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愛的皈依(四)
兩個人正吃著飯宋柔想起什麽事打電話一打很長時間,吳為擔心她吃冷胃疼,告訴趕緊結束,又說因自己腳疼原定第二天請吃的也安排了.
宋柔頓時生氣了,要是說你家事,打多長時間什麽時候打你都不會幹預的.
我不是心疼麽,吃完再打,願意打多長時間就打多長時間.吳為倍加小心翼翼地維護.
宋柔聽外縣表妹小紅說三姑最近不太好,已經78歲了,便一直想去看望,隻是因吳亮的病情日漸加重的樣子,一再推遲沒有成行.待處理完吳亮的後事已經有幾天了.本來二哥宋學禮已經打過招呼,要去就同去,隻是大哥宋學仁是否相約,有所顧慮,擔心他去了說些沒有邊際的話,惹出什麽麻煩,但考慮再三還是約好一同前往.
吳為敏感地意識到宋柔性情的危險性,心中鬱結難消,於是找碴說事,意在及時清除,考慮同哥哥們一起去外縣,別鬧出什麽不愉快來,就主動提道,你也要反思.
她不服道,為什麽這個時候說這個話?
吳為說,你早晚要過這一關.
宋柔氣得臉煞白道,你對別人都能包容,對我就這麽苛刻.
吳為又道,外邊沒有人象我這樣包容你,怕你碰到這類人危險.
宋柔問道,怎麽辦?
吳為毫不猶豫道,調整,下決心調整,要注意危險性.不要說外人,兄弟姐妹.就是父子之間反目成仇的還少麽.這就是危險性.吳為執意想說服她調整,以便幫助她走出困境.一勞永逸的解除危險.
約好一起去看三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飯桌上大哥對宋柔發起火來,本來她顧忌大哥多言多語就總攔他的話,他嫌自己妹妹不尊重自己.本來有底火,宋柔卻渾然不知,吳為看到還不好說什麽,大哥一來二去站起來罵罵咧咧又是摔筷子,然後走出去.宋柔壓著火沒有吱聲,吳為忙跟著宋學禮出去勸解,經過好一番說和,顧忌一桌人又有老人.說一會兒就回桌上,他還說不會傷感情.不一會兒回到桌上,他說道,不傷感情.返回的一路上無話,宋學禮張羅打撲克也無人響應.回到家宋柔打電話與大靜嘮的挺好,感覺順了.又說,以後不見麵行不行.還是嘮些是非,不高興的樣子.宋柔穿戴好打算去超市買性的回來好改善夥食.吳為想這個底火還是早消解掉好些,卻偏在宋柔就要走出門時說道,你自己也要反思.
宋柔一看吳為不是好眼睛看她的樣子頓時炸了.宋柔反問道,你什麽意思?
吳為又說道,你要引起高度重視警惕.你要想不開還會遇到類似問題.
宋柔不解道,想不開,什麽意思?你到底什麽人?本來說好了沒事了要出去買點吃的,早不說晚不說你偏在這個時候說.究竟想怎麽樣?她接二連三地把過去累積起來的不愉快挨個又是數落一遍.疼痛使人記憶深刻.重複訴說疼痛就不隻是為了加深記憶.知痛使人警醒,風光美好使人流連陶醉.
在兩個人的世界裏,疼痛和風光會交叉循環出現.幸福和不幸,不隻是要取決於哪種體驗出現的頻率高,時間長,更要看處理消化體驗的能力.掌握延長風光體驗縮短疼痛體驗的本領,是人生很重要的本領.吳為就掌握了這樣的本領.他是在宋柔已經處於精神危機狀態時冒險提出刺激性的問題,等於引火上身.本來,她已經暫時的消解了那種疼痛,並且要出去買些食品改善一下,卻突然聽到這個爆炸性的提問,這時的痛感比前一個痛感更加強烈.原來,消解痛感的方式還有製造新的痛感,通過這種轉移替換,也許會包含意想不到消解的出路和機會.因為新的痛感原因已經由難以控製掌握的外人那裏轉移到兩個人之間,變成了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兩個人之間存在著更加深厚的感情基礎,又有足夠的時間充分的機會進行調節,總是包含了無數選擇的可能.吳為實際上是在創造解決問題的機會.一開始充滿了火藥味的話題,但慢慢的嚐試,試探,尋求逐漸能夠喚起情感共鳴的話題,當意識到這一點再主動向共同語境過渡,痛感漸漸消解,心境也在不經意間好起來了,然後又向消解溶解另一個疼痛元轉移.淨化提升的不夠,還需要繼續努力.
隻見宋柔眼睛冒火般地質問道,在你眼睛裏我到底是你什麽人?
吳為一連串說道,柔兒,媳婦,柔兒,抱著怕掉了,含嘴裏怕化了,一個人坐在那裏又擔心寂寞.要精心嗬護,避免受到傷害.
宋柔道,那天老郝給他媳婦過生日,介紹一圈人,我在桌上聽了都坐不住了,看你也不當回事,還在那裏張羅呢.
吳為道,咱們還用他介紹啊.看事要看大局主流,豐兒過父親節母親節,給誰過了?
宋柔埋怨道,又是私下總給老大錢,都是你把事整壞了,裝好人,整我呢.
吳為道,在你家裏的很多場合你也確實不花錢不給錢.
宋柔道,我得看該不該花,不花大頭錢.
人有險惡的一麵,不要刺激它,不要讓它衝著你表現出來.吳為又道,我能包容你,社會上哪有那麽多包容人的人,我是擔心你出去.以後碰到那種人會受到傷害.
宋柔問道,想讓我怎麽辦?
吳為直截了當地道,說話要分地點場合時間人物,要講方式方法,講藝術.黎傑說過,他媳婦給他打電話還說,你好,他一看是她打來的電話感到一愣,後來一想,這樣感覺挺好.你看我,老大在三姑那裏總嘮叨他那些事,我怎麽說?大哥別總回憶過去,展望展望未來.大哥說我還有什麽未來?自然引出年輕的弟弟妹妹說話的機會.第一次,他搶話時你說讓人家把話說完;第二次,他想唱又被你製止了,別唱了.他這樣才發起火來.不過,我看你當時還行,當場克製住了.鵬舉大哥說你,過去是父母掌上明珠.你說,後來不行了.他以為是由於他的原因,錯解你的意思了.再說,你讓他少說,是為了他少丟磕磣少出醜,他卻感到有傷自尊了.這是理解錯位.他們不象我那樣理解你,當著領導和外人麵說我的酒問題,不管你怎麽說,我都理解這是為了我好,我就不會去想自己麵子的事情.鄒忌諷齊王納諫,不就是說妻子護短,你這是尋求外力幫助自己解決酒的問題.當時我在外邊對大哥就說,你的老妹妹總在家裏叨咕你家,惦記你家,時常哭訴.大哥聽我這麽說,也對我說了,說歸說,不傷感情.我說,你得回桌上,三姑在那.他這才應道,我得回去.
吳為又進一步說道,性格決定命運,你這種性格容易遇到衝突,傷害自己.
宋柔道,看你的性格多好,一見到酒就興奮.
吳為道,我可不光是見到酒興奮,讀書寫東西幹活與人交往,都興奮.樂業麽.再說,喝酒打開了局麵,如果天天在那裏眯著場麵冷冷清清,工作打不開局麵,那才是最大的難堪恥辱.
宋柔道,那你傷害我的感情,這麽多年把我氣的.