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杜蘅對所謂的士大夫,多半抱著輕視的態度,覺得這就是一群蛀蟲,自以為讀了幾年書,就高高在上了,屍位素餐,開始剝削底層勞動人民。
就像方顯,本身也沒多少能力,由於站隊,被右相王介甫提拔,一躍成為了禮部左侍郎。
但沒想到他還有一些讀書人的氣節。
或許這便是大梁文治帶來的效果,讀書人會不會當官,能不能做出什麽政績,對統治者而言沒那麽重要,重要的是忠。
毫無疑問,方顯做到了。
當他倒下的那一刻,西門獅徹底慌亂,翻身就上了旁邊的棗紅馬。
杜蘅一槍擊中了棗紅馬的**。
一聲嘶鳴,西門獅從馬背上跌落了下來。
身後的吐蕃士兵,一擁而上,杜蘅喝道:“留下活口!”
西門獅被幾杆長矛指著,坐在地上,不敢動彈。
陳骨趕了過來,看著地上方顯的屍身,輕輕歎了口氣:“這賊老頭總算沒給大梁丟人。”
“西門獅,你想死想活?”杜蘅居高臨下,問道。
“要殺便殺。”西門獅歪著腦袋,看也不看杜蘅。
“倒是有幾分骨氣。”
“繡衣樓就沒有貪生怕死之徒。”
西門獅能夠潛伏大梁十年,肯定是繡衣樓的精英,經過特殊的訓練。
他武力值很低,說明訓練的不是武力,可能訓練的是別的東西,比如訓練他怎麽做官,怎麽在大梁的官場上遊刃有餘。
“不怕死?很好。我也沒想讓你死,先把他給捆起來。”
“是。”
很快,西門獅連同其他三個護衛,全部被五花大綁。
許安、怒海等人,也從兩邊的穀頂跑了下來。
“哈哈,杜公子,今天我算是大開眼界了,你們漢人的兵法果然精妙,五六百的騎兵,不費一兵一卒,就被咱們殺敗了。”怒海笑不攏嘴,畢竟吐穀渾和吐蕃毗鄰,兩國之間素來也有不少摩擦。
能把吐穀渾打敗,怒海自然高興:“不瞞你說,以前我也帶過兵,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勝仗,杜公子用兵之神,實在令人佩服。”
陳骨與有榮焉的道:“子芳可是杜家的嫡長孫,他爺爺是大梁的戰神杜老將軍,家學淵源,這麽小的戰役對他來說,不過小菜一碟。”
“行了,別替我吹牛了,把馬匹先收一收,再找個地方把方侍郎埋了。”
陳骨找回了方顯丟落的官帽,親自給他戴上,歎道:“方侍郎,雖然你害的我罷官,我對你是有一些成見,但今日你為國盡忠,我陳骨頭對你還是有些敬意的。”
“你安心去吧,出使的事交給我們了,此番一定會與契丹結盟。”
招呼幾個金吾衛的兄弟,跑到穀頂挖坑,把方顯埋了進去。
杜蘅坐在一旁烤火,讓人將三個護衛帶了過來,被人按著跪在杜蘅身側。
“你們也是繡衣樓的人?”
三人沒有說話。
杜蘅輕輕一笑,招呼身邊的怒海,隨手指著一個方臉的大漢:“把他的嘴給我撬開。”
怒海抽出一把短刀,抓住方臉大漢的腦袋,短刀直接就往他嘴裏捅去,一通亂刺亂劃,血肉模糊。
杜蘅都有些不敢看。
對於中原王朝來說,吐蕃還處於未開化的奴隸社會,刑罰也充滿了野性。
簡直不把人當人看,可以媲美花神使司的一百零八道酷刑。
其他兩名護衛看了之後,不寒而栗,低頭不敢言語。
“說!說不說?”怒海威脅護衛。
護衛嘴裏咕嚕咕嚕的冒著血水,由於嘴巴被拉開了,後槽牙都能看到,但他已經說不出話。
因為舌頭被怒海割掉了。
“還不說?”怒海一腳踹了過去。
方臉大漢悲催不已,我特麽是想說啊,但你特麽把舌頭給我割了啊!
杜蘅又把頭扭向其他兩個護衛:“你們想清楚了嗎?回不回答我的問題?”
一個麵色漆黑的大漢梗起了脖子:“杜蘅,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想得美!”
杜蘅拿著直刀,紮了一塊馬肉,就在火上烤著。
馬肉其實並不好吃,味酸,但所帶幹糧有限,而且吐蕃的青稞麵啥的,杜蘅也吃不慣,犛牛幹又比較少,隻能勉強靠著馬肉裹腹。
馬肉在火上滋滋冒著油,杜蘅笑眯眯的道:“你們說,要是把你們的肉割下來,就這麽在火上烤著,是不是也會有這麽多油?”
二人都知道杜蘅是花神使司的花使,花神使司的手段,他們有所聽聞,聽了之後臉色都很驚恐。
“把他給我拖過來。”杜蘅紮著馬肉的刀,指著剛才黑臉的大漢。
怒海招呼兩個吐蕃士兵,拽著大漢拖到了火堆旁,杜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問你問題的時候,你就乖乖回答,不回答,我就割你一塊肉,在你麵前烤著。”
“魔頭,你不得好死!”
“也罷,先把他閹了吧!”
黑臉大漢嚇的雙腿打顫,你說割肉,特麽沒說割那塊肉啊,總共一兩肉,你割哪裏不好啊?
怒海還沒動手,他就感覺褲襠涼颼颼的,聲調顫抖的道:“你……你到底想問什麽?”
“問你是不是繡花樓的人,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不是。我是大梁的軍士。”
“大梁的軍士?那為什麽跟西門獅勾結?”
“我也不知道他是北齊的細作,他是我們的長官,而且……給了我們一些好處,還說他是舊黨中人,想要途中除掉方顯方侍郎,回到京城之後,舊黨的官員會向朝廷保舉我們……我一時糊塗……”
杜蘅微微一笑:“這麽說來,你們是被蒙蔽了?”
“是,我們沒想叛國……兩黨相爭也不是什麽秘密,我們就想站隊,為自己……謀個好的前程。”
“你們使團被襲擊,到底是什麽人?”
這個問題怒海也很想知道,緊緊盯著黑臉大漢:“快說!”
另外一個護衛見黑臉大漢已經開口了,也就沒什麽心理壓力了,生怕如果一點信息都不給杜蘅提供,到時杜蘅會殺了他,搶答道:“他們都是北齊的人假扮的,每次殺人之後,他們就會把自己這一方的屍身搬走。”
“果然是北齊,他們就是想嫁禍吐蕃,讓兩國的關係惡化!”怒海憤憤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