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中午,客人漸漸多了起來。
忽然門外來了一位懷抱嬰兒的女子,女子大約十七八歲,穿著粗布衣衫,但絲毫不掩蓋她的如花美貌。
大眼睛,高鼻梁,身材苗條,肌膚如雪。
“這位姑娘,來吃飯啊?”
大樸過去招呼:“現在大堂的位置都滿了,你要不坐在等候區等一等?”
“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找人的。”
“請問找誰?”
“杜蘅杜公子是不是在這兒工作?”
大樸點了點頭:“是,你跟杜公子怎麽稱呼?”
“你讓他出來,出來了就知道了。”
正在櫃台算賬的馮青梔,看了一眼來人,總覺得奇奇怪怪的,但既然是來找杜蘅的,她還是和顏悅色的過去:“姐姐想是杜公子的朋友,杜公子在後廚,我帶你去。”
“我就在這裏等吧。不好打擾他工作。”
馮青梔微微一愣,又打量了女子一眼,笑道:“也行。大樸,搬張椅子過來。”
於是大樸搬了一張靠椅過來,讓女子在櫃台旁邊坐著。
馮青梔則去後廚請杜蘅出來。
“喲,小娘子,怎麽稱呼呀?”馮俅一臉垂涎的打量女子的身段。
“奴家張靈犀。”
“坐坐坐,別客氣。”馮俅讓人給張靈犀端了杯茶。
又問:“張小娘子跟杜蘅什麽關係?”
“他……他是我孩子的爹。”
“哈?”
馮俅懵了一下,看著張靈犀抱在懷裏的嬰兒。
杜蘅啊杜蘅,看不出來啊,你個濃眉大眼的家夥,都結婚生子了,還跟我妹走那麽近!
一會兒,就見馮青梔帶著杜蘅一起出來。
張靈犀慌忙就從靠椅上站起來,笑容滿麵的抱著孩子過去:“杜郎,終於見到你了。”
“你是?”
“我是張靈犀啊,杜郎,難道你忘記我了嗎?”
“哦,張姑娘,你好。”
張靈犀忽然泫然欲泣,掩麵道:“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現在叫人家張姑娘。”
“???”
馮俅這時跳了出來:“杜蘅,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連你妻子都不認了?”
“什麽?妻子?”
杜蘅詫異的看著張靈犀,她完全是姑娘家的打扮,怎麽就妻子了?
更不可能是他的妻子啊!
在大梁分辨一個女子未婚或者已婚,基本看發式就可以了,張靈犀梳的是垂雙鬟,完全就是未婚女子的發式。
當然,不排除一些未婚女子覺得已婚婦女的發式好看,偷偷學了過來,但已婚婦女一般都梳髻,不梳鬟。
“你胡說什麽呢?這位姑娘梳著雙鬟,分明就是未婚女子。你怎麽可以辱人清白?”馮青梔瞪了馮俅一眼。
隻聽張靈犀委委屈屈的道:“奴家確實未有婚配,一直等著杜郎來娶我,嚶嚶嚶。”
“姑娘,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杜蘅一時之間,腦袋也有一些糊塗。
甚至懷疑繼承前身的記憶,是不是沒有繼承全部,導致漏了一些細節。
不過他不經意的一撇眼,看到大堂食客之中,竟然出現了花子期和花肥的身影,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他們能來近水樓吃飯,就說明了這一點。
而且以他的身份,不去包廂,故意就在大堂,就是等著要看一場熱鬧,同時添油加醋的引導吃瓜群眾。
正當中午,吃飯的人很多,很快這件事就會傳遍大街小巷,那麽他陳世美的身份就坐實了。
張靈犀放聲大哭起來:“杜郎,我知道我出身卑微,配不上你,但孩子你得認吧?這可是你的親骨肉啊!”
要玩這麽大嗎?
杜蘅心裏冷笑了一聲。
由於封若顏又把婚書還了回來,杜蘅確實是有打算通過自汙的方式,讓封若顏覺得他人品敗壞,從而對他死心。
可他不想喜當爹啊!
在這個沒有親子鑒定的年代,大庭廣眾要是認了下來,大概率是跑不掉了。
可是,也正因為沒有親子鑒定,他才能反殺。
“嗬嗬,杜蘅,想不到你都有孩子了,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這時花子期搖著折扇走了過來。
張靈犀微微對他欠身,小聲回答:“是個男孩兒。”
花子期立即就對杜蘅抱拳:“恭喜恭喜,杜家為國盡忠七人,現在終於有後了,實在可喜可賀!”
一些不明就裏的客人,也都跟著恭喜杜蘅。
馮青梔一顆芳心,像是跌入了穀底似的,幽怨的看著杜蘅,他已經有了孩子,卻未曾對她提起。
“要恭喜,應該恭喜這位花公子才對。”杜蘅冷笑的看著花子期。
花子期茫然道:“恭喜我什麽?我何喜之有?”
“這位張姓的小娘子,給你生了這麽個大胖小子,難道不該恭喜嗎?”
“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這位女子!”
張靈犀梨花帶雨的哭訴:“杜郎,奴家可是將清白之軀交給你了,你不能翻臉不認人啊,我知道你身為上將軍府的少爺,身邊的女人很多,瞧不上我,但請你瞧在咱們相好一場的份上,請你認下這個孩子吧。”
“杜蘅,你做個人吧!”花子期義正詞嚴的指責,“你做了好事,就該負責,這才是你們上將軍府的門風!”
馮青梔弱弱的看向杜蘅:“杜公子,她真的是……”
“難道還有假嗎?哪個姑娘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花子期當即打斷了馮青梔的疑問。
這話讓來自21世紀的杜蘅想笑,但在場卻有不少人點頭,讚同花子期的話。
雖說這個時代不像明清那麽保守,但封建社會對於女性的約束還是在的,未婚生育,那是天大的事,能讓整個家族為此蒙羞。
因此人們才會習慣性的認為,女人不敢拿清譽來開玩笑。
馮青梔黯然低頭,她似乎也認定了張靈犀和杜蘅的關係。
“杜公子,認下吧,不認女人,也得認孩子啊,畢竟是杜家的骨血。”
“上將軍府現在雖然沒了,但家風還是要守的,你這麽做讓人怎麽議論你們杜家?”
“你看這孩子多可愛啊,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多像你啊!”
眾人議論紛紛。
杜蘅心裏難免吐槽,又不是二郎神,誰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
這尼瑪就像我了?
那麽這世上得有多少人管我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