一起,即使得知她不聽自己告誡繼續跟皇兄出去,盡管懷疑她肚裏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自己卻始終沒想過對她怎樣。
或許,這是一種逃避的心理,自己根本不願去麵對。就像昨晚,自己生氣並非因為她一心護著孩子,而是她竟然忽視自己的感覺,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自己這麽在乎她的想法和舉動,莫非真的愛上了她?不,流雲洛祺,你答應過隻愛顏歆,又豈能寡情薄幸,豈能辜負那個愛你愛到心碎的歆兒!
還記得小的時候,父皇曾教導過,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優柔寡斷,要幹脆直爽。在公務方麵,自己一向謹記父皇的教誨,可感情上,竟然無法快刀斬亂麻!
流雲洛祺,你真沒用!真是窩囊!真是孬種!!他一邊走,一邊暗暗責罵自己,走著走著,心裏終於做出一個的決定。
翌日,天氣陰沉沉的,還下起了綿綿細雨,幸虧是雨,萬一是雪的話,這六月天飛雪,還不禁讓人以為京城出了什麽冤情!
冀風閣的正殿,整個空氣中也是一片凝重和沉悶,跟外麵的天氣很是相稱。
正中央那裏,流雲洛祺端坐在褐色大椅上,在他右邊的“抱病在身”的顏歆,左邊則是滿麵憂愁的老王妃。
他們的目光,皆定定落在跪於前方兩丈遠的楚筱菱身上。
“祺兒,筱菱怎麽說也是有孕在身,不如讓她坐下,這樣跪著對她和胎兒都不好。”老王妃忽然提議出聲。
卻馬上被那顏歆一口反駁,“母妃,我們知道您心地善良,可現在情況不同,姐姐她是有罪之身,即便身懷六甲也不能破了規矩,這讓人知道,不私下評論我們偏私麽?況且,她肚裏的孩子……來曆不明,故歆兒認為,母妃不必太過緊張!”
聽她每次都說得條條是道、冠冕堂皇,老王妃內心不覺惱火,毫不客氣地給她一記白眼,隨即再問流雲洛祺,“祺兒,你不是說對這件事來個了斷嗎?怎麽還不開始?你到底有何決定?”
原來,老王妃今天一早起床後,打算去大牢再次盤問林子朗,誰知還沒動身,便被流雲洛祺命人請來這裏,說是對楚筱菱“私通”一事進行審判。
對於老王妃的問話,流雲洛祺並沒作答,讓人捉摸不透的幽邃深眸猛朝門口望去。正好一個丫鬟手端一碗冒著細煙的東西走進,先是對他恭敬一拜,得到他的指示後,徑直來到楚筱菱身邊蹲下,“王妃,請把藥湯喝了!”
一直低垂著頭、神思恍惚、不知所思的楚筱菱,終微微抬首,惘然的水眸看了一下那碗黑壓壓的藥湯,整個人頓時清醒不少,驚恐地問,“這……是什麽?”
老王妃也注意到了,憑經驗,還猜出那是一碗打胎藥!隻見她麵色大變,顫聲質問流雲洛祺,“祺兒,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要落掉筱菱肚裏的孩子?”
流雲洛祺依然不語,星目直直盯著楚筱菱那蒼白的麵容,最後,長臂一揮,扔出一張宣紙,無情的話語同時從他冷冽的薄唇逸出,“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喝了這碗藥湯,繼續留在王府;二是拿了這紙休書,帶著野種滾出王府,此後不得踏入王府半步!”
“祺兒——”突如其來的判定,讓老王妃震驚顫抖。
而楚筱菱,原本還有些許停滯的神誌,這下徹底轉為清醒。野種?休書?他的宣布,讓她感覺到的不僅僅是顫抖,苦澀,憤怒,還有淒然的嗤笑與冷哼!明明是他的骨肉,卻被他說成是野種,那他算什麽?自己的奸夫嗎?
黑白分明的清眸難以置信地瞪著他,瞪著他那張冷峻無情的酷容,猛地,她仿佛感覺到肚皮傳來一陣微微的蠕動,似有似無。沉吟了片刻,她把手放到腹部,終還是忍不住再做辯解:“王爺,我跟那林子朗絕無任何不軌之舉,孩子是你的,我唯一的男人隻有你!”
對上她清澈無邪的眼睛,流雲洛祺頓覺一絲恍惚,原本冷硬的麵部線條也在悄然軟化。
老王妃趁機幫忙,“不錯,我相信筱菱,筱菱絕非你們所謂的那種女子,她肚裏的孩子肯定是祺兒的,是我的孫子!!祺兒,你別糊塗了,趕緊收回成命!”
一直留意著整個情況的顏歆,漸漸感覺到了驚慌忐忑,生怕再這樣下去流雲洛祺會改變主意,於是,楚楚可憐地向流雲洛祺催促道,“王爺一向英明能幹,請相信自己的感覺,別被某些人打擾思緒,免得將來追悔莫及!”
見她又在興風作浪,老王妃氣不打一處來,不禁破口罵出,“你這禍精,就知道搬弄是非!”
“母妃,我說的事實!哪個犯錯的不是大喊冤枉?但到頭來還是會認罪!!或許,您寬宏大量,可以做到不計較。但王爺呢?王爺堂堂七尺之軀,貴為皇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豈能放任一些令自己蒙羞之事?另外,王爺自己又不是沒能力,用得著替別人養育野種?這傳出來,王爺顏麵何在?”這次,顏歆決定豁出去,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發生變節,楚筱菱務必要除,至於老王妃,以後再慢慢修補關係也不遲,反正憑自己的能力,還擔心這老不死不接受自己?
看著她們爭辯不休、各執一詞,流雲洛祺煩亂的心不覺更加狂躁,又瞧楚筱菱那倔強冷漠、就連辯解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絲毫沒有低下的態度,不禁再次命令:“趕緊喝!!”
見他還是這般決然,楚筱菱心中的堅持開始一點點地消退,但,為了心中某個信念,她仍極力爭取著:“為什麽?為什麽不相信我?難道你也跟他們一樣,認為我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你當真認為,孩子不是你的種?”
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楚筱菱布滿傷痛的清眸繼續死死瞪著他,隱約有股絕望在晃動。還以為,他是真心待自己,虧自己得知有喜後還第一時間想到孩子會長得像他或是像自己,幻想當他得知這個消息後會是怎樣的反應,是否跟自己一樣充滿期待和興奮。
原來,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流雲洛祺,他根本不配當妞妞的爹,這樣的他,不僅侮辱了自己,還侮辱了妞妞!!
忽略不看她的哀怨與痛訴,流雲洛祺神色一肅,冷絕道出最後一句話,“本王的第一個子嗣,隻能由歆兒所生!因此,不管你肚裏的孩子是誰的,這個時候都不該出來!!”
短短的一句話,引致整個大殿一片沉寂。楚筱菱更是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感到無法形容的痛!
原本,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為了心底那份依然殘留著的對他的眷戀,她還勉強支撐著。可是他的這句話,使得她心底那份堅持頓如遭受洪水衝擊,刹那間即時崩潰,再也無法挽救!
第一個子嗣隻能是歆兒所生!!第一個子嗣隻能是歆兒所生!!渾身在發抖,苦澀悲酸填滿心頭,楚筱菱反複默念著這句話,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可是,萬一那顏歆一輩子生不出,自己豈不是一輩子也不能當母親?一輩子都要忍痛扼殺無辜的小生命?憑什麽,憑什麽自己要為顏歆當嫁衣?難道就因為,顏歆才是他用心去愛的女人?而自己,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低微女子?
瞬息之間,她竟然寧願,寧願他是因為懷疑孩子的來曆做出這種判決,而非因為這個極具諷刺、令她痛不欲生、悲哀可歎的理由!楚筱菱啊楚筱菱,你真夠悲哀,真夠愚蠢,哪有人像你這樣,希望被夫君誤會,永世冠上水性楊花、紅杏出牆的罪名?
壓住心底那份讓她幾乎無法呼吸的痛,楚筱菱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他的美麗明眸裏麵不再帶有絲毫情愫,僅剩濃濃的絕望和冰冷,“流雲洛祺,你的第一個子嗣由誰所生是你的事,但我肚裏的孩子,由我做主!”
視線慢慢轉到地麵那紙休書和墮胎藥上,靜靜地沉吟了數秒,她伸手,毅然撿起了那份休書。然後,她兩手撐著地麵,小心翼翼且艱難地站直身子,不再看任何人一眼,頭也不回地朝外麵走。
老王妃如大夢初醒,趕緊追上,在門口處攔住她,“筱菱,你不能走,你是母妃親自挑選的媳婦,是祺王府的正妃,母妃不準你走!”
楚筱菱緩緩抬頭,看著她,看著這個長久以來,一直給予自己疼愛、嗬護、包容的婆婆,想到往後恐怕再也不能見麵,不由熱淚盈眶。
“你放心,有母妃在,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你肚裏的孩子,就算祺兒不要也沒關係,母妃要!母妃陪你一起帶大他!”
楚筱菱心頭又是一陣激昂洶湧,眼淚再也抑製不止唰唰劃過兩邊麵頰,但最後,她還是拒絕了她,“母妃,還記得在皇宮齋戒的時候,荷花池邊,您曾經跟我講過隻要我幾時想走就會放開我?那麽,筱菱現在想告訴您,我……要走了,望母妃遵守承諾,給予成全!”
“不錯,母妃那時的確這麽想,可現在……你懷了祺兒的骨肉,我不能讓你走!”
見她死死拽著自己的胳膊,楚筱菱稍作思忖,選擇撒謊,“母妃,其實……她不是你的孫子。”
老王妃一聽,雙眸倏然瞪大,又見楚筱菱表情達到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嚴肅,還隱約透著一絲愧疚,不禁更加驚詫痛心:“不,不可能,筱菱,你不會真的跟那林子朗……”
“沒有,我跟林子朗一點關係也沒有,孩子也不是他的,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他很溫柔,很疼我,孩子是我和他的愛情結晶!”楚筱菱指的是,出征前的流雲洛祺。
“我不信!我不信!他是誰?他是誰?莫非是皇上?”
楚筱菱淡淡一笑,搖頭,“我和皇上,隻是好朋友,好知己!”
“那他到底是誰?我認識嗎?我要見他!帶我去見他!”
“他……已經死了!”楚筱菱閉了閉眼。自己曾經深愛的那個他,已經戰死沙場,將來再也無法相見,就算見,也隻能是夢裏相會!!
“什麽?他……他死了?”老王妃又是一陣震驚,難以置信地呢喃低吟。
楚筱菱重新睜開眼眸,對老王妃投去最後一個感激的瞥視,向她深深一鞠,“母妃,您曾經對筱菱的好,筱菱會銘記於心,可惜筱菱無以回報,但願,您好人一生平安!!”
說完,她挺直腰杆,抓緊手中的休書,沒有絲毫留戀,抬腳跨出那高高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