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愛的皈依(三)

宋柔也不時磨嘰,做了多少事,你家裏人甚至親屬提起我都豎起大拇指。一輩子記著,記著能怎麽的?吳為也道,你上我家打麻將和我上你家打麻將,怎麽樣?多少年都是贏了錢就退回,不退眼巴巴在那裏瞅著,你到我家打麻將可好,總在那裏嘰咯。你家兄弟姐妹是兄弟姐妹,我家就啥也不是了。那時,陪你爸你媽打麻,那個慢勁,不高興,後來就不打了,你更不高興,說,老人願意玩能玩幾回。你自己哥哥姐姐都嫌慢,都陪不了,再說,讓你陪我媽打打撲克試試。也學吳宋的策略,你要再磨嘰就走人,讓你說也說不著。

爆發一場激烈爭吵。宋柔的火氣積累,如同已經傾斜到極致的天平,哪怕再加上一根頭發絲的重量,甚至執掌天平人正常呼吸輕輕吹拂而過便會引發可怕的翻盤。連日來,因吳為參加40年鄉下同學聚會花了上千元,喝了不少酒,又嘮起對她侄女事不像對外人那樣用心,說好安排小學同學聚會到時又沒有張羅,下樓買西瓜告訴叫開使賣瓜人找好的又不讓叫開偏叫開了,終於因讓孩兒給三大網上買錄音機一事爆發了,又扯起給誰買拐的事。

吳為聽了這一切也忍耐不住地頓時來了火,把卡給我,以後我幹什麽也別管我。

宋柔說,你要離開這個家再給你。於是回屋休戰。吳為想到事不過夜,便在網上打麻將時用手機打家裏電話,通了又不說話。以示溝通和好。然後到裏屋脫衣上床,說以後花錢給個定額。沒想到她的氣壓根沒消,火又點燃起來,下床拉開抽屜把卡拿出來一扔,讓你總嘀咕,給你。他乘勢便說。早晚的事。起身穿衣拿卡就走。她的火就更大了,跟到廳裏,吳為一看她火大了,便把卡放在廳裏餐台上。她又說,你有本事你就拿走。他笑著說,把卡放個地方,說完拿起卡向後屋走去。她一看真拿,又追上一句。你要拿就離開這家別回來,算你有真本事。

吳為笑道,你看,不拿不是,拿也不是。

她氣的不行道,這個屋不能呆了,聽不得你說話,要氣炸肺了。出去走走,你不走我走。

他問,這麽晚了上哪去?上哪去你別管。看看攔不住。出去走走也好,穿上衣開開門就出去了。他立即跑到前涼台張望,因樓門在後邊,又急忙跑到後涼台張望方便,看了一會也不見人影,卻聽到外屋門開了。人又回來了。道,看什麽看?人進廳裏就往裏屋走,拉開抽屜拿出一信封錢,揣兜裏就要走。他問,幹嗎?出去沒錢。也來不及分析意圖,便硬攔下不讓走。說來說去事越扯越多,話越多越氣,嗓門越說越大,口角臉形歪斜,麵露極度痛恨狀。他說,能不能好好說?你要離開我,你就會眾叛親離。

宋柔一聽這話更是氣得手腳亂顫。

他想,索性把話說開,你要反思自己說的話做的事,人家怎麽都那麽對你,你也不好好想想。就你這樣的火爆性子,淨挑別人毛病,見著就說,沾火就著,現在哪來那麽多包容性強的人,到處傷人,人家反過來不就傷你。

她說,比你強,你為這個家做什麽了。這不又回到老問題上了,光讓別人高興。

他說,你這話就不對了,天天陪你高興沒感覺?

沒感覺,淨是氣事。

他又說,天天陪上早市,然後自己去唱歌,我回來做好飯等回來吃,白天出去打麻自己在家做飯等晚上回來便吃。

誰想攔我打麻?

我是心疼你頸椎。

我跟誰這麽幹誰都會這麽待我。

話可不能這麽說,我把卡給誰誰還不好好侍候我。這叫針鋒相對。

跟我針鋒相對?

你不知,現在掉隊人落伍者犧牲品太多太多,我是擔心你這樣做下去會出問題,由著你的性子發展下去是坑害你自己,我不能眼看著你往火坑裏走不拉兄弟一把。

去你的,誰是你的兄弟。

稍過一會,她也意識到說的一次比一次重了,竟然有眾叛親離一說,要比以前氣頭上說的嚴重的多了,想著想著嬌柔勁上來了,嘴上並不服軟,便急忙走到餐台旁把卡拿走進了裏屋,一雙大眼睛一橫冷,嘴一撇,邊說道,還不能到你手裏,等我死了燒了,讓你見不著影,省得你去填乎哪個野老婆。

他笑道,我也不是靠卡活著。

她索性把門反鎖上了。

他在廳裏走了一會兒,一想還得說,便走到裏屋門口,說,這次見著孩兒,孩兒都說了,老爸打個好底,不管發生什麽問題,隻要能說出來說開就好了。再說,你算算,你說的這些事一共能有多少錢,值得你生那麽大氣發那麽大火?生氣發火也得衡量,是不是值得。

我沒有你那個心大。

再說了,為別人做點事盡點責也是應該的。

又為哥們活了。

為哥們活還狹隘呢,還有為人類活的呢。

不吱聲了。

吳為又沒話找話道,你不知我現在正在做一件大事,你現在看不出來,等三年五年以後做出來了,你就知道了,會說,啊,原來做的是這個事情。處對象時,那麽多人給你介紹,你都不幹,為什麽偏偏頂著家裏那麽大壓力跟我?不就是看我認學,成長性好,有前途,現在還一個勁學呢。

她哼了一聲。

等到稍微平靜了,吳為又道,你就是總看那些有問題來調節、來調節沒問題的家庭節目,都是些親子夫妻兄弟姐妹之間爭來爭去打打罵罵的事情,你看慣了那類東西,思想心裏也就隨過去了,遇到事喜歡用那裏麵的事情當坐標,自家沒什麽事情反而覺得沒什麽意思了,看裏麵是怎麽挑事生事的,出了問題怎麽調節過來的本事沒有學來,到你這裏成了沒問題來調節、來調節成了問題。

宋柔聽了這話,差點噴飯,險些笑出聲,你這是啥混蛋邏輯。

吳為笑道,說著就來了,好話不好說。

宋柔又氣道,哪來那麽多順心事。

吳為道,一共就兩口人,哪來那麽多事啊。看著飯菜做好了端上來吳為坐下來笑嗬嗬地吃著的樣子,也生氣,你這樣當然幸福了。聽了電視廣告語說,你快樂嗎,我很快樂,又生氣道,看,多對你的心思,你當然快樂了,你的快樂是建立在別人挨累受苦遭罪的基礎上,就這樣還裝呢。

過去有些令人不快的回憶,阻擋現在去做一些事;現在擁有的不滿便是生氣之源。宋柔是解除了後顧之憂、金錢困擾,便打算把自己家裏人封閉在一個如意小天地裏,為他人做上一點事花上一點錢,有時便看成心思投向外邊,看的如同出軌一般會激起憤怒。是護家之心太強的緣故。

吳為和幾位朋友吃完飯回來,宋柔不免又叨咕一番,他們也都不行,以前在位時遇到節日總要張羅熱鬧一場,現在都變的不吱聲了,這年頭誰也別說誰,兩熬湯一個吊味。

吳為早知有此心思,馬上接口道,你可別挑他們毛病,他們做的已經非常不錯了,現在他們也沒有那個條件,也不能強求人家做這個想那個。退下來後,人家都安排多少場了,又總惦記著陪走走。關係越是密切越是不應該挑剔。有些人關係本來非常密切,好的就像一個人似的,後來為什麽弄掰,象仇人一樣?就是挑來挑去反而越來越疏遠,就是挑生分了,對人家不要期待太多,自己能做什麽做什麽,求個心安,你挑別人,說不上人家也在挑你的不是,再說,你挑不挑的人家還感覺不出來?

誰不知你啥樣人,所以人家看出你不在乎,才不拿你當回事。

事情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你不挑人家才會覺得欠你一份情,心裏有無自己還感覺不出來?

這不,酒桌上又來那話了,對我這麽苛刻,有了錢又惦記這個想著那個。

這事你還看不出來?我怎麽當著人家麵說我對自己媳婦如何如何親近,近則疏麽,再說,古人都看出了財散民聚財聚民散的門道,遇到事你不願意花錢舍不得掏錢,人家還會願意同你來往?人都不傻,你對待人家怎樣,心裏都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