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去風平浪靜。
所有人睡得都特別的安心,主要緣由不是在野外,不用提心吊膽。
而有些犯人直接暈船暈過去了,醒了還在船上就繼續暈,雖然不舒服,總比走路來的舒坦點,於是這波暈船的人也沒有吭聲。
中午晌是王小二過來送飯的。
“慕雲霄,來搭把手。”王小二一聲吆喝,慕雲霄就走了過去。
阮禾倒是瞧他瞧得透透的,要不是礙於在這麽多官差的麵前,要不然王小二直接就叫上霄哥,然後勾肩搭背上了。
慕雲霄過去的時候,阮禾也跟了幾步。
隻見今天的夥食不僅是糙麵饅頭,還有一些鹹菜,犯人瞧見了,眼底都充滿了亮光,一個個乖巧的排隊。
“今日夥食好啊。”阮禾說了一句。
王小二忙不迭點頭,但是壓低了聲兒對阮禾說道,“其實我們也不想太苛待大家,就老九他在衙門裏有個親姐夫,人送外號鐵老虎,一向和我們頭頭不對付。老九就是他姐夫那派的,一直主張對犯人嚴苛,連口水都不敢多喝。”
王小二這話嘮就是個漏勺性格,阮禾問一句,他連官差裏的內部矛盾都給說了出來。
不過她如今是個犯人,了解這些也沒什麽意思,沒有要深問的意思。
但是慕雲霄卻拉住了阮禾的胳膊,對王小二說道:“那老九的傷怎麽樣了,好歹你們也是一道出來的,他若是有個好歹,你們回去也不好交代。”
“我昨兒還給上藥呢,真別說老九這屁股還真的和娘們一樣白,還好我不是和那豁牙一樣的急色鬼。”
王小二說著說著就跑遠了,趕緊回過神來道,“我待會兒分完飯食上去看看他去,這小子平時就不咋合群。”
“嗯。”慕雲霄道。
說完,他才鬆開了阮禾的手,叮囑她等會兒要是那老九不舒服要好好給他醫治。
阮禾雖然不善經營人際關係,但也明白慕雲霄的意思。
好歹這官差兩派係都看他們順眼的話,那日子不更是如魚得水。
說完,慕雲霄就去分飯食去了。
因為今日有鹹菜,犯人們還吵嚷了起來,因為要比較誰的鹹菜是一坨,而誰的鹹菜是隻有指甲蓋那麽大。
最後被王小二劈裏啪啦的一頓抽地上的鞭子給鎮壓了。
阮禾吃著手裏的糙麵饅頭,一邊觀察著這一切,想來好像確實是如此。
李薑和王小二這些個官差拿鞭子主要是嚇唬犯人的,但是有一些官差就是真抽,要是落到那幾個嚴厲的手上還真是有苦難言。
“呀。”阮禾吃著聽到了慕太夫人的聲音。
“祖母,怎麽了?”阮禾趕緊關切的問道。
“被鹹到了。”慕太夫人也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都是她孫子的愛啊,給她挖了大大的一勺鹹菜,她怕小盼達吃了不好,都自己夾在糙麵饅頭裏吃了,這一不留神一大口,可不就鹹到了嘛。
阮禾也忍不住捂嘴笑。
分了飯,犯人們吃完又是癱在那裏睡。
自從趕路了半個月,他們的腳都走爛了後,犯人們恨不得睡個三天三夜將精氣神給補充回來。
阮禾又用意思浸入了空間裏。
隻見那片黑土地上生機盎然。
紫色的茄子,紅色的番茄,還有大把大把嫩嫩的小菜,還有一串一串的豆角,錘下來也格外的討喜。
阮禾生怕他們爛在地裏,迫不及待的想采摘,但可恨身體不能進來,這麽想著的時候,被她多看一眼的豆角進來一根根的被采摘下來了,堆疊在一旁的草地上。
這……這也太奇妙了。
阮禾用意識將蔬菜都采摘了,然後堆疊在了空間裏。
一晃神,她就看到了慕太夫人。
“小禾,小禾,發什麽呆呢?”
阮禾是活生生的被慕太夫人給搖的意識退出空間的,她趕緊眨了兩下眼睛,問道:“祖母,有什麽事兒嘛?”
“是那邊官差喊你。”慕太夫人伸手一指。
阮禾順著慕太夫人的手看過去,隻見是站在那裏一臉焦急的王小二。
阮禾走了過去。
“姑奶奶趕緊的,還好霄哥問我了,要不然這老九死在**都沒人知道。要是他姐夫知道了還以為我們故意在流放的路上搞死他的,這仇不就結大了嘛,趕緊走,趕緊走。”
王小二一邊碎碎念的催促著。
阮禾跟著王小二離開船肚子,有些犯人倒是一臉豔羨的看著。
啥時候他們也能有醫術,就可以去甲板上吹吹風看看湖邊的風景了。
但是他們沒有。
阮禾跟著王小二上了船艙,船艙位於船肚子上麵的位置,被隔成了許多間,官差除了值守的兩人,其他人都是睡在船艙裏的。
阮禾也沒有空去吹風以及看風景,直接跟著王小二到了他住著的船艙,他住著的船艙裏是烏黑一片。
本來這船艙是高出來一點的,做房間的時候每個房間都是留了窗戶的,阮禾細心的瞧見窗戶上都關上了木頭窗簾,根本不讓一絲光透進來。
“天呐,這黑的。”王小二說著掏出了一個火折子。
“快滅了,我瞧著難受……”
老九的聲音有些畏縮,顯得中氣不足的樣子。
“唉,那大夫咋幫你看啊,就你事兒多,你腦袋不能轉過去嘛?”王小二還吹亮了火折子,老九隻好轉了過去。
阮禾還真看到了他半個雪白的屁股露在外麵,就是被狗咬出一圈牙印的地方上了藥。
“去瞧瞧啊,別盯著人家屁股瞧啊,我說了他的屁股就和娘們的屁股一樣。”王小二還推了阮禾一下,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王小二,你給我閉嘴,等我好了不抽爛你的嘴。”老九躺在**咬牙切齒的說道,但是他瞧著虛弱,說出口的話也沒有多少威懾力。
阮禾倒是拿過王小二手裏的火折子,仔細的查看了傷口。
老九一邊配合的道:“隻是被狗咬了一口,我咱們感覺虛的慌,大夫趕緊給我開點藥。”
“你是被瘋狗咬了,尋常的藥治不好你。”阮禾直接一臉凝重的說道。
“那怎麽辦呢?”李薑被慕雲霄喊了過來,他也表情凝重的出現在房間門口,老九死在流放的路上,到時候他可是有嘴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